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渺卖花的地点离滑板比赛还有段距离,再加上她套着人偶服装,压根就看不到比赛情况,只能听到喇叭里那一男一女洪亮的声音。
彼时,比赛进行到第五位参赛者,时渺就卖出了一束红色玫瑰花,是被一对腻歪的小情侣买走的。
时渺知道,在广场卖花的不止她一个,甚至可以说是很多个,而且都是些很有经验的商贩,跟顾客打交道自有一套路数。
她这样套个人偶,干杵在原地不动,跟别人比起来压根没什么优势。
人家凭啥就买她的花?
于是,在左思右想下,时渺缓慢摘下头套,拿出手机,播放音乐,放在旁边的地上,再戴上头套,做出了这辈子都能令她难以启齿的举动——跳螃蟹舞。
是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螃蟹舞。为了吸引人眼球,她早已经豁出去了。
螃蟹舞还是之前余遥感兴趣的时候,拉时渺一块儿学的,当时时渺没当回事,这会儿竟把它当成了招揽顾客的小把戏。
俗话说得好,有付出必有回报。时渺跳了几分钟不到,确实吸引了一些人的驻足,有几个小孩子还要求跟她合个影,她都十分配合。
这些小朋友的家长们看着自家孩子高兴,自己也高兴,一高兴就乐意买时渺的花,在地上挑挑拣拣后各拿了两束,然后扫二维码付款。
一支螃蟹舞结束,时渺停下来数了数,卖出去十二束花。
原先买花的人正离去,其他人看时渺这边买花的人不少,也跟着走过来看看,顺势继续卖出去十束。
滑板比赛进行到第十七位参赛者,广场上前来散步或者游玩的人越聚越多。
时渺跳累了也跳热了,索性不跳了,正准备摘下头套关掉手机里正在单曲循环的音乐,手刚抬到一半,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径直朝她走过来,跟她面对面站着,垂着脑袋打量着地上的花。
小男孩长得很精致,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闪闪发光,又帅又萌的。
“你要什么花?”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被时渺说得异常温柔,这一点也不像她的风格。
果然啊,面对如此好看的小男孩,时渺也是毫无抵抗力的。
“姐姐,如果是送给喜欢的女生,送什么花合适呀?”小男孩的声音奶奶的,更是萌化了姐姐的心。
只不过,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时渺没来得及细想,觉得还是卖花更要紧,把这一闪而过的困惑抛之脑后,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说道:“小朋友,你是要帮谁买吗?”
小朋友摇摇头:“不呀,我帮我自己买呢。”
时渺右眼皮跳了跳。
这属实有点令人意外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时渺逐渐接受了对方这一设定,继续耐着性子问道:“那你先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她,但是不敢跟她表白?”
小男孩羞涩地点点头。
时渺扫了眼剩下的花,好心推荐道:“那就送她向日葵吧。向日葵进入花期之后,总是默默追随太阳转着花盘,就像是暗恋一个人而不敢表白。而且,向日葵给人阳光温暖的感觉,就跟你一样。”
江潮汐是在时渺说“阳光温暖”四个字的时候来的。
“哥哥?”小朋友看见来者,倒吸了一口凉气。
时渺将视线从最后一束向日葵上移到小男孩的旁边,当即愣住。
那张被余遥称作是上帝精心雕刻出来的脸,因为最近几次碰面而被她牢牢记住。
他一直都是留着那种常人难以驾驭的中分发型,成熟又不失男高中生应有的青春朝气。
高挑的身材,一尘不染的白T恤,黑色的直筒九分裤,就连站姿也是随性且有魅力。
无论是颜值,还是衣品,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出来。
这样的人,必定是万众瞩目不可攀的。
“哥!”小男孩不满地嘟嚷道,“你不是说好晚上不来接我的嘛?你怎么又来了?言而无信,非君子也!”
他的脸上全是做坏事被发现后的心虚。
江潮汐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半米外的人偶,时渺莫名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低头看着江以宵:“我要是不来,还怎么发现你的秘密?”
江以宵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他的小心思最后还是被他聪明的哥哥发现了。
可是,他还是想挣扎一下,大声反驳道:“不!我没有!我做人坦坦荡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江潮汐毫不留情地嘲讽他:“就你那点心思,我第一次送你到素描班就看出来了。”
站在吃瓜前线的时渺忽然想起,樊华广场五楼就有个教素描教画画的地方,据说老板在那里开了十几年的店,是一家口碑极好的艺术培训机构。
“那个,”赚钱心切的时渺适时打断了两个人,等这兄弟俩都看着自己后,才小心翼翼地说,“没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你们还买不买了?”
说到底,兄弟俩吵归吵,闹归闹,但也别在这种时候挡在她时渺的摊子面前吧?
这要是挡了财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