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并不知恩图报,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把剑尖推向了他!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玄烨也倒吸了口气,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着这致命的一剑。然而却半晌没有动静,玄烨疑惑的睁开眼,只见尖利的剑停在面前一拳之距,依依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脸色痛苦而扭曲。她极力忍受着什么,忽然扭头对玄烨说:“玄烨,快跑!我控制不了了!”
玄烨呆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依依是什么状况!一个身影敏捷的落在依依身后,手起掌落,狠狠的将她敲晕过去。
还不等玄烨反应过来,孝庄赶紧传令,“来人啊,把她押进天牢,没有哀家的允许,谁也不准去见她!”说罢斜了一眼痛苦挣扎中的玄烨。
“揸!”侍卫听令,拖着昏迷的依依往天牢走去。
“回颐寿园。”孝庄叹了口气,也不理会其他人,直接由苏麻拉姑扶着离去了。
经过这样一番惊险,皇太后有些喘不过气来,也忘了要送太皇太后。俞妃隐住内心窃喜,上前扶住摇摇欲倒的她,贤惠的说:“太后,您脸色不太好,臣妾扶您回去休息吧。”
太后点点头。俞妃对皇帝福了福,然后扶着太后回寝宫了。
玄烨呆呆的站在原地,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觉得迷茫,觉得心痛,仿佛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他不停的问自己,难道以前那些温馨甜蜜都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她清澈的眼神根本不会撒谎,然而今日她的决绝也并非做作。到底哪个是她?哪个是真的她?
想起往日她对自己流露出的深情爱意,能融化冬日里的冰雪,似春风拂面。有她的关怀和相惜,再苦再累都可以没有怨言。有她的日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然而今天,她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玄烨咬牙忍住就要哭出来的冲动,肩膀随着艰难的隐忍而上下颤耸。这么长一段时间,连她有没有爱过自己都看不出来,简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傻瓜!为了让她高兴,允她自由出宫;为了保护她,她要演出《雷雨》也叫人暗中为她打点;为了她淡然的性子,给她造了“桃源”;为了顺应她的心意,奔赴扬州千里去把她追回……这一切的一切,也不能够打动她,换回的只是一句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反反复复的在他脑海回旋。心在滴血,浑身冰凉!玄烨艰难的挪动着脚步,也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才回到乾清宫。他直接躺在御榻上,再也不想动弹一分。
小德子满心的担忧,轻轻唤了好几声皇上也不见答应,只好静静的侍立一旁,以防他做任何傻事。
依依在狱中醒来,惊讶的发现身陷囹圄,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却一点也记不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捂住疼痛难忍的额头,跌跌撞撞的冲到牢门前,拍拍坚固的铁窗,对守立一旁的狱卒喊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狱卒瞥了她一眼,满脸讥讽,却半句话也不说。倒是旁边牢房里的人听见她的声音一阵惊喜的喊道:“衣衣,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是朱时彦!依依转过头,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浑身脏污,衣服上带着一道道已经干涸的血痕,想必受了不少的刑求。
“是你!”她慢慢走到他面前,隔着铁栏怜悯的看着他,“他们如此折磨你!”
“只是一点皮外伤,没有什么了不起。”朱时彦黯淡的低下头,鞭笞拳脚都可以忍受,不可忍受的是长时间的不见天日和孤单寂寞,简直叫人疯狂!他忽然又抬头问她:“你怎么也进来了?是不是有人陷害你?”
“陷害?”依依苦笑,“你觉得以我的身份,需要别人陷害吗?”
“他不再相信你了?”
依依摇摇头,颓然的坐在湿冷的薄薄的茅草铺成的地上,闻着阵阵刺鼻的腐朽的气味,难过之极。喃喃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和玄烨出了宫的,醒来就是这里了。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挥剑刺向他……”
依依忽然惊起,倒吸了口气自语着:“难道那是真的?我……我居然拿剑伤害他!不……不会的。我为什么要伤他呢?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头好痛啊,好痛!”她蜷起身子,抱头倒在地上打滚。脑袋像要裂开似的疼痛难忍。
“素衣!”朱时彦对她远远的伸出手,却难以触及。他脸上挂满了担忧和疼惜,无助的喃喃说道:“是我害了你,究竟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愚蠢被人利用,又怎么会将你双手奉人!衣衣,什么也不要想,不要让他控制你!你快醒过来,醒过来啊!”最后竟吼叫出声,趴在铁栏上泫然哭泣。
“玄烨!玄烨救我……”依依紧紧的抱住头,心中只有这一个名字。
朱时彦的哭声顿时停滞,他冷冷的看着地上打滚的人,不由得恨恨一拳捶在栏上。“你还只是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