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清辉普照,松间明月清风吹,天色渐深夜幕垂。
轩辕牧凡赶回到汉安府前,眼前却见身负重伤的陈倩倒在府前,白蒹葭温柔地俯身在旁,关切地查看她的伤势。
轩辕牧凡表情平静,扫视一番,却没有看到刚才在卧云林里救出陈倩的黑衣人踪影。
年轻的仆人阿弥和几名下人也走出门前,众人围在身旁,没人多说一句,都在等着轩辕牧凡开口决定。
骤然,卧云林内人声嘈杂,似有数十人缓缓走近汉安府,猜是今夜到处搜索陈倩行踪的人。
轩辕牧凡知道就连丹阳城守卫军中也有要杀陈倩的人,此刻的他分不清今夜来者是敌是友,是要将陈倩灭口,还是来救助她!
眼见那群卧云林里走来的人越来越近,轩辕牧眼神凝肃,终于开口,轻声说道:“她是刑部侍郎灭门案的唯一活口,陈倩。”
白蒹葭微微一愣,低首垂眉,表情凛若冰霜。冰雪聪明的她自然知道,这件灭门惨案牵涉的太多,这滩浑水没人愿意去踩,更何况汉安府早已经远居朝堂之外,没兵没权。
只听轩辕牧凡看向重伤昏去的陈倩,冷静地说道:“她伤势如何?能救吗?”
白蒹葭轻轻点头,说道:“她身上有穿金丝软甲,虽身中数伤,但都不及要害,可以救。”
说罢,白蒹葭抬头,却见此时轩辕牧凡眼神坚毅,如同当日在桃花林中临风持剑那般。
只听他吩咐说道:“阿弥,将她安排进府内南厢客房。”他又转身向白蒹葭,说道:“劳烦药仙出手相救。若你有什么要准备的,跟阿弥说下便可。”
月光摇曳,清风徐来,轩辕牧凡又柔声说道:“你安心救她,其他的事交给汉安府就可以了。”
闻言,白蒹葭微微一笑,表情极其温柔,如春暖花开,她轻轻点头,低声说道:“世子放心!”
月色清冷,夜渐深,风欲来。
轩辕牧凡神情平静,缓缓走进汉安府。
圆月当空,清风浩浩,今夜的汉安府灯火通明。
清辉如水,月照东窗,窗前烛光摇曳,汉安王轩辕怀今身着青袍,临风而立,面如冠玉,眉宇间英气逼人,他抬头凝视着窗外明月,
他身后仅站有一名府内年过半百的仆人,这是跟随汉安王三十年载的府内大管家李东阳。
大管家李东阳拱手说道:“主公,世子将陈大人的千金接进府内了。”
这句“主公”叫了三十年,从轩辕怀今驰骋沙场,杀秦军,平中原,到轩辕怀今安居王府,从没改过口。
刚好此时,轩辕牧凡也走进房内,见父亲轩辕怀今神情严肃,一直抬头望月,他便拱手作揖,低头不语。
汉安王沉默片刻后,转身问道:“凡儿,你喜欢上这位陈姑娘?”
轩辕牧凡面无表情,摇头说道:“我跟她并不相识!”
“那陈大人曾对你有恩?陈家曾对你有义?”
轩辕牧凡依旧摇头,轻声说道:“我与陈大人只有一面之缘。”
“好一个一面之缘!”汉安王眉头一皱,说道:“你将汉安府推置风口浪尖,如今进退两难。可知今夜要面对的是什么?”
轩辕牧凡眼神坚毅,说道:“豺狼虎豹,明枪暗箭。”
汉安王双袖挽起,朗声说道:“陈大人位居二品官,也惨遭灭门之灾!”他顿了顿,说道:“为了一个素未相识的女子,你凭什么这么做!”
沉静不过片刻之间,轩辕牧凡目如朗星,长身玉立,轻声回道:“良心!”
虽千万人,吾往也!
生而为人的良心?
汉安王轩辕怀今微微一愣,大袖临风飘舞,纵声笑道:“良心?良心!”
轩辕牧凡又道:“苟利天下苍生,*******!我轩辕氏立足于天下,自有以苍生为己任的志气;我轩辕府立足于天下,自有舍命不避斧钺的勇气。”
此时,月朗星稀,寒风凛冽。汉安府门前人声嘈杂,有一名年轻男子带着十数个亲兵,喊了数声,可是府内没有人应答,他又大力地拍打着府门。
轩辕怀今沉默不语,其实他心里知道,从当天陈慈送棋盘给汉安府,再到陈倩负伤后依旧逃往汉安府,这一切都说明,他们信任汉安府。
没有一念救苍生,又怎会有当年刺客子歌“半剑止戈”。
汉安王笑道:“你说得对,封王称霸非我意,但愿中原天下平。如若连执念救人的勇气也没有,也妄为人。”
他拍了拍轩辕牧凡的肩膀,心中暗叹:“有子如此,我轩辕怀今,此生而无憾。”
接着,他又转身大步向府外走去,轻声说道:“今夜明枪暗箭,必定接踵而来。为父这就出面,替你挡一番明枪吧!”
客来,开府门,迎客!
此时,府外带头敲门的男子身高九尺,相貌雄毅,一身华贵锦衣,举止之际英气勃勃,这人是太尉儿子徐钧达。
刑部侍郎灭门大案震惊了整个丹阳城,楚帝下令必要缉拿凶手,今夜城内守卫军出动搜索,丞相府和太尉府皆也派出府内亲兵协助。徐钧达向来跋扈骄横,又好大喜功,今夜带着府内亲兵一路搜寻至汉安府。
刚到此处,他便发现地上有依稀可见的血迹,连忙带着下人拍打府门查看。
开门的是汉安府年轻仆人阿弥,徐钧达向来骄横,只是轻蔑一眼仆人,说道:“本公子乃本朝太尉之子,徐钧达,今夜受太尉之令搜寻朝堂重要之人。本公子怀疑今日汉安府窝藏此人,要进府搜寻!”
见眼前的仆人沉默没怎么搭理他,徐钧达又指了指府外不清晰的血迹,大声说道:“门外血迹怎么回事?”
阿弥抬头,说道:“单凭小小血迹就要搜索汉安府?”随即他嘿嘿一笑,说道:“血迹我摔的!怎么了?”
徐钧达怒气冲冲,大声吼道:“是这样摔吗?”言罢,他骤然伸手重重地推了阿弥一下。
怎料阿弥外表高瘦,脚步却稳重如山,徐钧达这样一推,这汉安府的仆人竟然纹丝不动。
阿弥眼神坚定,轻声说道:“汉安府岂是你太尉府说搜就可以搜的?”
徐钧达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拔出腰间宝剑,将剑架在阿弥脖子上,怒道:“小小下人,本公子杀你如同踩死蝼蚁!”
那把剑在阿弥脖子上悄悄用力,血丝从剑上渗出,阿弥依旧纹丝不动。
月色清冷,凉风阵阵。
片刻之间,汉安府前有来了一群人,约有十数名,这群人为首的是一名黑发青衫的美丽女子,这绝色女子手持弓箭,英姿飒爽,正是言家小姐言蝶素。
徐钧达听到后方有人走来,也收起手中利剑,狠狠地瞪了阿弥一眼。
他转身看到人群中言蝶素的绝色容颜,先是微微一愣,又连忙上前套近乎,恭敬地说道:“在下徐钧达,家父乃当今朝堂太尉徐文若。”他快步走近言蝶素,说道:“在天机山美人榜上久闻言家小姐美名,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言蝶素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
徐钧达大概觉得失了脸面,又不好怒对着丞相府,于是转身对汉安府门前的阿弥发火,大声吼道:“这就是你们汉安府的待客之道吗?难道今夜汉安府要与朝廷作对!”
此刻,当今南楚朝堂最负盛名的丞相府和太尉府皆已齐齐站在汉安府门前,藏在府门内的汉安王也不得不出面。
就在此时,府内传来浩荡笑声,汉安王从府内缓缓大步走来,笑道:“太尉大人文若兄何等儒雅之人,怎料贤侄你如此蛮横无理!”
众人见汉安王亲自出府来,出于礼节皆低头拱手作揖。
徐钧达双手作揖,轻声说道:“晚辈徐钧达参见汉安王。”
汉安王轩辕怀今冷笑一声,转眼间表情冰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既知自己为晚辈应该知道基本礼节,只会对着下人甩狠,有何用!”
徐钧达没料到一向低调的汉安王今夜态度如此强硬,大觉诧异,转眼看向地上那一滩不清晰的血迹,此时他心中默默肯定陈倩就藏在汉安府中。
这时,又有一群人闻声来到汉安府前,只见这群人个个身披银甲,威风凛凛,为首的那个男子身材高大笔挺,眉眼明亮,满脸络腮胡子,五官英气十足,一身银甲武袍,腰配一把两尺长的银色狼牙弯刀,正是天机山武评榜上第九名的凌云峰,也是丹阳城御林军大统领。
汉安王没想到今夜凌云峰和守卫军会突然来到眼前,他诧异的表情稍纵即逝,又是轻轻一笑,说道:“今晚是吹什么风,连大统领也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凌云峰这人脾气古怪,处事铁面无私,也向来不喜与他人交谈,朝堂之中没有交上一个朋友知己。
这世间谈得上是凌云峰的朋友知己的,唯有那个在避世古寺的玄净大师。只是前不久,大师就在寺内被前秦贼子暗杀了。
凌云峰拱手作揖,道:“御林军凌云峰,参见汉安王。”他皇命在身,向来处事果决,从来没有跟朝堂高官客套过,更不用说眼前这位温文低调的异姓王,他抬头说道:“我等受陛下旨意,搜寻朝堂要人,望汉安王成全!”
夜凉如水,清风习习,明月当空,清冷月色下的卧云林树林森森,守卫军铁甲森森。
汉安王朗声大笑,说道:“如若本王今晚不成全呢!尔等要从本王身上踏进去吗?”
年长的凌云峰自然听过当年汉安王轩辕怀今驰骋沙场、斩杀秦兵的威名,他此时见汉安王如此强硬的回应,也沉默不语。
可身后那个年轻气盛的太尉之子徐钧达哪里知道当年轩辕军中轩辕怀今的威名,见此刻连御林军也在旁边,他底气十足。此刻他上前数步,语气清淡,朗声说道:“汉安王,我等今夜可是皇命在身,汉安府可是要与整个朝堂作对,要与陛下作对!”
徐钧达满脸轻蔑,又笑道:“汉安王,当年陛下赐你一个安字,封你为汉安王。”他语气越发冰冷,说道:“这个安字,是要你安分守己,以此安身立命,方能安然无恙。”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起来,心中苦笑,在旁一直没有开口的言蝶素看向眼前的太尉之子,只是觉得滑稽可气,心中不由暗叹,太尉徐文若何等聪明之人,怎么会有如此蠢儿,真是“家门不幸”。
闻言,凌云峰也是微微一愣,心中自觉荒诞,有些不知所措。他抬头看向身旁是徐钧达,若不是这蠢儿是太尉之子,以凌云峰的脾气,早就一刀斩下去了。
轩辕怀今骤然伸手揪起徐钧达的领口,一向温文尔雅的汉安王突然动怒,众人始料未及,一时间哗然一片。
月色苍苍,徐钧达吓了一跳,连呼吸也有些颤抖。
轩辕怀今又轻轻地松开手,纵声大笑,对着徐文若说道:“本王驰骋沙场十多年,手下亡魂成千上万,多你一个毛头小子又如何!”
徐钧达大袖一挥,笑道:“汉安王你当年也是一代枭雄,坐拥百万雄兵,可如今你轩辕军何在!你轩辕军何在!”
一句“轩辕军何在”,声音响彻四方,天地间寂静无声回应。
御林军大统领凌云峰看到这一幕心中诧异,觉得双方局势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若眼前这个怒发冲冠的汉安王真的将太尉之子徐钧达杀了,那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想到这里,凌云峰也一马当先,纵声怒道:“大胆!”说话间他真气运转,转眼间一掌将徐钧达震退了数步。
徐钧达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后坐倒在地,他大失脸面,起身拍打身上尘土,转身抬头欲言又止。
寂静月光下的凌云峰一身武袍银甲,威风凛凛,他双手拱手作揖,说道:“汉安王,今夜打扰了!”他袍衣飘舞,转身带着守卫军悄然离去。
见状,清丽绝色的言蝶素转身看了汉安府的府门一眼,她也许知道此刻汉安府世子轩辕牧凡就站在门后。清风徐徐,青衫飘舞,她英姿飒爽,举止端庄,温柔地抬手向着汉安王,也向着汉安府辞别。
丞相府的人离去后,徐钧达无奈地摇了摇头,踉踉跄跄地带着下人离去。
片刻之后,众人回府,府门轻轻关上,府门之外万籁俱寂,卧云林内静悄悄,汉安府内灯火通明。
轩辕牧凡安静地站在前庭,抬头望月,清风吹明月,明月照我心。
阿弥从府外走进,轻声问道:“世子,今夜风波出去了吗?”
轩辕牧凡面露微笑,还未开口,不远处的汉安王轩辕怀今缓缓从府外走来,高声笑道:“还早呢!明枪已过,暗箭即将来袭!”
接着,汉安王拍了拍轩辕牧凡的肩膀,说道:“万事小心!”
言罢,汉安王缓缓大步走进府内,清风卷舞其衣诀,青袍衣角随风飘起。
房内汉安府王妃点香,双目轻闭,口中念词,在白玉菩萨前双膝跪地。
轩辕牧凡手持风卷剑,孤身立于汉安府前庭,神情凝肃,清风浩浩,月色苍苍。
有婢女从府内客房内匆匆走来,对着轩辕牧凡说道:“世子,药仙传话,陈姑娘身上暗器已经去除,如今昏阙,但没有生命危险,过了今夜应该可以醒来。”
闻言,轩辕牧凡轻轻点头。
此时,府外传来异响,似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府门之外喊着:“陈倩,阎罗要来带你走了。”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汉安府门悄然打开,轩辕牧凡手持风卷剑,眼神凌厉,孤身缓缓走出府门,边走边扬手吩咐众仆人,轻道:“全府戒备,保护好汉安王和王妃,本世子一人先出去便行,你们切勿出府门。”他顿了顿,有说了一句,道:“等他来!。”
等他来!无论将要面对怎样的敌人,轩辕牧凡早已经有对策,他暗暗地将全府希望压在这名此时口中的“他”。
月色如水,汉安府门前立着十八名黑衣人,这群人的中央那个人,身长九尺,一袭黑衣,身着斗篷黑衣,斗篷里的那张脸上还戴了一个野兽面具,更瞧不清是谁。
而另外的十七个人也是一身黑衣,个个脸戴白色鬼怪面具,手持银色月牙弯刀,杀气腾腾。
中间那个斗篷黑衣人轻举右臂,转眼间,另外十七个人竟然齐齐悬浮于半空,妖异无比。
那十七人异口齐声,声音低沉妖异,说道:“阎王收魂到此,汉安府快快交人,可免一死!”
顷刻之间,汉安府门前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轩辕牧凡莞尔一笑,道:“何方贼人,装神弄鬼,在此撒野!”
月色朗朗,一阵狂风卷舞,漫天落叶纷飞,骤然,夜色中铿锵数响,那十七名黑衣人手中弯刀齐飞。
寒夜如水,那十数把月牙弯刀倏然齐飞向轩辕牧凡,一时间漫天刀光与满地月光折叠交错,杀气腾腾。
风卷剑出鞘,剑影纵横飞舞,转眼间,剑光所及之处,劲风呼啸。
轩辕牧凡眼神凌厉,手中风卷剑自下而上挥起,剑势如潮,剑气如浩然清风卷地而起。
浩然剑气如凌厉飓风,刹那之间将十七把月牙弯刀齐齐震落,一股澎湃气浪瞬间卷起层层落叶,幽静寒夜中落叶纷纷,洒落一地。
下一刻,那十数把弯刀又分别回到十七个黑衣人手中。
领头的斗篷黑衣人声音低沉阴邪,狂笑道:“汉安府世子!好俊的剑势!”
月色清冷,轩辕牧凡手持风卷剑,立于风中月下,风吹衣袂,月照眉梢,他低头不语。
那斗篷黑衣人又笑道:“世子重伤初愈,当真要与本王作斗!”
那十七名黑衣人也齐声喝应,喊道:“当真要与阎王作斗!”
轩辕牧凡朗声大笑,道:“本世子向来胆大包天,今夜与众鬼一战,又如何!”
言罢,轩辕牧凡风卷剑轻轻提起,他骤然率先出袭,他身影极快,踏步飞行,一剑指向那斗篷黑衣人。
那十七名手持弯刀的黑衣人反应也极为迅速,转眼间挡在领头人的前面,又将轩辕牧凡团团围住。
眼见多名黑衣人将自己围住,轩辕牧凡倏然转攻为守。
十七人大喝数声,手中弯刀抛出,那十七把月牙弯刀从四面八方袭向轩辕牧凡。
乾坤朗月下,弯刀如猛蛇出洞,杀气腾腾。轩辕牧凡连忙运转真气,他眼神凌厉,剑式潇洒,磅礴真气如浩然飓风,随着他的扫剑式盘旋而起。
轩辕牧凡手持风卷剑环扫了一圈,刹那间将十七把弯刀震落。转眼间他又转身连出数招,数剑急攻,袭伤数名黑衣人。他长剑骤然挺出,刺入一名黑衣人喉咙。
只见那名黑衣人中了这毙命招式,他惨叫一声,下一刻,身体竟然在黑夜里如烟雾般逐渐消散。
见状,轩辕牧凡心中微微一惊,但身影依旧如疾快,动作丝毫不停,只见手中风卷剑又将另一名黑衣人一剑割喉。
同样,这名毙命的黑衣人也在夜幕中如烟云般逐渐消散。
十七名黑衣人转眼间死了两个,适才对轩辕牧凡的包围之势已经消失。见包围之势有了缺口,轩辕牧凡思绪飞转,转身疾步冲出,他奔行如飞,一跃而已,体内真气凝聚,他凌空而降,手中长剑挥出,一剑刺向那名领头的斗篷黑衣人。
剑气凛然惊人,气浪汹涌澎湃!
一剑封喉,痴心妄想!
月色下,有其中五名黑衣人此刻如鬼魅般穿梭,转眼间飘到首领身前,竟然用身体去挡轩辕牧凡磅礴剑气。
天地骤然砰然一响,气浪翻涌,将轩辕牧凡震退十余步,剑气消逝,那五名黑衣人也如烟云般飘渺。
下一幕,烟雾聚拢,那五名黑衣人又如鬼魅飘忽般,重新回到首领身前。
月色淡淡,轻云悠悠,树影摇摇,万籁俱静。
轩辕牧凡微微皱眉,骤然口中腥甜,嘴角处吐了一口鲜血。他大伤初愈,适才又受到强烈气浪冲击,不免又痛及伤口。
此时,他拭去血丝,淡然笑道:“魅影移魂!没想到今夜居然有幸遇到练过这等邪功的人。”他又说道:“可惜这几位功夫还不到家,远不及西蜀四鬼,不然也不会让我杀了两个,更不会让我近了你的身。”
江湖之中,有一种来自西蜀、名为“魅影神功”的绝世邪功,而“魅影移魂”是其中一式。
江湖传闻,能将“魅影神功”全部修炼成功的,只有西蜀四鬼。
而相传这西蜀四鬼被西周“小财神”纪景崇花钱收买,化身为“影仆”,一直守护在小财神身旁。
夜黑风高,月色苍茫。
斗篷黑衣人眼神骤变,心中大骇,惊叹眼前这名汉安府世子真是杀伐果决,转眼之间竟然杀了自己两名仆人。
此时他声音阴邪无比,朗声笑道:“世子近了我身,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杀得了我!”
轩辕牧凡孤身立于清冷月华之下,手持风卷剑,挡在汉安府门前,他轻轻抬头,淡道:“汉安王刚才与你在府前争吵时,揪了你的衣领一下,同时也将香粉偷偷散下。”他神情肃穆,看向斗篷黑衣人,继而莞尔一笑,轻道:“那香味我靠近你时闻到了,太尉大公子,徐钧达!”
闻言,斗篷黑衣人微微后撤一步,轻轻低了一下头,似在试闻衣襟味道,当下心中大骇,骤然大声怒道:“轩辕牧凡,你……”
轩辕牧凡右手持风卷剑,左袖拭嘴角血丝,冷冷一笑,道:“嘿嘿,果真被本世子猜中了!”继而他眼神凌厉,冷道:“刑部侍郎灭门案,也是你们做的吧!”
此时,月光清冷,轩辕牧凡眼神冰冷地凝视着斗篷黑衣人。
今晚太尉之子徐钧达故意在汉安府门前大闹,又在御林军和丞相府人面前与汉安王争吵,这看似庸才的无理取闹,实际上是故意让有皇命在身的御林军进不了汉安府。
朝堂发生如此重案,汉安王轩辕怀今态度再怎么强硬也很难抵挡住皇命在身的御林军入府搜寻,徐钧达有意阻碍御林军,实是不想让陈倩落入御林军之手。在他看来,从御林军手里抢走陈倩,比从汉安府抢走陈倩要难上太多。
只是徐钧达的这等心思和一系列行为让汉安府的轩辕牧凡看在眼里。
对于眼前这名斗篷黑衣人的身份猜测,轩辕牧凡本只有五六分把握,可经过这一番试探过后,这名斗篷黑衣人的表现如今让轩辕牧凡已有十足的把握。
月冷风高,云悠悠。
清冷的月光打在斗篷黑衣人苍白的面具上,此时的他沉默不语,原本今夜只想从汉安府内抢走或者杀死陈倩,了除后患就行,可如今自己的身份被轩辕牧凡识破,今夜恐怕要在汉安府内大开杀戒。
在他看来,汉安府只有一个重伤初愈的轩辕牧凡,今夜拿下汉安府自己还是有六七成把握,此事过后,只要今夜自己留下的证据不多,没有直接的证据指证自己的身份,今后以太尉在朝堂的势力一个汉安府应该压得下。
如今之计还是要快战快决,搬走轩辕牧凡这块绊脚石,进汉安府内杀了陈倩就可以了,想到这里,斗篷黑衣人勃然大怒,用阴沉的声音吼道:“杀了他!”
言罢,十五名黑衣人手中弯刀齐飞,霎时间刀光横飞乱晃,轩辕牧凡连忙运转真气,手中风卷剑挥舞,剑气纵横。
一时间,汉安府门前刀剑相撞,铿锵入耳,剑气如风卷落叶,剑光肆意飞舞,气浪翻涌,纵是那五名黑衣人使劲全力,齐心进攻,依旧难再进汉安府门前一步。
清冷的月华倾斜照在汉安府前,门前空地显得格外银白而寒冷。
此时,那名斗篷黑衣人身后林涛阵阵,身前那座大门敞开的汉安府却似隔着山。
眼见轩辕牧凡与那十五名黑衣人斗得难解难分,一时间相持不下,他勃然变色,抓住时机,骤然出手,右袖挥出一掌,真气凝聚,黑色掌风呼啸而起,气浪如尖刀,疾速如闪电般,瞬间打向轩辕牧凡。
轩辕牧凡始料不及,被那道尖锐无匹的真气瞬息破入右腹。
见状,在旁的那十五名黑衣人也抓紧时机,齐齐发力进攻,十五把月牙弯刀齐飞向轩辕牧凡。
轩辕牧凡强忍右腹疼痛,执剑在手,手中风卷剑横扫而去,剑气篷然飞舞。
刀剑相撞,气浪汹涌,一时间将轩辕牧凡震飞,重重地撞向汉安府府门,落地后的他脸色苍白,张口喷了一口鲜血。
月光似水,寒风凛冽,汉安府门前鲜血四溅,落叶纷飞飘落一地。
斗篷黑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走了一步,冷笑一声,朗声问道:“世子,现在汉安府没人能阻止本阎王了吧?”
在他看来,整个汉安府能与之一战的,除了轩辕牧凡,不会有人了。如今轩辕牧凡再次大伤,汉安府也无人可阻止他取走陈倩性命了。
斗篷黑衣人和十五名黑衣人缓缓走向汉安府,府门前的轩辕牧凡轻轻一笑。
此时,静夜里有一个爽朗笑声从天飘来,道:“过客匆匆如我!过客匆匆如我!”
月光流转,树影摇荡,一道白影从天飞降,那潇洒从容的身影轻轻落在汉安府门前上方,双脚轻轻踏在府门房顶之上。
斗篷黑衣人微微一愣,声音阴沉,问道:“来者何人!”
月光皎洁无瑕,清风浩浩,只见那男子白衣飘飘如仙,姿神洒脱,开口笑道:“来者,剑客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