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这一拥抱,两人回过头来都觉得有些尴尬,相顾无言。
当天色渐渐暗下去时,两人准备回去,上车后,纪昀神神秘秘拿出一个盒子,他双手送到言可面前,庄重而虔诚,“送你的,打开看看。”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言可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房产转让协议书,纪昀送了她一栋楼。
言可:“???”
对于唐旭那天晚上教他的,要送女孩子东西,往贵了送这一原则,纪昀贯彻到底。他觉得唐旭说的不无道理,下血本给言可送了一栋楼,想着言可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往他怀里钻。
但世事难料,言可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纪昀内心:“你倒是哭啊,这不是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吗。”他焦急的等待着言可的反应。
言可呆呆地把他盯着,她僵硬的张了张口:“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会玩儿吗?”
纪昀挑了挑眉:“怎样,喜不喜欢。”
言可觉得这人多半有什么毛病,“喜欢个头啊,你们有钱人钱找不到地方花吗?”
情况不对啊,怎么还骂上人了呢,“不是说礼物越贵越好吗,你怎么不喜欢。”
言可听完这句话后,笑的合不拢嘴,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而且,它给我也没什么用。”
纪昀灰溜溜的收回这份礼物。
回到家后,纪昀越想刚刚送楼的那一幕,越气,立马打电话给唐旭,“这臭小子,给我出的什么馊主意”,纪昀心想非得骂他一顿不可。电话接通了,“喂,唐旭,你不是说送女生礼物越贵越好吗,肯定能撩到妹。”
唐旭:“是啊,怎么了?”
对方漫不经心的语气激怒了纪昀,他带着愤怒与不耐烦说道:“我送了啊,言可把我像傻逼一样盯着,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唐旭:“不是,哥,你送啥了啊。”
纪昀:“一栋楼。”
唐旭听完后开始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哥们儿真是人傻钱多。
纪昀:“别笑了!”
唐旭:“你咋把你家公司送出去呢?哈哈哈哈”
纪昀一想,也不是不可以公司是他家最值钱的东西了,但现在还不行,“公司现在还不是我的呢,那是我爸的。”
“不是,你真打算送啊”,唐旭恨铁不成钢,“你爸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纪昀嘟囔道:“反正结了婚那就是我俩的了。”
唐旭觉得好笑,他这兄弟还真是傻得可爱,“你听我说啊,言可是一艺术家,可能不太喜欢这种太物质的大学,重要的是心意,你懂吗?”正当纪昀想说不懂时,唐旭接着就说:“嗨,说了你也不懂,像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纪昀心想若是说不懂,那肯定得被唐旭嘲笑加看不起,他了个谎,“我懂,这么简单怎么可能不懂呢。”
终于把这傻哥们儿劝住了,不然他明天怕真把他家祖祖辈辈积累的产业都送人了,“那行,我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后,纪昀给言可打了个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电话里正式的女声传来,纪昀想她应该有什么事儿在忙。他给言可发了个微信。
【纪小昀:言可这周六一起去我家吃饭,我妈生日。】
因为纪昀的关系,纪昀的母亲胡燕女士从高中时起就认识言可了,她很喜欢这个文静善良的女孩子。这次生日胡燕听说言可回来了,嘱咐儿子务必要把言可带来看看。
言可很久没回消息,纪昀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谁知还是在通话中。言可一般不会跟人打电话打这么久,纪昀觉得有些奇怪。
半个小时前,言可回到家中正敷着面膜,忽然来了电话,这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来电显示归属地是乔城,这是言可的老家,但是自从言可父母离婚,自己跟着母亲生活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乔城。现在有乔城的号码给她打电话,她内心突突直跳,她不想去接这个电话,不想面对乔城的一切,但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可可,你爸快不行了。”电话里是个女声,言可曾经对这声音的主人恨之入骨,认为是她破坏了他们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后来,她才发现,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要说错,自己的父亲应该更有错。
“许阿姨,我想你找错人了,他的事儿早已与我无关。”言可这话说的绝情,其实内心早已化成一滩水,她放不下过去,以前他这样抛弃她和母亲,现在她不想再与父亲有任何联系,在这世上,他早已没有亲人。
而那个被称作许阿姨的女士忍不住哭了出来,“阿姨求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不在意,可是你能来见你父亲最后一面吗?”
言可红着眼眶,她无法忍住,眼泪刷的一下掉落下来,她不出声,只是死死地闭紧嘴巴,她不想让那个家里的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言可许久没有回答,许阿姨哭喊着求她,“求你了,可可,阿姨给你跪下。”电话那头传来扑通一声,“你爸一直在念叨你,说对不起你们母子,你能来看看他吗。”
到底还是自己的父亲,虽说现在她的生活就是一个人,习惯了一个人,但她也怕孤独,习惯不等于享受,她也在渴望着和平常人一样,有家,有亲人。
言可答应了,自己的父亲真的还会想他吗。她不想让人听出自己在哭,只是哽咽着说了声,“嗯。”
电话那头许阿姨听她答应了,立刻谢谢她,而电话那头,她女儿雯雯却跟她吵起来了,“妈,你求她干嘛啊,她不孝女,不来就算了啊。”
母女俩吵了很久,言可也没挂电话,她苦笑了一下,呆坐在沙发上,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眼神涣散,只是在想着,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回忆着她人生中最幸福的童年。
许阿姨忽然意识到了电话还没挂,起身挂断了电话,言可在听见电话挂掉的声音后,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言可没接,她只是拿起手机看看,是纪昀。她挂断了这个电话,她刚哭过,不想纪昀听见他哽咽的声音,或许是一直以来的习惯,她不想纪昀看见她狼狈的样子。看见微信消息后,言是想便机械地拿起手机回微信。
【纪小昀:言可这周六一起去我家吃饭,我妈生日。】
【言小可:我这周去乔城,来不了,阿姨的礼物我会送到的,替我祝她生日快乐】
这微信平平无奇,可纪昀还是对那个她打了很久的电话放不下心,乔城是言可的老家。
【纪小昀:言可,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一定得跟我说啊】
【纪小昀:你还好吗言可?】
言可没有再回。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言可,买了去乔城的机票,请了假去到了乔城。今天是周三,离胡燕女士的生日还有三天,言可交代了张希媛把纪昀母亲的生礼物带给她——是一串玉珠,言可没有忘记胡燕的生日,她早已挑选好了礼物。
对于不能去给胡燕过生日这件事,说不遗憾是假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胡燕了,她记得她以前对自己的好,不过刚回来时,因为纪昀的原因,一直没去见胡燕,现在与纪昀的尴尬过往她也早已放下,却因为自己的家事搁置了。
乔城距离星都坐飞机不过两个小时便可到达,不算远。言可来到乔城一家医院,见到了多年未见的父亲,以前那个威严的父亲现在却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实在可怜。
许阿姨招呼言可:“过来坐。”她也憔悴了许多,“你爸得了脑溢血,没多少日子了。”她平淡地说着这一切,可沧桑的脸庞和空洞的眼神出卖了她的悲伤。
言可淡淡地看着父亲,“好了,我看过了。”她转身正要离开,雯雯一把拉住了她,“你这样子做给谁看呐,有没有点良心。”言可企图挣脱,“放手!你和你妈已经抢走了爸爸,现在他跟我没有关系。”奈何雯雯抓的太紧,她的手已经被捏出了一道道红痕。
“血浓于水你不懂吗,你爸爸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都是喂狗了是吧,言可,别忘了你还姓言。”雯雯几乎是嘶吼说出这段话。
言可冷笑道:“从小到大都是我妈在养我,我在国外读四年大学,他有管过我的死活吗,从我上高中起,他把我妈挣的钱拿出去养你们母子俩的时候,他有考虑过血浓于水吗?”言可用尽全身力气甩开雯雯,“放手,你没有资格来管我。”
言可一路跑出医院,来到了小时候父母经常带她玩耍的那个公园,她就在公园内不停地走啊走,周围的欢声笑语与她格格不入,这个世界似乎也与她格格不入。她恨自己的父亲,恨他始乱终弃,恨他害了母亲,可是童年时期,父亲又是对她这么温柔,他是言可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走啊走,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枯燥,多么想回到从前,若是可以,她想自己从未出现在这世上。
在这中心境之下,言可找到了绘画的灵感,她却并不觉得开心,她所绘画的一切只是在透支这生命。天渐渐黑了,言可迈着机械地步伐走回了酒店。正当她来到房间门口,准备开门之时,停电了,周围一切都是黑黢黢的,客人们尖叫,害怕,只有言可淡定地站在门前。
忽然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别怕,是我。”纪昀温热的吐息洒在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