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河关一战,东齐旗开得胜,与北凉两方也都损兵折将。
这一战,东齐在与北凉三十余场战争中首次获胜,全军士气大增,消息传入东齐泰安城,朝堂连连高赞,举国欢庆。
再过数日,北凉其他路线援军集聚完毕,北凉狼王蒙冲再次率兵冲锋。
相传剑河关一战后,江东大都督乔腾川身负重伤,东齐没有太多地抵抗,一路南下撤兵,北凉攻占东齐剑河关。
再过数日,北凉与东齐两军再一次在梅山相逢。
北凉十万大军骁勇善战,一辈子的马原厮杀,让每个士兵都如野狼般凶恶且狡诈。
梅山一役,东齐江东大都督乔腾川身负重伤,身中数箭。
将军曾文兵率三千精锐拼死护主,东齐最终在乔腾川的指挥下再次后撤。
这一战,北凉大军再一次取得胜利,士气大增。
东齐大军依旧一路南下,而北凉大军紧追不舍,一路跟随东齐南下……
北凉军师弈先生提前判断出东齐行军路线,指挥大军摧毁江东桥,断了东齐军粮供给,想将东齐大军困死在东齐之地。
怎料乔腾川下令斩杀战马作食,整顿大军,再次南行。
在浅萍江边,东齐大军遇断桥,东齐百姓自发下河用木板做桥,又以身体做桥墩,让东齐士兵渡过江河。
那一刻,江东大都督乔腾川躬身跪拜百姓,东齐大军士气大增。
那一天,北凉军师弈先生大感不妙,可在狼王蒙冲的统领下,北凉大军犹如脱缰野马,对乔腾川穷追不舍。
就在这段时间里,东齐莒州,那个潦倒半生的老人吴志换上了简单朴素的衣裳,带着为数不多的东齐护卫,踏入了西周的边境……
话说南楚与西周联盟以来,双方常有商业往来,作为西周最富有的纪氏家族更是占了其中的大半生意。
今日,西周财神纪福荣有三艘大船要在南楚湟苍河渡口下货。
湟苍渡口作为南楚重要的经济枢纽,每日都有商船靠岸,可这么大的商船也很少见,还是三艘。
听说这一批货大部分是高贵绸缎,可谓价值连城。
这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晴空,水面波光粼粼,天边偶有群雁南飞。
只见第一艘船缓缓靠岸,渡口老板赶紧招来工人,准备帮忙搬货。
湟苍渡口人来人往,这大船装饰富丽豪华,一下子引来很多人围观。
人群中有稚嫩孩童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船,禁不住大声惊呼。
此时,一名身着锦衣的男子缓缓下船,只见那男子圆脸粗眉,身材微胖,容仪如玉,举止斯文。
渡口老板是个一身简陋布衣的肥胖男子,身材不高,满头大汗。他知道眼前是一笔大生意,急忙凑上前去招待。
渡口老板一眼便认出那缓步下船的男子,竟是西周小财神纪景崇,老板大声笑道:“呦,稀客啊!纪公子亲自渡船,看来是笔大生意哇!”
河面水波荡漾,船边秋风凉爽。
纪景崇衣袂飘飘,悠然笑道:“这一批布价值不菲,家父让我谨慎跟船。”
渡口老板连忙接话,说道:“纪老爷向来谨慎有道,实属天下生意人之……明灯。”
纪景崇听到有人这么夸自己的父亲,不禁哈哈大笑。
随即,纪景崇再三吩咐船上工人,说道:“记得这三艘船全是名贵绸缎,不能接触明火。”
渡口老板嘿嘿大笑,说道:“纪公子,来来来!里面请,让伙计去搬就行了,咱们到屋里喝茶。”
两人正要移步,那艘靠岸的船上有工人急急忙忙赶来,凑到小财神纪景崇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纪景崇骤然脸色大变,沉默不语,轻轻摇了摇头。
渡口老板看小财神的神情,心中一沉,暗叹难道到手的生意没了,连忙问道:“纪公子,怎么回事?”
一名工人从船上搬下一箱货,纪景崇连忙吩咐工人打开。
箱子一打开,众人定睛一看,一时间哗然一片,箱子里的名贵绸缎都有些潮湿,应是大暴雨所致。雨水入侵了船,导致箱子里的绸缎沾到水了。
接着,纪景崇又吩咐手下去查看另外两艘船的货物。
片刻之后,回来的手下满脸愁容,低头轻声说道:“公子,货全都进水了。”
纪景崇叹了口气,怒气冲冲地大摇着头,对渡口老板说道:“看来连夜暴雨,三艘船都进水了,里面大部分布料都潮湿了,估计废掉了。”
他急得跺了跺脚,指着船上工人说:“我再三让你们做好防水措施!”
渡口老板插了一句,说道:“只是有点湿,能晒晒不?”
此时,纪景崇表情似欲哭无泪,解释道:“这种布料湿了就是废掉的了,更不能暴晒啊。”
此时,晴空万里,阳光正好,清风徐徐。
纪景崇转身看向身后那正要靠岸的大船,对身边手下说道:“这三艘大船今日是不能上岸的了,通知布厂重新订制赶货,务必在七天内完工。”
今日三艘大船没办法靠岸,眼看到手的大生意没了,渡口老板脸色大变,也落寞许多。
纪景崇走向渡口老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老板你放心,我纪家向来公道,行走商场向来道义,今日工钱我纪家照样付你。”
听到这句话,渡口老板一下子轻松许多,笑逐颜开,连忙笑道:“纪公子果真有大将之风,虎父无犬子啊!”
纪景崇转身看向身后那正要靠岸的大船,语气平静,轻声说道:“真是讽刺,看来我今日这三艘大船要踏上回程了!”
渡口老板插了一句,说道:“纪公子,我听闻东齐剑河关一战后,北凉狼王追着东齐大军一路南下,北魏那边商船出动了五十多艘往东齐,如今东齐八条要道拥挤无比,南楚往西周的要道也受到影响。”
纪景崇听完表情诧异,说道:“难道北魏有意打压东齐,要阻拦援军支援东齐大都督?”
渡口老板说道:“是啊,明眼人都看得出,北魏就是要阻碍东齐所有要道,让东齐大军孤军无援。”
纪景崇又看了看那三艘大船,说道:“那我这三艘船怎么回啊?”
渡口老板嘿嘿一笑,说道:“纪公子真是谦虚,纪家富可敌国,东齐也罢,北魏也罢,要是知道是你纪家的船,谁敢拦?”
闻言,纪景崇满脸笑容,悠然自得。
渡口老板伸手往东北方向指了指,说道:“纪公子,你往那边回。进入东齐的济渔江,然后从昌邑经掖县、招远,再到黄县线,最后绕道到西周。”
纪景崇点了点头,神情满是感激。
渡口老板拍了拍胸膛,笑道:“那是一条鱼盐运输道路,保证绕开所有拥挤通道,一路畅通,你纪家的大船谁也不敢拦的。”
纪景崇广袖一挥,轻轻作揖,说道:“纪景崇在此谢过杜老板。”
剑河关一战后,相传江东大都督乔腾川身负重伤,东齐大军选择一路南下撤退,而北凉大军穷追不舍,也跟着一路南下。
北凉大营,那个一向温文尔雅的弈先生首次发怒:“弈幸得狼王赏识,担任北凉大军军师,今日再劝王,别再追杀乔腾川。”
北凉狼王蒙冲沉默不语,高大威猛的身躯安静地站在弈身前,满脸怒容。
秋风萧瑟,弈咳了数声,接着说道:“如今乔腾川生死不知,手中仅握几万大军,我军不必与他再战,因剑指泰安城,直击东齐朝堂。”
蒙冲开口说道:“乔腾川是东齐仅有的最后稻草,杀了他,东齐朝堂已无力回天,吞并东齐也指日可待。”
弈先生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无奈,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安静地盯着身旁的那张作战地图。
蒙冲神情逐渐平静,说道:“本王与将军沮渠豪情同手足,带他出征东齐本想让其立下不世军功,可如今他马革裹尸,本王怎能不为其报仇!”
弈先生眼神复杂,没有依旧低头不语。
片刻之后,眉清目秀的弈先生喃喃说道:“东齐大军一路后撤,再过三天便会到达葫芦谷,我已派人再三查看,那处并无义异相,没有伏兵,没有陷阱,难道乔腾川真的是走投无路?”
蒙冲哈哈大笑,说道:“先生无须再担心,东齐已无退路,那葫芦谷就是乔腾川的葬身之地!”
弈先生认真地看着眼前作战地图,心中思绪万千,东齐大陆四条往返葫芦谷的通道全部已经被封死,即便东齐有援军调动,北凉这边也是立马知道,而另外两条内河要道,要么相隔葫芦谷甚远,要么被北魏商船塞得拥挤,东齐大军撤回葫芦谷这个死胡同,难道真是走投无路了?
此时,弈先生眼神坚毅,心中还是有疑虑,淡淡道:“弈,望王撤军,改作战路线,直逼泰安城!”
闻言,北凉狼王蒙冲微微一愣,脸色骤变,说道:“自伐齐以来,本王处处听从先生建议,今日,本王想自己做决定!”
弈脸色苍白,连咳数声,然后微微转身,没有看蒙冲,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王对在下有所猜疑,在下今后不再有谏言。”
蒙冲表情冷漠,大臂一挥,转身走向帐外,边走边说道:“如今东齐触手可及,待他朝大军回北凉,本王必不忘先生之功。”
翌日,北凉大军全军压上,东齐在莲山关陷入苦战,江东大都督乔腾川负伤上阵,与将军曾文兵竭力厮杀。
两军交战之时,乔腾川再次身守一箭,将军曾文兵也身受数伤,最终乔腾川下令烧毁大部分带不走的粮草,抛弃军事要地莲山关,带领齐军继续南撤。
东齐三军最终躲入葫芦谷,北凉十万大军穷追不舍,一路南下……
翌日清晨,大战在即。
这一天,秋风萧瑟,阳光明媚,白云悠悠。
远在泰安城的金玲郡主穿着一身红妆,在东齐皇族与文武百官、还有满城百姓地注视中,缓缓地走向城内那个偌大的战鼓。
这个世间绝美的新娘,望着西北方向,望着乔腾川所在的葫芦谷方向,表情坚定而平静。
郡主擂鼓!
这一天,泰安城战鼓声阵阵,震耳欲聋,经久不息。
一声声嘹亮的鼓声宛如直冲云霄,借着秋风,飘到前方葫芦谷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