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它看着燕殊，真真是厌恶极了，但它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它要将燕殊培养成抗衡天道的利器，或者，毁了他。但前提是，他会依赖它。
燕殊并没有如它所想的苦恼于任务怎样完成，纠结于主角光环的强大。
它本想着在等燕殊请求之后再随便给出个方法，燕殊可不知道自己是被天道眷顾的人，不管自己给出什么方法，天道可不会为了个小宠物伤了燕殊，而燕殊却会把成功都归结于自己，愈发依赖自己。
但没想到，燕殊在看完世界剧情之后神色一点都没有改变，反而嘴角微弯，噙着一抹笑。
时间就此定格。在这个午后，它看着这个眉目精致的少年眼底含笑，里面氤氲着春暖花开，天地间的光彩都集中在他眼底，而那鲜血染色的红唇却似血玉，再无凛冽邪气，只余举世风流，华光潋滟，它一时竟忘了自己原先的恶毒心思，看痴了。
它明白了。
它明白了。
它明白了世人爱戴他的理由。
它明白了天道钟情他的理由。
它明白了他，生而为神，高居王座，万众敬仰。
它看到信徒们撕扯，拼杀，鲜血洒满整个半空，只为那高高在上的神最漫不经心的一顾。
它看到无数奇珍被捧着上前，只为能得到神的一个笑颜。
它看到无数狂热的人用全部的生命和灵魂爱着他，只为得到亲吻他袍角的资格。
它还看到了自己...
在很久以后，那把刀穿过自己没有实体的身子，神魂俱灭之际，它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午后的少年，眼眸含笑，纵世间万种温柔风情，抵不过那个少年的一笑。它听到它唤他——阿殊。
那时的它后悔极了，如果能重来。如果能重来。初见时它会用最热烈的情感待他，把最滚烫的心奉上他的刀尖，即使这个人嗤之以鼻，即使成为这个人的玩物，它也甘之如醴。
世间之事千千万，我只愿伴你长长久久。
但此时的它明显不知道日后的后悔痛苦，它为被燕殊所迷惑而懊恼愤恨不已，却强迫自己忽略了心中一闪而过的悸动。以后梦醒当知，悔不当初。
“临别时刻，蓦然回首，忽而相遇惊心动魄。世上原有许多因果，都来不及一一道破。我应是泸沽烟水里的过客，孑然弹铗，划天地开阖。邂逅过的，梦醒之余，却忘了该如何洒脱。”
燕殊却没有管一下子无声了的系统，真以为他好糊弄呢，系统的心思他不清楚，但是一个这样未知的东西能放在身边？既然有威胁，那除掉不就好了。
至于契约？啧，总是有方法的。有一片墨色渐渐在燕殊眼底晕开。
不过系统的事现在还不要紧，这个气运之子才有趣呢
自从来到这个修真的世界，他知道他前世的不甘是为何了。
前世任他怎么只手遮天，搅动风云，仍然只是个凡人，生老病死，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而如今此方世界却能修道成仙，执掌一方天地，无病无灾，无嗔无怒。
但这远远不够，他的野心让他想将世人玩弄于手心股掌，一念定其生死。
而论其野望，有什么比将天道扯下神坛，取而代之更有趣的呢。
世间呐，只需一个神就足够了。
燕殊眼神一下子变得深邃，不可见底。
旁人试探般的看去时，却陷入了那汪微暖馥郁的温柔中，再无法自拔。
他生有谪仙貌，笑有谪仙姿，却无人知晓他这幅谪仙人相貌下隐藏的是怎样的诡谲暗涌。
若他得道，自此，众生，尸横遍骨！
道台，燕殊脑海里蓦地闪过这两个字。
主角林旭受尽欺辱的原因除了野种的身份外，还不就是那所谓的无法吸收灵气，也无法铸就道台嘛。
他沉下心，想感受一下这具身体里的道台。其实从记忆里他大概知道这具身体的道台是什么品阶的，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这个倒是有些好奇。
呵，林旭，圣阶道台嘛，燕殊嗤笑一声，他有点怀疑这个资质是被天道硬生生篡改的。
说不定林旭可能还真是个不能吸收灵气的。
如果林旭真有圣阶道台的资质，那他幼年应该显露天赋才对，怎么会忍受欺辱多年，对自己无法修炼的真实性深信不疑，直到在老爷爷的指引下才能踏入修炼的道路。
当然，也可能是他吸收的灵气被他的老爷爷给吞了，他吸收一缕，他的老爷爷吞一缕。毕竟，主角嘛，总是要受这些奇奇怪怪挫折的，燕殊恶趣味地想着。
他边想边尝试着感受身体里的道台，他是知道原主铸就的道台的，虽然比不得主角，只是皇阶而已，但是在众多同辈人中也是佼佼，毕竟反派越强，主角打起脸那更是啪啪的疼。
“嗯？”燕殊轻抿着薄唇，有点神色莫测，看不出喜怒。
系统见了他这般模样，忙顺着查探了一番。“这，这，你的道台...?”
“哦，可能是变异了吧。”燕殊看着道台上有一层七彩光晕流转，耀眼极了，然而它却是一颗圆溜溜的紫色珠子。
......
但是在记忆里，原主的道台还是一个正常的台。
道台变成了珠子......
可他不知道，系统却知道啊。系统这时候也没想瞒着燕殊，“你的道台上流转的应该是规则之力，就是天道所具有的规则，以往觉醒了规则大道的天骄之辈，言出法随，一言入阴阳，一念逆轮回。我倒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运气！”
明明还是那般冷淡的机械音，但燕殊却偏偏听出了一点气急败坏的味道。
燕殊一点欣喜的表情都没有，他知道，系统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
“不过，你这就是颗珠子，不管它表面怎么样，它还是一颗珠子。”系统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恶意。
所以，为什么道台会变成一颗圆滚滚的珠子？
一人一系统之间生出了同样的疑问。
而那系统看似不屑，实则心中早已被震撼住了，燕殊的气运竟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就算是道台变成了珠子，那本质上应该也会具备道台的能力，况且上面有着规则之力，必然不是简单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惊天用处，真让人差点连嫉妒的勇气都生不起了。
呵，领悟半分规则便能踏上道途赫赫有名，领悟三分规则便能称作天骄，而那能够领悟八分规则的，便勘破境界，神道通天，可争那大帝之位！
这样，不行！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天道眷顾着燕殊，现在燕殊虽然对天道还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且凭燕殊的性子也不会被天道软化，就算亲近天道也只有利用，可凡事都有万一，若这二者日后沆瀣一气，那将如何使得反目？自己之仇又如何得报？
可，该怎么办呢？
它回忆起在天道压迫下经历的种种，略去无用的，蓦地有一物吸引了它的注意，那是一枚用不知名的青灰色骨头打造的戒指，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