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兄弟之间一聊天就原形毕露,笑起来拍着大腿,仰天大笑,前俯后仰的样子,看得人忍俊不禁。渔场的张宏伟,谁都没有想到,身体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得了坏血症,就是人们所知的——血癌。
陆峰去看望他的时候,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形销骨立,骨瘦如柴的那个人,就是曾经龙精虎猛的那个自己所认识的人吗?让人不忍侧目。张宏伟抓着陆峰的手说道:“我真的不想死啊。”让听了这话的人忍不住落下泪来。是啊,才三十岁左右,正是风华正茂,一展身手的大好年龄,却不得不面对死神的召唤。
陆涛的几个师兄弟们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兄弟们见面以后,说不完的话,王义勇说起在武汉这两年,也无尽感慨,辛苦打拼,就是想博一个前程,也好对得起这些年做出的辛苦努力,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尾,大个子不甘心,一心的想比赛,家里边给他凑齐了比赛的保证金,大个子参赛了,最后取得了青年组全国前二十的成绩,按说是不错了,但是在那个严格训练,成绩辈出的武汉训练基地,这个成绩什么也不是,保证金也没有拿回来,下一次的比赛更是遥遥无期,每年几万块的训练费,已经让家庭捉襟见肘,在练下去,怕是要到处去借钱了。有了大个子的例子,大家都心灰意冷,看着昔日雄心万丈的一起出来的兄弟们一个个的离开,大家也都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家了。
大个子的家里是做粉皮批发的生意,回来后,再也不提昔日比赛的事,一心的帮家里打理生意,也很少外出,师兄弟几个想见他,去个三五次,也只得见到一次人在家里,其余时间都是在外开车送货,时间久了,师兄弟几个也很少去了。
瞎娄子家里是卖蜂窝煤的,回来后也很少出来了,和大个子一样,给家里的生意做帮手,有时候兄弟们去他家里找他,就看到瞎娄子穿着黑棉袄,带着雷锋帽,手持压煤机,正认真的压煤球,一脸黑乎乎的,不说话,都认不出是他了。
小刘杰家里是做建材批发的,他家里一直都是他妈妈在劳,刘杰的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这个家这些年全都是他的妈妈一个人持,现在刘杰回来了,也不忍心一个人到处潇洒游荡,也一心一意的帮家里打理生意了。
真正常玩在一起的,也就只剩下王义勇了,王义勇家庭情况还是不错的,家里的生意也不用他去帮忙,他有个弟弟很老实,平时就在家里帮他妈妈照顾生意,王义勇真是插手去帮忙的话,还不如他弟弟做得好,索性也就每天和陆涛小宝一起混着玩,不过王义勇和小宝玩的更多一些,因为小宝很会玩,什么时新的玩意,流行趋势,小宝样样都手到擒来,是个很新潮的大帅哥,而陆涛就不行了,按小宝的话说就是:“三哥,你过时了,哈哈。”
陆涛也曾经想追赶小宝赶时髦的脚步,但是总不如他那么随心,不管怎么样,都学不来他那份潇洒劲。这大概就是天分吧,也是很无奈的事。现在的苦城,街上很少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了,因为县城范围之内,大家都互相之间比较熟识,几方大哥们也常常在一起玩,不会发生什么冲突了。
兄弟们几个再也不像前几年那样,每天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了,除了玩就是无所事事了,这样的日子虽说安定,但是也很无聊。有时候有人找到大哥,说要帮忙去乡镇打个人什么的,兄弟们都特别高兴,能有机会出去练练手,都比在街上无聊闲逛要好得多。
陆峰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没事闲逛,走到大禹首,县城最繁华的商业地带,这里是苦城的县城中心,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车辆也很多,有时候马路中间走不下了,就会从自行车道或者人行道上借一下道,现在的苦城街道,已经跟不上城市发展的需要,不过县政府也正在积极的扩修,马路上,主要街道上,到处都是在兴建的高楼,还有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老式民宅。陆峰一路走,一路看,正在想着心事,身后汽车喇叭声不耐的一直按,陆峰皱了皱眉头,我走在马路边上也碍着你的事了?对于交通规则,陆峰一向自觉,但是对于那些开着车就高人一等的人,陆峰很反感,现在他是走在自行车道上,没有违反交通规则,而身后的汽车大概是属于借道走的,看到前边有个人慢慢悠悠的走路,就很不耐,汽车里的人一直的按喇叭,想把前边这个碍事的人赶开,但是从车子里看去,那个走路的人连头也不回,反而站在那里不走了,从口袋里掏出烟,打火机,不紧不慢的凑着打火机,点着了烟,吸了一口,然后站在那里四处看风景,仿佛诗人一样,很有闲情雅致。汽车里坐着的人摇开汽车玻璃,大喊道:“前边的人让开,听见没有。”声音很大,催促的意思溢于言表。陆峰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一声,并且随之而来的就是拼命按喇叭的声音,陆峰转过身去,对着车子的方向走去,车子是很好的车子,大皇冠,在九十年代的街道上,能开着小皇冠的人就很牛叉了,这辆大皇冠更是少见,难怪开车的人一副盛气琳人的样子。车子里司机位置探出半个身子,开车的人脑袋伸出车外,一只胳膊还颐指气使的指着陆峰,口里唧唧歪歪的说着什么。陆峰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到了车子跟前,看着身体探出车外的汽车司机,说道:“下来。”那个人正在不耐的说着什么,听到这个挡路的人说让他下来,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打量了这个人一眼,看样子,穿着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从脸上看过去,却是很沉稳的气度,双眼对视的时候,居然感到那双眼睛很深邃,有种想要退缩的意思。这个司机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心里的感觉,这个人不简单,看到自家的车子,居然没有一点畏畏缩缩的反映,眼神里也没有那种一看到好车就羡慕的眼神,这个司机考虑了一下,先探探风再说,说不定是唬人的,可不能被人家吓着。
这个司机下了车,往哪里一站,个头一米八五,比陆峰还要高出不少,这个人对陆峰说道:“后边有车子没看到吗?就不知道让一下。”陆峰脸上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道:“你走的是什么道?”
那个开车的人一下理亏了,说道:“我走的是人行道怎么了,那你也应该给我让一下吧。”陆峰说道:“有些车我会让,有些车我不会让,那要看人的。你这汽车喇叭一连声的响,像这样的车我就不会让。”
那个开车人听了,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是不是存心找事。”陆峰冷笑了一声说道:“找事的人是你吧,你开着个好车,就以为你比别人高一等了是不是?其实你什么都不是,惹得我不高兴,我弄死你。”
陆峰说弄死你的时候,牙齿是咬着说的。那个人一看,下不来台了,摸不清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左右为难,看样子,这个人不是好惹的啊。正在为难,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车子里又下来两个人,一下车,有一个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的人笑着说道:“这位兄弟,我兄弟年纪小,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有急事,所以喇叭多按了几下,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
陆峰看着这个人,心里舒服了些,说道:“你这个人还算会说话,要是早一点这样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那个开车的人还有点不甘心,接着说道:“别以为你牛鼻,风华你认识不,我们和他是朋友。”
陆峰一听他说风华,愣了一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和风华是什么关系?”那个人看到陆峰听到说风华,呆了一下,以为这个人怕了,有点得意:“风华是我哥的朋友,不是一般关系,你要是动了我们,让风华知道了,怕是没你的好果子吃。”
陆峰哑然失笑,说道:“你这个人,就是嘴皮子的劲,你知道我和风华是什么关系?不是看你说到华哥,今天你也别想离开苦城了,你看我就一个人是吧,我告诉你,我就往这一站,喊一声,马上就有一群人围住你们,信不信?”
那个人听到陆峰这么一说,四周看了看,马上又蔫了。戴眼镜的那个人说道:“这位朋友,你也认识风华啊?既然大家都认识,那么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场误会,多多见谅。不知道高明贵姓,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