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与儿媳闹得不可开交,罗三英再也坐不住了,她丢下家里的活儿,拉着周长发赶到城里,当初,因婆媳关系不和回到乡下,罗三英曾一度十分沮丧,情绪低落,也许因为岁数大了,肝火不那么旺了,一个人静下心来,开始检讨自己,想着跟女婿、儿媳之间的矛盾,越想越惭愧,越想越后悔。
如果说,和女婿的矛盾是因为当初女婿确实配不上她女儿,这还情有可原,那么和儿媳方梅的矛盾,就是自己蛮不讲理了,无论长相、性格,还是地位,找不出方梅一丁点毛病,方梅配她的儿子绰绰有余,是儿子占了大便宜,和儿媳的矛盾,确实是自己无理取闹。
几年过去了,虽然方梅嘴里不说,但罗三英知道,方梅一直耿耿于怀,她几次想主动对儿媳说声对不起,总碍于长辈的尊严,放不下架子。
逢年过节,方梅总会陪周伟平一同回到乡下,尽管不是十分情愿,但是没有办法,周伟平是家中的独子,他不回去,怎么都说不过去。儿子一家三口回来,成了罗三英最高兴的事,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取悦方梅,方梅心知肚明。
方梅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儿媳,每次回家,总要亲自给公公婆婆挑选精美礼物,抢着帮婆婆做一些家务事,虽然言语上依然沟通很少,但是,罗三英知道方梅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有这样的儿媳,她知足了。
至于孙子孙女的事,罗三英早就想开了,就拿她的几个孩子来说,最贴心的不是儿子,而是女儿,真正验证了那一句话:生儿子好名,生女儿好命。
如今,听说儿子在外面闯了大祸,方梅要求离婚,罗三英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见到儿子,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痛打一顿。
“你这个臭小子,毫无廉耻之心,竟然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情。家里有一个多么好的媳妇,还在外面鬼混,你还是不是人?猪狗不如啊!”罗三英痛心疾首。
罗三英拉着方梅的手,哀求似的对她说道:“孩子,对不起!我替儿子向你道歉,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儿子,让你受委屈了,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我作为一个长辈求你的份上,原谅他一次吧!”
“您别说了,我和他的缘分已经到头了,再绑在一起,双方都会痛苦。您不是想要孙子吗?您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应该高兴才对啊!”方梅在一旁冷嘲热讽。
“我知道你还在怨恨我,以前都是我不好,说了一些伤害你的话,请不要往心里去啊!当我听说这个臭小子在外面搞出了这么大的事,差一点被他气死,什么儿子孙子?不明不白!那样的女人哪有资格为我们周家生儿育女?我的儿媳妇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啊!”罗三英一边说,一边流下伤心的眼泪。
周丽平和刘清泉也都过来劝说方梅给周伟平一次机会,但是,方梅决定离婚的态度十分坚决,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周丽平只好小心翼翼地同方梅商量,希望她暂时不要搬出去,让妈妈把芊芊和那个小家伙带到乡下玩一段时间,等大人们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父母离婚对于孩子来说,的确是一场灾难,六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了女儿的成长,方梅同意了姐姐的安排。
罗三英将两个孩子带回乡下,家里只剩下方梅和周伟平,两个人的战争也开始了,周伟平想尽一切办法,好话说尽,方梅不为所动;实施苦肉计,扮可怜、绝食,统统不管用,任凭周伟平像泼妇一样寻死觅活,方梅视而不见。
“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硬啊!我已经知错了,为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允许她的男人犯这样的错误,你就不可以呢?你要我怎样做,才能回心转意?”
方梅沉默不语,面无表情。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情人?对!一定是这样,你早就盼望着我出事,早就不想和我过了,你想借此机会一脚把我踹开,是不是?”周伟平像发了疯一样,把方梅按倒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攥住她的衣领,方梅喘不过气来。
方梅用手抓,用脚踢,周伟平完全失去了理智,反抗无济于事,方梅停止挣扎,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活着怎么这么累!只是自己死了,苦了女儿,方梅的眼泪夺眶而出。
也许是老天爷可怜她,不想这么早就把她带走,看到方梅滚烫的眼泪和胀红的脸颊,周伟平突然停止用力,方梅剧烈咳嗽。周伟平清醒过来,急忙帮她拍后背,新一轮的道歉、忏悔又开始了,方梅推开他,披头散发地逃出房间,周伟平追了出去。
除了周丽平家,方梅真的没地方可去。看到方梅这一副惨样,周丽平一下子明白,两口子肯定打架了,她把儿子晨晨赶到房间,赶紧扶方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刘清泉正在卫生间洗澡,穿好衣服马上跑了出来,周伟平也即刻赶到。
“怎么回事?你又打方梅了?你还是不是人?打老婆算什么本事?”周丽平大声责骂弟弟,拳头像雨点落在周伟平的身上。
“对不起!原谅我,我昏了头……”周伟平痛哭流涕,跪在方梅的身边,想用手去抓她,方梅则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躲在周丽平的身后,惊恐万状。
“别碰我!我怕你……,姐姐,他要杀我!”
周丽平也不听周伟平的解释,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气愤地说:“你真是疯了!你下得了手啊!”
“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打人就是不对!有矛盾,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打架能解决问题吗?伟平,你先回去吧!今晚就让方梅在我们家住,让她安静一会儿。”看到眼前的一切,刘清泉也很生气。
周伟平自知理亏,垂头丧气离开了姐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