转眼就过了一天,这日沈不言竟然没回府,侯夫人像是已经习惯了,也没提起,沈凤梧自然也没说,沈凤瞳心里忽然有些酸楚,爹爹最近常这样吗?
这两年她往外跑得勤,竟不知家里的情况,二娘总是一个人在家里默默等着他们回来,没有一句怨言,每每他们回来听到的第一句话都是温暖备至的。
她似乎很少陪二娘了,本来女儿家就该待在家里,可爹爹、二娘和哥哥都十分宠她,也就随她去了,她竟忘了,二娘是个标准的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夫教子,三从四德无一不全,如此温良贤淑的二娘啊,她竟忘了她也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关心关心她。
“二娘,明儿我陪你去街上逛逛可好?”
“这怎么成,你如今已是皇后的身份,怎可随便走上街?街上人多,容易出事,不如待在府里……”
沈凤瞳打断她的话,声音带着一丝娇腻的哀求意味:“二娘,就当陪我好了,你也知道,我在宫里闷坏了,好容易出回宫。”
“呵呵,你在府里原就待不住了,更何况在宫里头,也好,不过多让几个家丁护着。”侯夫人终于点头答应,沈凤梧望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再看看沈凤瞳,眼里露出温柔的笑意。
阔别半个月之久,但对某人来说仿如隔年,再次走上宓阳街道,又是满街的琳琅,看得人血液沸腾。
但沈凤瞳一瞥见身后尾巴一般粘着的一簇家丁,引来不少人的注目礼,十分无奈。
好在侯夫人极少出门,偶尔几次去钟鸣寺烧香都是乘着马车,没多少人见过。
皇上派来的两名护卫在她进入沈府前就已经隐了起来,看样子倒确实是好手,今日出门,他们自然也隐在人群里跟上保护她。
不知不觉逛到西蒲街,沈凤瞳带着侯夫人到铺子里去看了沈凤梧,怕打扰他做生意,侯夫人有些紧张,坐了一会儿就拉了沈凤瞳出来,不过她长出淡淡鱼尾纹的眼角堆起了一丝满足的笑。
“二娘,你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侯夫人方才在铺子里的局促消失了,笑了笑道:“平日里不出门,竟不知宓阳这般繁华盛景,哎,老了啊。”
“怎么会老呢,你看后边那些人还直往咱这瞧,说明你魅力不减。”沈凤瞳笑着说道。
侯夫人摇了摇头,看了看不远处那些布衣素服不施脂粉的卖菜农妇,道:“若没擦这些个胭脂水粉,二娘我与她们并无分别。说起胭脂水粉,我倒想起来了,平日里都让萍儿给我买的脂粉,叫什么天堂锦,一向只闻其名,今儿我也想去看看,再挑几盒。”
沈凤瞳微微一怔,眼角余光扫过几处街角,旋即笑开:“好啊,我也买几盒,回了宫也赏那些个丫头们用用。”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天堂锦,沈凤瞳和侯夫人正要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却率先从里面步出,一见沈凤瞳,丹凤眼里溢满惊诧:“是你?又在这碰见你了,沈凤瞳。不,应该叫皇后娘娘才对。”
侯夫人看了看眼前俊朗非凡的男子,揪了揪她的衣袖,小声问道:“瞳儿,他是谁?”
“景王,二娘,你先进去,我找这位故人叙叙旧。”
“瞳儿……”侯夫人即便鲜少出府,她这个女儿与景王的事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当下不免有些担心。
沈凤瞳柔声道:“二娘,没事的,我马上就来。你先去挑着,那白掌柜我认识,让他先带你去看看,白掌柜!”
原本见她进来而赶到门口相迎的白掌柜一脸笑容:“夫人,沈小姐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您先随我进去。”
“好吧,那你快点进来。”说完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墨灼一眼。
见侯夫人进去,她随即扬起一抹讥诮,“真是巧,又碰上你了,怎么你总是这般跟我过不去呢?”她知道,他已经认出那日白衣少年装扮的她。
“皇后言重了,看来这回该是本王给皇后让过才是,皇后请了。”他笑得如沐春风,在沈凤瞳看来,却十分欠扁。
刚走两步,她蓦地回头:“王爷真是率性风流,体贴入心呐,哪家千金有这福气得王爷青睐,真是可喜可贺呀!不妨告诉本宫是哪个女子,好歹你也是皇上的弟弟,本宫代你提亲去?”
墨灼的脸瞬时就青了:“皇后多心了,本王并无中意之人。”
“哦?”她神情诡异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没心上人,那买脂粉不会是自己用吧?
像是看穿了她眼神里的含义,墨灼一张俊脸唰地一下黑了:“沈凤瞳!”
“嗯?”她抬头微笑,一点也不怕惹怒他。
看着这样一双桀骜的眸子,墨灼突然就生不起气来,半晌,只低低道:“你……还在生本王的气?”
她微怔,旋即笑了:“王爷多心了,本宫与你不熟,何来生气一说。”说完,步入铺子,再也不理身后那一道复杂的目光。
铺子里眼花缭绕各式各样的脂粉清香扑鼻,不入俗套,很得性子温雅的侯夫人的喜爱,一时间她差点看花了眼。
沈凤瞳向白掌柜道:“看我二娘看中哪几款,都给我包起来,记到我账上。”
白掌柜连忙答应,笑话,他敢不照办吗,这可是老大她娘,她就是把整个铺子的脂粉都要全了他还得笑眯眯地供上。
“二娘,我和飞灵到对面买点东西,你先在这慢慢看,让白掌柜给你介绍介绍,我去去就回。”沈凤瞳用目光示意白掌柜看着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