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娟进来叫齐天吃饭,这一幕正好被她撞见,梁娟赶紧回避,老实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齐氏夫妇坐得这么近,这么亲密。见到梁娟,齐天也在第一时间松开了老婆的手,显得很不自然,心怦怦跳。
齐天低着头,快步走进饭厅,他不敢看梁娟的眼睛,埋头吃饭,一副心中有鬼的神色,这一顿饭,齐天吃得特别快,既没有喝酒,也没有喝汤,简简单单的吃完之后,就关进了书房,一直到深夜,他在认真思考齐太太白天的提议。
一开始,齐天以为齐太太又在试探他,揶揄他,但看着妻子的眼睛,他读懂了她的内心,她是真诚的。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曾经如胶似漆,相敬如宾,也曾水火不容,形同陌路,但对于公司、对于家庭,妻子的理解、支持和包容,才有了今天的一切。爱情是自私的,是他的不忠和花心让妻子忍无可忍,没有想到,在他们的爱情已死之时,妻子终于放手了,她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情怀?以前对妻子太冷淡太无情了,齐天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当齐天握住齐太太的手时,齐太太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两口子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聊天了,虽然齐天没有明确同意她的提议,但也没有反对,从他的眼神里,有一种理解、感激、感动,甚至于感恩的表情,尽管齐太太不需要这些,但还是非常乐意看到。先探了老公的口风,一切顺利,接下来就是做梁娟的工作了,齐太太做起了“妈咪”的角色。
在与梁娟闲聊的时候,似乎是在无意之中,就聊到了一个有关女人幸福的话题。齐太太的文化素养绝对在梁娟之上,加上见多识广,从齐太太这里,梁娟明白了很多以前未曾明白的东西,她喜欢和齐太太这样的人聊天。
“女人的幸福建立在一个稳定的婚姻关系之上,养家糊口是男人们的事,像我们女人,再强势,也需要有一个家庭,你说是吧?”齐太太循循善诱。
“是啊!在我们乡下,女人们都不用干很多的活儿,只需要侍候好老公和孩子就够了,农村人对幸福指数的要求很低,作为女人,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和她爱的孩子,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可惜,我是一个苦命的人。”
“其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婚,但我认为,夫妻双方过不下去了,总有过不下去的理由,离婚也不是什么坏事,也许,结束一段婚姻,还有一段更美好的婚姻正等着你呢?”
梁娟苦笑一声。
“我算看透了,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好男人看不上我,我也不想委曲求全随便找一个,趁自己年轻,多挣一点钱,将来用来养老,就行了。”
“嗨!你才多大年纪?不就是离了一次婚吗?干嘛这么悲观?我这样一个病人都没有你悲观呢!”
齐太太把梁娟逗笑了,但笑容在梁娟的脸上只停留了一两秒便即刻消失,谁不想拥有一段美满的婚姻?有谁像她这样三十刚出头就经历了两次刻骨铭心的情感纠葛?婚姻和幸福,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是她心中的痛处,当初以为有了婚姻就有了幸福,糊里糊涂的嫁给陈峰之后,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如果不是因为与陈峰结婚,她就不可能送走儿子,至少,没有男人,她还拥有自己的儿子,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齐太太注意到了梁娟情绪上的变化,本来想把自己的想法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又怕适得其反,梁娟回来没多长时间,也许她对齐天还有很深的成见,如果她抗拒这样的提议,到时,大家都会很尴尬,她走了,谁来照顾自己?齐太太可以没有老公,但绝对不能没有梁娟,这不是鸡飞蛋打吗?这件事情不能太着急,需要时间,慢慢来,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才好。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梁娟正陪着齐太太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手机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谁呢?会不会又打错了?梁娟机械的按了接听键,对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梁娟小姐吗?”
“您是……”
“我们曾在家政公司见过一面,这一次,我是受人之托,给您打这个电话。认识周丽平吧?她是周伟平的姐姐,请您抽空与她见一面,今天可以吗?”
周丽平?周伟平的姐姐?上次应聘保姆时,与周丽平见过一面,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叫周丽平,当时看到那里戒备森严,周丽平一如既往的富贵逼人,梁娟就在心里打鼓,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有一次闲聊时,梁娟特意问齐太太那是什么地方,齐太太开玩笑说,那里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非富即贵,梁娟没有继续问下去,周丽平富不富、贵不贵与她何干?
这一次,周丽平又要与她见面?离开周伟平已经快五年了,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有必要再见面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是梁娟的预感,是周伟平有事,还是儿子有事?梁娟不敢往下想,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以至于齐太太问她出了什么事,她都没有听见。
梁娟向齐太太请了假,说是去见一个朋友,去去就回,齐太太专门派司机把她送到约定的地点,当梁娟忐忑不安的走进咖啡厅,周丽平正在那里等着她。
“梁小姐,今天我来找你,周伟平并不知道,他再三交代,不准我来找你。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件事,这是你的权力。”周丽平还像五年前与她谈判一样,开门见山,言简意赅。
看周丽平的眼神,听周丽平的语气,梁娟后背发凉,到底是什么事情?快说吧!梁娟焦急的等待着周丽平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