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手里握着那个被剪开的锦囊,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咒语,她恨得直咬牙!洛青行,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你与我为敌,我也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她恨恨想着,手一用劲,锦囊便裂成两半,仍不解恨,拿剪刀剪了个粉碎。“我看你怎么控制我!我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自言自语间又抽噎起来,索性扑在桌子上痛哭一场。“还我的孩子,把它还给我!我要我的孩子,我要孩子……”
翠儿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兮兮的冲进来问:“格格,你怎么又哭了?”
依依把锦囊碎片掩到袖子底下,擦了擦泪,有些不悦的说:“翠儿,以后我没有叫你你不要随便进来。”
翠儿知道因为失去孩子致使依依性情大变,所以也没有介意,只是暗暗担心着。她点点头说:“知道了。”
“还有什么事吗?”
“哦,那个,那个俞嫔娘娘来看您了。”翠儿这才想起。刚才俞嫔过来,她也只是按皇帝的意思回了话,说依贵人身体不适正在休养,暂不见客。不过俞嫔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紧接着她就听见依依的痛哭声了。
依依蹙眉显出厌恶的表情,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说:“请她进来吧。”
翠儿出去回话。依依赶紧把桌子上的锦囊碎片拾起,却不知道放在哪里。她扫视四周,最后把那些碎片埋在了花盆的泥土里了。
“妹妹。”俞嫔人未见语先到,其焦急的程度好似真的亲如姐妹般。依依转过身,只见她由两个贴身奴婢扶着进来,腹部夸张的撑起,十分刺目。依依咬牙迎上去,福身一拜:“俞嫔娘娘吉祥!”
“妹妹不必多礼。”俞嫔虚扶一把,面带担忧道:“妹妹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你自己要保重好身体才行啊。整日里消沉也只会让皇上担心。”
好一副贤惠善良的面孔!我看你演戏演到什么时候。依依心里冷嘲,却是面带微笑:“谢谢姐姐关心。是妹妹礼数不周,每次都要姐姐登门拜访。姐姐还请上座!”
依依态度的转变让俞嫔有些愕然,她记得依贵人是向来不屑自称臣妾或者与人姐妹相称的,今日怎么忽然这么热络了,倒是让人不理解起来,坐着都有些不自在了。
依依给俞嫔让了礼,又对着外面喊:“海棠,上茶!”
俞嫔愣了片刻,因为她知道依贵人很久没有让海棠接触饮食类的工作了,今日怎么陡然唤起了海棠?她猜想当初依贵人忽然更换宫内奴婢的工作肯定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但是她相信依贵人没有证据指向自己,不然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风平浪静。所以也安下心来。
等海棠端茶上来,依依暗中观察她们的反应,却没有发现异常。看来她们在人前掩饰得挺好的。依依笑道:“听说海棠曾经是姐姐宫里的人,今日还特地叫她来给姐姐倒茶。”
俞嫔瞥了一眼海棠,笑道:“不瞒妹妹,海棠的确在我宫里伺候过,时间不长。怎么,是不是她伺候得不好?”
“海棠挺能干的。就是有时候偷懒,不知道跑哪里去。”依依闲话家常般说道。俞嫔和海棠皆是有些变色,暗中猜测两人每次见面会不会被人看见?俞嫔赶紧笑道:“看来她真是死性不改,以前在我宫里的时候也经常这样。”
“有一次,翠儿竟然撞见她在厨房……”依依特意加重了“厨房”两个字,见她们神色蓦地有些紧张,紧接着笑道:“偷吃!呵呵。”
这当然是个玩笑话。俞嫔“嘿嘿”笑了几声,说道:“真是馋嘴!看来这个丫头还没有管教好,要送到教礼嬷嬷那里再管教管教才行。”说话间瞥了一眼海棠,见她冷汗涔涔,便有些沉不住气来。
自己从来不偷吃,依贵人这么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海棠现在才害怕起来,她之前一直以为依贵人不动自己是因为没有证据,现在看来她竟然是有人证的,不过是慈悲心肠不愿意揭露这件事情。
海棠猛地跪倒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俞嫔娘娘饶命!依贵人饶命啊!海棠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做错了事就要受到责罚,宫里的规矩你不是不懂!”俞嫔斜睨着她,冷冷的说。
“还有,”依依说道,“偷吃只是小事,陷害主子这种事你却也敢做出来!”
海棠听了一惊,俞嫔也是脸色微变。
“依贵人,奴婢冤枉啊,冤枉……”海棠尚不确定事败,只是一味求饶。
俞嫔怕她说出什么来,冷语问道:“陷害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没有,娘娘明察!”海棠仗着有俞嫔在身边可以帮助说话,并没有像表面的那么慌张。
依依冷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那个写着生辰八字的布偶娃娃拿在手上,对着海棠的脸扔过去。布偶落在地上,依依指着愤怒的问:“不然这是什么?”
海棠没有想到他们已经找到了布偶,脸色顿时变得灰败。又听依贵人问道:“是你放在我的枕头底下的吧?”“我没有,不是我。”海棠一口否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依贵人,在钟粹宫有多少人出出入入,为什么偏偏认定是我?”
“哼,”依依冷哼一声,色厉荏苒道:“那天我看着你置换床单的!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你把东西塞进枕头底下,但就是在你换完床单后我就开始了异常的反应!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是吗?我知道你不敢承认。因为这个罪对你来说实在太大了。不过,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我便可求皇上饶了你的命!”依依继续逼问。
俞嫔重重的吸了口气,暗骂海棠笨蛋,怎么这么轻易就让人把东西找到了。她千万不要说出是谁指使的才好!
“你只是猜测,根本没有证据!”海棠见依贵人发怒,只有转求俞嫔,“嫔妃娘娘,依贵人已经被怨愤冲昏了头,请您帮我做主!请您一定要帮奴婢做主啊!”
谁料俞嫔只是拍案而起,怒道:“大胆奴婢,做错了事情不承认不说,竟敢以下犯上,说主子被怨愤冲昏了头!来人,杖责——”
即刻冲进来两个太监,拉着海棠往外走。海棠知道杖责意味着什么,害怕的哭喊起来,“俞嫔娘娘,您不能这么做,奴婢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俞嫔紧张得手心都溢出了汗,听海棠就要喊得她们的秘密人尽皆知,即刻喝道:“大胆刁奴,还敢胡言乱语。快把她的嘴塞起来,给我狠狠的打。我没有叫停都不准停!”
海棠被塞住嘴巴,眼睛却仍然会说话般恨恨的盯着俞嫔。看得俞嫔禁不住心慌意乱。
依依见俞嫔终于露出了狠戾的一面,不由得扬起嘴角。却上前对俞嫔说道:“姐姐,这样不好吧,我刚刚只是怀疑,可没有证据啊!”
俞嫔有些愣神,但是要收手却来不及了。自己已经对海棠动了手,海棠肯定不会再为自己守秘密的。俞嫔咬咬牙说:“就算她没有罪,以下犯上也应该受到惩罚!妹妹你放心,一切有姐姐担着呢,教训一个小宫女并不是什么大事!”
依依完全看出了她的心虚,内心冷笑不已。这次就让你们狗咬狗,好好治治你们!
海棠被塞住了嘴巴杖责,只能发出闷声。如此还是听得俞嫔心惊胆颤。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俞嫔娘娘,依贵人,打了二十杖,人死了!”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俞嫔呵斥,手心却攥得紧紧的。
依依见回话的人退去,扶着俞嫔坐下说:“姐姐可是不忍心?”
俞嫔故作镇定,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啊,妹妹。海棠是你的宫女应该由你教训,我逾越了。”
依依笑道:“姐姐说的什么话。海棠也曾经是您的宫女,再者姐姐的位份也比妹妹高。姐姐帮妹妹教训下人,妹妹感激还来不及呢!只不过……姐姐确实有些太激动了。事情还没有搞清楚……”
“我可是为你出气!”俞嫔怕依依说出自己的心事,赶紧装作不满的样子。
“我知道。谢谢姐姐!”
“妹妹身体不适还是多多休息吧,我今日出来太久,也觉得乏了,下次再来看你。你也常来我宫里走动走动!”俞嫔说着使眼色让两个婢女上前搀扶自己,迫不及待的要走。
“是。恭送姐姐。”
看着俞嫔笨重的身体慢慢走远,依依眼里瞬间又充满了痛楚。原来,报复并不能减少心中的仇恨!却让一个人变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