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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上次在大街上打架,被依依救下的那位姑娘,她叫心儿。她真的守约,找到凌王府来了。换去了孝服,虽然还是一身粗衣,心儿看去仍然清秀可爱,有如小家碧玉。她的脸上犹挂着愁容,许是丧父失去依靠的缘故。不过,她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到了凌王府面前,怎么也要把笑容强装在脸上。

王爷在大厅喝茶,先见了心儿,审视着她。

“王爷!”心儿恭敬的喊,卑微的低着头。

“嗯,”王爷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心儿规规矩矩的答道:“回王爷,奴婢叫心儿。前几天,奴婢在街上卖身葬父遭到欺负,是凌公子救了奴婢。奴婢无以为报,愿终身服侍凌公子以作报答。”

“哦,原来如此。”王爷明白了,又问:“那你要找哪位公子呢?”

“哪位公子?这个……”心儿一时为难了。看来王爷府里不止一位少爷啊,救她那位又排第几呢?

这时依依前来请安,见了姑娘,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撒娇一般对王爷说:“阿玛,人是我救的,请阿玛原谅我多管闲事。不过,她现在无依无靠,如果阿玛不介意就收下她吧!”

“既然这样就留下吧,你着人给她安排一下。”王爷微笑道。

“谢阿玛!”依依高兴的说,拉上心儿就要走。谁知心儿缩回了手。

“怎么了?”依依问。

心儿支支吾吾:“小姐,救我的人……”

依依见她的脸憋得都红了起来,恍悟的笑道:“噢,你想见凌公子是吧?我知道,等会儿你就会明白了。”她把心儿带到自己的房间,擦洗掉脸上的脂粉,再穿上出门专用的男装。一切摆在面前了,心儿才终于惊叹:“哇——格格本色打扮是那么端庄漂亮,我都认不出来了。这一身男装穿起来却又是另一番景象。难怪之前一点都没有发现。”

“高明吧?这个啊,你要帮我对外面的人保密,好吗?”依依得意的笑道。

“知道了,格格。”

“以后啊,你就跟着我。我希望我们可以像姐妹一样相处。”

“谢格格!”

在一边的翠儿抑郁不乐,难过的瘪着嘴。完了,这下失宠了!格格贪新厌旧,不要我了!我可不要再跟着福晋。虽然跟着福晋很轻松,可跟着格格多好啊,每天都玩新花样!对,就是要跟着格格……

依依当然没有忘记她,说道:“翠儿,怎么一个人躲在一边啊?快过来认识一下新朋友啊!”

“哦!”翠儿这才高兴了,过去和心儿互相认识起来。

三个女孩子相谈甚欢。

翠儿最八卦和花痴了,老是说哪家的少爷好看,哪家的公子潇洒,一副恨嫁的样子。心儿就谈些家庭与年少的事情。依依光顾着听,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对农家的事情相当感兴趣。

可是不知道,这边无忧无虑,王爷和福晋那边却都暗暗打算起来。

凌云凌海来到父母房中,齐声问道:“阿玛,额娘,叫孩儿过来有什么事?”

只见福晋脸色沉重。她说:“云儿,海儿,额娘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那么严肃?额娘,您就直说吧!只要跟成家没有关系,孩儿洗耳恭听!”凌海见福晋不悦,故意营造点轻松的气氛。可是福晋一听,脸上反而更加沉郁起来。

“额娘想给依依物色个好人家,你们有意见吗?”福晋问。

凌云听了,心头一震。怎么来得这么快?额娘难道不想把依依留在身边吗?

福晋发现凌云神情有异,却没有揭露。凌海则一脸俏皮的说:“喔,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可是,额娘,依依的婚事你叫我们来干嘛?不会要我们给她找吧?虽然我们认识很多贵家子弟,彼此之间却没有深交,对他们的脾性也不甚了解啊!”他斜睨了一眼凌云,忽然又促狭的笑道:“阿玛,额娘,我倒有一个人选!”

凌云担心的看着凌海,不知道他又要出些什么鬼主意。佛祖保佑,千万不要卖了他的依依才好啊!

“谁啊?”王爷迫不及待的问。

“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凌海一边说一边把脑袋摇向凌云,故意挤着眼睛看他。福晋和王爷一下子明白了,心里暗暗点头,互相给了个满意的眼色。

“别胡说八道!”凌云的心忽然猛烈的跳起来。他对依依的心意首次赤裸裸的被呈现到双亲面前,脸羞得通红。

“都什么时候了,快认了吧!难道你愿意看着依依嫁给别人?”凌海还在得意的笑。

“云儿,你是不是喜欢依依?要是喜欢就跟额娘讲,额娘成全你!”福晋微微笑道。

“额娘!”凌云还是很不好意思。

“嗨,额娘,别问了。他不是已经表明了吗?赶快给他准备婚事吧,他是一天天等不及了!”凌海又故意取笑。凌云轻轻一拳打在他身上,示意他别再胡说。

福晋道:“云儿,你不反对吧?如果不反对,额娘马上给你准备婚事!”

“可是,额娘。依依已经告拜过我们家的祖宗,名下就是我的妹妹。哥哥和妹妹成亲,传出去了不大妥当!”凌云担忧的说,“而且,明年春天就是三年一次的选秀……”

福晋很快打断,“这个你放心,我和你阿玛商量过了。依依虽然告拜过祖宗,是你的妹妹。可是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成亲的时候再告拜祖宗知道就可以了。至于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管不了。反正你们成亲的时候,依依就不再是格格了。她是汉家的女儿,是我们的新媳妇!选秀和她搭不上边……”清朝选秀有很严格的规定,为了血统的纯正,汉女是不能参加的。但是官籍的汉家女子必须参加宫女的选举,进了宫也只能当个卑微的宫女。

“是,额娘!”凌云马上跪在双亲面前,“谢阿玛!谢额娘!”

“起来吧!”福晋扶起凌云,脸上的沉郁忽然消散了不少。

看来王爷和福晋还是选择了往这条路上走。要把依依留在身边,只有这个方法了吧?只要宣布依依是汉女,并且和凌家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三年一次的选秀和一年一次选宫女的活动她都沾不上边,也就没有进宫面对千难万险,牵连凌家的机会了。她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自己其中一个儿子成亲,继续留在他们身边。只是,不知道依依听见这样的安排会怎么反应?

在福晋的安排下,凌王府马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下人们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依依这个新娘却还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呢!

依依在房里和心儿学刺绣。

翠儿倒在一边睡着了,一阵犹豫的敲门声把她吵醒过来,便伸伸懒腰去开门。

来的是凌云。他示意翠儿出去,把心儿也一起叫走。

心儿与凌云错身而过的时候有那么一秒不自觉的停顿,看着他强壮的身躯暗暗心动。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翠儿低声提醒。心儿便红着脸跟她走了。

“大哥,你来了。”依依亲热的喊。

凌云关好门,走到依依身边。问:“在干什么?”

“跟心儿学刺绣,很有趣!”依依还是天真的笑着,“你看,我绣的花怎么样?不难看吧?”

“不。你绣什么都好看!”凌云微笑道,低头望着依依专注的神情。她真漂亮啊!漂亮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那么的完美!这是真的吗?她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她将不再喊我大哥,而是喊我的名字,用她温柔的动听的声音喊我的名字……老天爷,谢谢你!谢谢你把她送到我身边!我会用一辈子好好爱她,保护她……

依依见凌云久不开口说话,抬头一看,他的魂魄都在九霄云外了。于是放下刺绣,关心的问:“大哥,你找我有事吗?怎么都不说话呢?”

凌云被这一问,马上紧张得连心都快跳出来了,吞吞吐吐的说:“呃……大哥有事要问你……”

“哥,有什么事就说吧!”依依朝他一个可爱的微笑。凌云心如擂鼓,始终没有办法开口,他走到窗边徘徊起来。依依见他这样反而急了,追问:“哥,到底是什么事?你这样严肃的表情,看得我好紧张。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坏事?这对你是坏事吗?”凌云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什么对我是坏事啊?哥,你不要吓我啊!”

“我……”

“不要再吞吞吐吐让我猜了,你快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承受!”依依急得跳脚。

“那好,我说!”凌云终于克服了心里那道障碍,鼓起勇气,冷静的道:“如果额娘要你嫁给我,你愿意吗?”他想要问的就是这个。他一直默默的爱着依依,渴望有一天可以娶她为妻。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却又有一些忧虑。他们的亲事正在张罗,她却一点不知道。等到行礼的时候,她肯定不高兴吧?他不希望这样,他要她高高兴兴的和自己成亲。

依依一听,先是怔住了,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当真以为这是个笑话,挺冷场的笑话。

“开玩笑!大哥,你就不要哄我了。额娘怎么会把我嫁给你呢?我们可是兄妹!”依依笑道。凌云却不一样,这一刻他冲动起来,一把搂住依依。这可把依依吓坏了。她望着凌云那双深情的眼睛,有点不知所措。她终于开始怀疑他说的是真的,而不是一个单纯的玩笑。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代而的是惊惶。

“可我们不是亲兄妹!我喜欢你,我会娶你!”凌云激动的说,抬眼却见依依满眼是泪。他看着心疼,也不知所措起来。

“看我笨得,竟把你弄哭了!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吗?”他抓紧她的双肩,望进她的双眸。她的双眸浸润着泪水,清冽无限。他控制不住想去吻****的泪,唇未碰到脸颊却被依依的手挡住了。

“我想,我该问问阿玛和额娘!”依依冷冷的说,痛苦的挣开他的怀抱夺门而去。

凌云尴尬无奈的站在那里,任一切思想淹没他的脑子。他悲痛起来,似乎也听到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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