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心里讶异。
“刘院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惊讶的美眸看着面前的人,说话都太清楚。
听到她的话三傻子本能的慌乱,开口:“我……我……就是想见你了。”都说处在恋爱期的女人没有脑子,现在看来谈恋爱的男人也是不容小觑。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三傻子饶是一个大男人现在也变得无言解释。
三傻子是刚才脑子不清醒,可作为问话人的苏珍却听得一清二楚,务实的话语“轰隆”一声在脑海里面炸裂开来。
“我……我想见你了……”三傻子不自然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脑中回放在回放,她甚至不断分析这个所谓的“想”字到底是自己以为的想,还是再一次的歧义曲解。
三傻子这边一直望着苏珍的一举一动,看样子他的话她是听到了的。
“呃,刘院士,您说这话貌似存在让人误会的意思。”带着淡漠疏离的礼貌出声,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说这话带着赌气的成分,还有生气的火药味。
没有哪个人先前被对方拒绝了两次,现在仅仅因为自己爱的人迟来的那句“我想你了”就冰山融化的。
她心里是有股怨气的,像是试探他这话是自己想的意思,像是狠狠的“责怪”。
“我想你了,我……”喜欢你。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再一次重复了一遍。知道苏珍会有那样说话的语气,还有她小狮子炸毛的模样都与自己有关。
苏珍一时被她的话呛声不知如何开口,饶是她心里郁结的心气堵得无处发泄,仿佛一巴掌扇在棉花上软弱无力。
两个人不说话的话就显得异常尴尬,他说的出“想你”这字眼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要他说“喜欢她”这种话恐怕会要人命一般掐喉咙。
苏珍家对面是C栋小区,阳光朝C栋的房檐头顺着地面的位置倾洒至两人脚尖,泛出暖黄和谐的光晕,带着妩媚撩人的致命诱惑。
“你……吃早餐了?”苏珍很不自然的问他,因为不想尴尬,只能礼貌客气问话。
“我吃…………没吃”吃了,三傻子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不受控制的火种,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改变自己的一言一行。
苏珍本来想下楼买点吃的零食、小吃就上去,几个星期都是在医院凑合住的,几天不是以轮值就是几天一有特殊情况必须无条件整装待命。
回到家先是简单打扫了一下,还好今天的阳光明媚灿烂,没有令人逼仄的阴寒,这一点她是很喜闻乐见的。
把家里能吃的用的彻底耗光,下来补充心活力的就无辜遇见与大妈周旋完的三傻子。
既然人都是说没吃总不好赶人回去,她也知道三傻子在医院有特殊专利的,故而不会去问今天他怎么不在医院呆着。
“要不……上我家,一起吃吧。”带着半信半疑的调子勾着三傻子,不得不说苏珍这招委婉用词使得惟妙惟肖。
他可以说出直接拒绝不去,因为她有前两个略带乞求的字眼作为前提。倘若你受邀前去也是同样适用,话里话外有一起吃的意思,所以无论是话头话尾的意思完全是在正常不过的一句话。
三傻子直接说了个“好”字,先是陪着人去了附近的超市淘了点她喜欢吃的小零食。
早餐的话苏珍本来打算囫囵买点解决一下,继续敷面膜修养生息。忽然之间多了一个人,她这边自然需要改变作战策略,自己亲自下厨动手。
附近的超市种类繁多,不光有零食、日用品、家电,还是一个可供附近小区方便的“菜场”。
自己动手做菜总不能煮碗面招待客人,所以她买了一条漂亮的黄花鱼,接着一些她喜欢吃的小青菜。
三傻子跟在她身后丝毫没有半点异样,乖巧的就像一只待主人顺毛的“新宠”,苏珍对于他突然的到来都些捉不准头绪。
回头望了他一眼,出声:“刘院士,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吗?”
苏珍问的温和,三傻子一直思考问题所以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略加思索了一会儿,开口:“我看你买了鱼,那个就挺好的”,苏珍听着他的话感觉是认同自己的意思。
早上开始她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思前想后从他出现在小区门口到现在两人一起买菜。一切的事情发生那么毫无征兆,却又进行的异常顺利。还有他说想见她了,认同她这件事她觉得不是自己自作多情,而是他刻意为之。
卖鱼的大妈称好那天鲜活的小黄花递给她,一手准备拿钱给大妈就没来得及接上,三傻子眼疾手快便先伸出手去接。大妈顺其自然给了三傻子,随即道:“闺女,你男朋友真贴心,钱已经给过了,不用在找了。”
“给过了?……什么时候给的,为什么刚才没有看到。”大妈笑的和蔼,解释说是微信扫码付的。苏珍心里疑惑不解,但看向大妈一脸“就是这么一回事”的表情也没在继续翻找。
苏珍不是故意在包里翻找现金,而是他的微信实在没有存什么钱。来到医院后独立自主,生活上一个人自给自足,经济上开销勉强够用。所以她不想还要爸爸妈妈给的钱,有他们无微不至的关心已然心安。
“刘院士,我等回去了一起还你。”有了开头就一定有后续,所以后面的买的萝卜、土豆、西红柿都是他付的钱。
三傻子没有回答她是或不是,叫她先看着其他要买的东西。
见到苏珍吸着拖鞋走到卖水果的小哥那里,三傻子跟卖鱼大妈使了个眼色,卖鱼大妈立马会意伸手拿出二维码。
“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微信到账35元。”放在不知道具体那个隐蔽角落的发财猫发出一声气势如虹的机械声,说着清晰的一长串语音内容。
三傻子还是给大妈扫了眼手中手机支付的界面,以示自己已经付了钱。
“小伙子,跟女朋友吵架了吧?”大妈没有看他横在面前的手机,闲话家常的关心起了他。
三傻子就是这样的老实巴交的人,即使听到机器猫那不容忽视的大嗓门还是给大妈自己的手机。也正是因为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举动,大妈才想着帮人“排忧解难”支支招。
三傻子不好说苏珍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因为他心里清楚今天过后两个人的关心就不比以往那般冷淡或许更加彻底崩裂。
苦涩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从小到大他是别人家的孩子。当然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也是自己勤奋努力挣来的,长达十年的医学生涯是一个人医学工作者的基本功。别人以为自己的聪明是那种天生开外挂的,但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做偷懒的时候他不敢,自己在努力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关注。想要缩短在学校学习的时间,那是因为他不想年华渐远的母亲缺少自己的陪伴。虽然他的学费一直都是自己挣来的,可陪伴亲人对于他来说相比一切都是无价之宝。
今年冬天他彻底失去了母亲,内心无法遏制令人细思极恐的恐惧、愧疚、不安席卷他残破的心灵。
母亲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只是人生的启蒙导师,更是从内心深处一直尊敬、崇拜、趋近精神力的一种存在。
每次无足轻重的一点点思绪,继而如丝线千缠万饶牵动身体一点点强制冰封麻木部位,那种稍一撕扯的疼痛牵一发而动全身感觉莫名清晰。像是总试着去对抗他,却反而弥足深陷其中成为自己心中的恶人。
“嗯。”三傻子落寞的嗯了声,眼底没有很大的波动情绪,卖鱼大妈心里也跟着心生怜惜。现在的年轻人不是三天两头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就是谁都不是不肯屈尊降贵向对方道歉。
卖鱼大妈绝对属鹰眼的,说话如德高望重的老者沉稳有分量。
“小伙子,老婆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对的话你就照葫芦画瓢,如果不对就当凉水浇透心了想开些。记得我老头子的说过一个这样的故事:有一年一个很贫苦的村子发生一场特别的瘟疫,还是那种可怖的人传人。那时候村子里有个学医的大学生,常年都在外忙着创造丰功伟绩。家里的老母亲那年生了场严重的病,老母亲担心儿子因为孝心放弃工作,所以至始至终老母亲的生病的事情他都不曾得知。于是奄奄一息之际他都没能见到生命垂危的老母亲,后来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病……也成了他借口伤人的利器………………再后来知道那个姑娘离开人世,他才知道这个看似薄弱的丫头为他所在的一切,可惜物是人非春旧在,暮然回首人以故。”
卖鱼大妈鹰眼般锐利的双眸对上三傻子,带着诚恳的劝解:“小伙子,我说的这个故事希望你的能够明白,人生不易、日子惜长久。”
三傻子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看见在前面水果区百无聊赖挑着几个不知道是葡萄是枣子什么的。
他叫她在那等他,她就真的老实等着。跟卖鱼大妈闲聊快有十分钟了,她回头看他在哪试试有些惊讶,转而显得不耐烦的说着:“刘大哥,你好了没?”
一开始两人熟稔的时候,苏珍就喊他刘大哥,想起来这段日子倒生分了许多。三傻子知道她就是调皮惯了,眉宇间隐着淡淡的喜悦,就连一直给人严肃感觉的眉梢也跟着微调几分生出一股跳脱活泼。
卖鱼大妈给了一个“小伙子,加油!”的眼神,三傻子笑笑回应,接着朝苏珍所在的方向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