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穿着陈旧，满身酒气，双手不安的一直绞着衣角，看着沈千帆便露出讨好的笑：“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真的是你啊帆帆。”
沈千帆看着男人脸，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还是不露声色，镇定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嗐，我这不是……”男人笑着又走进了些，酒气直逼沈千帆的面，“来这里打工，你出去读书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也想来找找你……”
沈千帆被酒气熏得后退两步，后腰撞上了商场走廊的扶手。微微皱了皱眉头，冷漠道：“那你现在也找到了，可以回去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男人上下打量着沈千帆，眼睛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嘿嘿笑了两声，舔了舔干裂的唇，道：“是这样的帆帆，我…我没钱了，哎呀，我也想回去啊，但是我没钱买车票啊！”
沈千帆并不吃惊男人说的话，只道：“我身上只有三千块，全给你，拿了钱马上买车票回去。”说着拿出手机，“支付宝有吧。”
“有有有！！”男人立马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轻车熟路点开收款的界面，沈千帆利落的扫码转账。
看到到账信息以后，男人似乎还不死心般的，继续道：“帆帆啊，那个，你妈最近身体不是很好，那个…治病……”
沈千帆眼神凌厉，紧紧地盯着他，男人被她看得心虚，移开了视线，但是嘴上却不停，“你看我们家你妈一生病，家里的生活费就少了，你看看能不能再筹点钱，等你妈病治好以后，她发了工资，我就还给你！”
“沈东辉！”沈千帆闻言忍无可忍，“你自己有手有脚，自己没钱给你老婆治病，还有脸来向我要钱？！”
“嘿！你怎么说话呢！那也是你妈！”沈东辉的声音更大声了，“你个小没良心的！生你养你十几年，怎么，噢，上大学了，翅膀硬了，爸妈向你要点钱都不行了？！”
沈东辉这一吼，但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都纷纷看过来，凑个热闹。
沈千帆冷笑，“不必，你们要是真的需要钱，你让我妈自己打电话过来。否则你别想再拿一分钱。”说完抬脚就要走。
沈东辉哪能让她走，伸手就去拽她的胳膊，“你给我说清楚了，你妈治病的钱你到底给不给！”
沈千帆反手一拧，沈东辉顿时疼得嗷嗷叫，只听沈千帆冷声道，“别给我动手动脚的，给你三千块让你买车票回去我已经仁至义尽，这十几年生我养我的人也不是你，是我妈。”说完，抬手将沈东辉推出去，也不再听沈东辉在身后骂骂咧咧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走了。
甘芷瑶似乎听见了不远处的动静，拿着甜筒走出来观望，看见沈千帆走过来，把沈千帆的那份递给她，不忘伸头往她身后看，“那边怎么啦？我刚才听见有人吵架。”
“没事。”沈千帆轻声道，“走吧，我想回去了。”
甘芷瑶眨了眨眼，感觉沈千帆的脸色不是很好，也不敢多问，边吃着甜筒便和沈千帆一路到商场外打车。
一路上沈千帆显得十分沉默，甘芷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回到家后便叫住准备上楼的沈千帆，“小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千帆站在楼梯上，低头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担心的望着自己，一切看起来似乎都不是很真实，就像十年前自己曾做过的美梦一般。喉头动了动，但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声音有些嘶哑，低声道：“没事儿，你别多想，我就是有点累了。”
甘芷瑶望着沈千帆，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抿了抿唇，正色道：“有什么事一定要说，知道吗？”
“嗯。”声音似乎更低了些，“我先回房了。”
……
那晚的事情似乎就像沉入水中的石头一般，再也没有了痕迹。
久到甘芷瑶都快忘记了为什么自己没有追问下去。直到一周后。
今天考完最后一科，甘芷瑶也准备放寒假了，自己买了两天后的高铁，马上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心情十分愉悦地收拾好东西，准备中午去找沈千帆搓一顿好的。
有个同学拍了拍她，“那个，甘芷瑶。”
“？”甘芷瑶疑惑地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跟沈千帆关系比较好，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能不能麻烦你跟她讲一下，让她赶紧去一趟教务处。”那个同学也有些着急，小声对她说：“沈千帆的家里人来学校里闹事，结果找不到沈千帆，现在被请到教务处里坐着了，你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吧。”
甘芷瑶闻言皱紧了眉，她从来没有听过沈千帆说过她的家人，但是她也多少知道一点，沈千帆和她的家里已经不联系了。
感到来者不善，与那位同学道了谢之后，甘芷瑶立马掏出手机给沈千帆打电话，“小沈，你在哪里呢！”
沈千帆此时正在阳台上浇花，她比甘芷瑶先考完两天，这几天都在家里闲着没事做，接到甘芷瑶的电话本以为是她考完了试约她出门，没想到听到甘芷瑶略显焦急的语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
沈千帆阴着脸，紧紧抿着唇，推开了学校教务处的门。
一进门，便听见沈东辉在大声地哭诉，周围的老师怎么劝也劝不住，看到沈千帆进来，跟见到救星一般，“你可算来了！快快快，你好好跟你家里人说说，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没什么误会。”沈千帆道，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沈东辉，“还不站起来？你不嫌丢人？”
“老师啊！你看看，这就是她对我的态度啊！！！”沈东辉全然不理沈千帆，继续扒拉着教务处主人的裤腿，还把鼻涕眼泪全往上蹭。
主任也是生无可恋，眼睁睁地看着他蹭，又不能躲开，脸色十分不好，见门已经关上，低声呵斥沈千帆，“你家里什么情况我不管，赶快解决清楚了，别给大家添麻烦。”
沈千帆冷眼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衣衫破烂不堪，满脸脏污，问道：“我已经把我能给你的钱全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沈东辉用手拍着地，“你妈治病的钱你要出啊！我们家哪里有钱给你吗治病啊！”
“没钱？那我怎么会有钱？我一个学生，顶天就是靠着打工维持生计，哪里有钱给你？！”沈千帆蹲在来质问沈东辉，“你自己不去赚钱养家，我没让你供我念书，你还反过来向我要钱？！”
此时房里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了，不由地都像沈东辉投去了鄙夷的目光，有几位原本是来维持秩序的老师甚至冷笑出声，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沈东辉见情况对他不利，直接两眼一闭往后一躺，想要“晕”过去。
沈千帆哪能让他得逞，一脚踩在沈东辉的手指上，微微用力，沈东辉便抱着手指疼得坐了起来。
沈千帆也不想再跟他扯，直接对主任道：“老师，您帮我报个警吧，这个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哦哦，好的好的。”主任如获大赦，连忙抬脚走出去，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没过多久警///察便来了，简单询问了一番之后，准备直接“请”沈东辉出学校。
沈东辉看到警///察瞬间就虚了，老老实实地跟着出了校门，垂头丧气地坐在学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看着沈千帆这小妮子穿得不错，应该还有点钱，原本想再要点钱拿来买酒喝，结果还差点被这小妮子摆了一道。
坐得够久了，沈东辉站起来，摸了摸是口袋里的手机，准备买张车票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一个清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请问。”
沈东辉回头，看见一个打扮靓丽的女生笑盈盈地看着他，“啊，有什么事？”
“您是沈千帆的父亲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