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间,叶良辰躺在床上睡了有一会,应该是属于即将或者是已经熟睡了的程度。
柴畎捏紧了手里的水晶,眉梢微微放松,快步流星地冲向叶良辰所在小木屋的方向。
他不知道把誓约之石放在睡着的叶良辰边上能不能启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但无论如何,这并不妨碍他试一试。
只要不出意外地话,叶良辰一定会和自己再次上路的……吧?
…………
………
……
…
乒乒乓乓的噪音在一间小木屋外持续响起,一群身穿的衣物稍好于附近平民的人在这间小木屋外敲锣打鼓,前排还有两个人还各自吹起了唢呐,完全是一副热闹非凡的场面。
柴畎看着叶良辰屋外的这群人,脸上充满了茫然的神色,他根本就不明白此刻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明白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心里燃起了一丝恼怒,明明只要偷偷溜到叶良辰的床边,把誓约之石放在他的枕边就很有可能解决的问题,竟然被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给打乱了算盘。
这样吵的环境就算有扇门隔音,是个正常人也应该醒来了才对,就更别说本身性格就一直很警觉的叶良辰。
心里的这一丝怒火开始快速膨胀,还无端地产生了想要把这些搅局的人全部杀的一干二净的想法。
自己的心态很不对。
柴畎连忙深吸几口气,强忍着莫名产生的杀意,对于眼前这意料之外的状况,他有两个选择。
要么静观其变,看看这些人想干什么。
要么直接走上去,哪怕叶良辰会主动攻击自己,也要试着让他收下誓约之石。
砰!
只是柴畎犹豫着还没做出选择,小木屋就被人由内向外地一脚踢开,露出了里面手持翠绿色竹竿、脸上同样带着怒意的身影。
“找死啊你们,你们不知道昨天是第七夜吗!?”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离门口最近吹唢呐的人很倒霉的被一脚踹地老远,在地上连滚几圈才堪堪停止,手捂着腰、拧着眉痛哼起来。
“叶少爷,打扰到你休息这是我们的不对,可你一直住在外面也太见外了些,老爷有些想你了,就希望我们能用喜庆一点方式把你请回去……”
在场中唯一空着手的人连忙上前,面带讨好的笑容对叶良辰说道。
“告诉那家伙,我是不会回去的。”
叶良辰打了一个哈欠,擦去眼角挤出的一滴泪珠,语气生硬还伴随着一点冰冷。
“现在你们立刻给我滚,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是踢一脚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啊、这……叶少爷,你这样我们不好交差啊……”
这人明显迟疑了起来,闪动的目光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你们不好交差关我屁事。”
叶良辰轻哼一声,转身就想回到屋内关上门。
“等一下!叶小姐她很想你,昨天她炼药时念叨着你这位哥哥导致有些不专心,不小心切伤了手指,叶少爷你就不回去看一看吗?”
“呵……看个屁,她是怎么亲妹妹又如何?要是她真的想我,只需走出叶府右拐走个几百步路,那还要你们来传话。”
说着,叶良辰冷笑了一声。
“至于她手指被切伤什么的,那还真是稀奇,我可不信她这位大小姐会亲自去切药材。”
哐当!
木屋的房门被人用力关上,门外演奏阴间音乐的人们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地看向那位刚刚和叶良辰聊的有来有回的人,好像在用眼神问他:还要不要继续?
“不弄了,我们走。”
“为什么啊?老爷不是让我们必须要把他带回来吗?”有刚进叶府的人不解地问道,另外几人神色也都差不多。
那人苦笑着对这几人解释:“里面这个人是叶府的叶大少爷,天生怪力、精力过人,武力在这里当得上最强,就刚刚那一脚还是他留了情面的,要是再惹得他的不快,我们这些人里估计会死一大半。”
“真有这么厉害?”
“那当然,要是我们叶府镇守的东面没有他,晚上守夜的人也不至于死的比西、南、北三面的人要少那么多。”
“那他为什么要离开叶府,自己单独一个人出来住呢?”
“这……应该是要从两年前说起了,当时叶少爷刚刚成年,他早已见不惯老爷、夫人以及叶小姐那贵人一等的姿态,更看不惯他们拿活人试药,最后那些人痛苦死去的模样。
因为身为人子,他没有大义灭亲,而是在成年之后毅然决定离开叶府,一个人独自在望仙镇的中央生活,晚上会和守夜的人一起镇守怪物的夜袭。
我可以肯定的说,他是比所有从娘胎里出生的少爷小姐里最厉害、最会拼命的那一个。就算是我们这些‘日出诞生’的人,和他比起来也没有一个比得过的。”
“两年前?他要是每天晚上都出来守夜,身体居然吃得消?两年啊,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多次第七夜了吧?他每一次都经历了?”
“没错,这两年来,叶少爷每一个晚上都会出现,是望仙镇上亲身经历第七夜次数最多的人。”
那人说着,脸上带着一点深信不疑和骄傲的神情,似乎这个消息是他亲眼目睹,眼见为实加以论证的,现在说给新人听很是自得。
其他手拿乐器的人也是发出由衷地感叹,个个低声说叶良辰真是不懂事。
要是叶良辰是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绝对会仗着这优越的身份带来的地位和好处,成为一个懂得及时行乐的纨绔子弟,哪还会像叶良辰这样在外做这种没有利益的打拼。
他们一边讨论着越来越上头的幻想,一边拿着东西打道回府,完全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一个看着很面生的人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更没注意到这个人脸上露出的古怪表情。
“叶少爷?”
柴畎错愣了,叶良辰不是太阳升起时诞生的吗?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叶府的大少爷?还居然和那位叶千金是亲兄妹的关系?
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中充斥着,他甩了甩脑袋,目光重新锁定了叶良辰的小木屋。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他如何把誓约之石送给叶良辰,让这位很值得信任、同时也想离开这里的伙伴和自己变回友好的关系。
刚刚这些人这么一吵,估计叶良辰得过一会才能进入熟睡,柴畎放轻脚步走到木屋的门前,等了一会后,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试图听出里面有没有传出打鼾的声音。
可惜,他什么也没听到,从以前的经历来看,叶良辰也的确没有打鼾的习惯。
伸手试着推了一下木门,发现这门关的比较严实,轻推这么一下没有用,必须要用点力气,可用力推这种门,肯定会发出“嘎吱”的噪音。
柴畎胸口提了一口气,右手握紧真刀的握柄,左手按上门板,轻轻把憋住的气呼出,使了些力气一推。
嘎~~~!
刺耳的怪响把柴畎给吓了一个激灵,内心一瞬间就陷入了非常紧张的状态。
太响了!
叶良辰就算真睡着了也一定会被吵醒!
还不等他有更多动作,被推开三分之一的木门突然被人向内一拉,还没见到里面站着的人影,一根翠绿的竹竿就从里面冲出,如一道绿色闪电直冲他的腹部。
柴畎刚刚被那怪响给吓了一跳,几乎没有防备的他立马就中了这一击,身体受力,开始止不住脚地后退数步。
“唔!”
他双手捂着小腹,打击带来的痛苦使得他嘴里发酸,干呕着地想往外吐出什么。
窘迫的模样还没有所改善,更加猛烈地进攻就瞬息而至,完全没有留任何情面,就好像遇见了人生中的生死大敌一般,一出手就是各种致命的招式。
在他不由自主开始后退的时候,叶良辰就在同一时间从屋里面冲了出来,竹竿捅中柴畎的腹部之后,他先是缩回竹竿,双手紧握竹竿的一端,随后姿势就变成了类似打棒球的姿势,猛地用力朝柴畎的头部挥去。
这挥动竹竿时的破空声,令柴畎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一下要是被打中头,自己绝对会死!
来不及多想,全凭下意识和不属于自己的肌肉记忆去做出躲避的行动,柴畎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像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随后就听见耳旁“呯咔”一声清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的声音。
他还没去看,自己的左脸侧就受到一股难以抗拒的怪力,硬的吓人的翠绿竹竿,以及某件武器的碎片一同打在自己脸上,镶嵌进自己的肉里。
“噗啊!!!”
一口血唾沫从柴畎嘴里吐出,四、五颗碎牙连着一起吐了出来,他整个人都栽倒在了地上,眼睛被这一下打的一阵迷糊,世界在他眼里晃荡不停,让他心生强烈的反胃感。
“叶、叶良辰……不要再打了……我就是想送你个东西……”
柴畎连忙颤抖着朝叶良辰抬起自己的手,做出没有多少意义的制止行为。
他的左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眼睛早就被疼痛和莫名的委屈晃荡起了温热的液体,让本就看不清的视觉更加模糊,嘴巴发出的声音更是因为肿起的面部和自己的情绪听起来非常迷糊。
叶良辰走近了一步,柴畎淌着泪看不清他的脸。
但他看见,一道绿光正朝着自己疾驰而来。
砰!
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抬起的右手立即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柴畎捂着自己的右臂,终于完全不顾形象地鬼哭狼嚎起来,他的神经开始崩溃了。
叶良辰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竹竿却再一次被他提起,嘴里没有废话,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蹦出过一个字,也不需要蹦出什么字。
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