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历1789年,墨澜学院,一个瓷娃娃般的女孩坐在墨澜学院藏书阁大门前,月白色的裙摆散在汉白玉的石阶上,百无聊赖的丢着眼前的石子,过往的行人因为她精致的容貌侧目,但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她。倒不是因为这女孩的性格,而是因为她的哥哥,那个传说中一步登天的天才。墨澜城城主求而不得的弟子,他叫南宫修。每天女孩下学都会出现在这里等待男孩一天的修行结束。
藏书阁的顶层,南宫修放下手中握着黑色的棋子,可眼前的溃局已经难以挽回,他卖了一个破绽,这个破绽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反而成了他溃退的转折点。他的敌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模样出奇的俊秀,剑目星眉,玉冠束在头顶,黑色长发散在身后。
“让出了三座险要的关隘,就为了创造一个突袭的机会,如果僵持下去,你我的胜负未可知。”执白棋的人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心乱了。”
南宫修看着眼前的棋局,最终选择起身离开。
“这一局我胜之不武,明天我还会来这里等你。”男子却说道。
南宫修轻声说道:“我花了七次才攻破你的防线,真正的战场上你不会给我这么多机会。”
“可你突破防线之后我花了三倍于你的兵力才堪堪把你击退。十四岁能做到这一步,你是天纵之才。”他轻声点评。
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对方是怎么败的,这南宫修重新认识了这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青年。他输了,不管怎么说,都有些不甘心。
“好,明日,再战一局,我希望明天你不要留手。“南宫修笑着说道。南宫婉已经等了太久,他该走了。
年轻人目送他离开,直到南宫修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一身粗麻衣的老者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看到洛子鄢的身影,青年起身相迎,笑着说了一声“师父这就是我小师弟吗。“
洛子鄢摆了摆手:“他是不是我徒弟,你能不知道?跑来挖苦我。“青年哂笑,墨澜城里人尽皆知的一件事,南宫修是城主洛子鄢求而不得的弟子。
“无师自通能做到这一步,真是天才。起初我还不信,直到我见识了他那种疯子一样的打法,跟老师的风格完全就是两个极端。”青年点评道。
“怎么说?”洛子鄢问道。
“一个十足的机会主义者,我的防守一旦出现一丝空隙,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放大成一个缺口,他喜欢用一支奇兵,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支部队总能在我最关键的时候给我一记重创。“
“现在的他如果去了战场,当今七国有几人能与他匹敌。“洛子鄢轻声说道。
“兵棋只是兵棋。他还差一些,但最多20岁,战场相遇我们将难分高下。“青年摇了摇头。
“我倒觉得,当今七国能胜他的人不多了。”洛子鄢,敲了敲棋盘,萤石照亮了整片战场,双方隐藏在暗处的兵力一览无余。
青年略带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战场,白子像是一块圆盾,坚不可破,但白盾内部却生出一块又一块黑色斑点,他的防线早就被渗透了。如果再拖一些时间他必败无疑。
“原来如此,他给我看到的一直是假象,他的奇袭部队队远比我想的要多。一次又一次冲击不是为了突破我的防线而是为了创造机会。但他为什么到最后变得如此着急呢?”青年响起了掌声,虽然他早就能一举击败这个年轻人,但还是对他表示了赞许。
“我想,大概是因为有人在等他吧。”洛子鄢看着窗外,南宫修追着一脸怒容的南宫婉,陪着笑脸。刚刚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现在看起来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青年看着他们,好像有些缅怀,轻声说道:“我跟小禹小时候,也像他们这样。”
“再有一年,他就十八岁了吧。你准备怎么做”洛子鄢没来由的说道。
“再等等,等我扫平了齐国周边所有的障碍。”青年摇了摇头。
“我会把齐国,洗干净再交给他。”青年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般婉尔,有些发冷。
洛子鄢最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你不会看不到,你的弟弟已经沉浸在王位上了。“
太阳最后的余辉落在棋案上,顾炜盯着棋盘出神,与其说黑色的棋子在做困兽之斗,到不如说白子已经从内里腐坏。走到了尽头。
战国时代最有名的将军是韩夕,他的辉光足以掩盖其他所有人的光芒,而他出现之前,如果将人界的天才比作明珠,北齐顾炜应该是最闪耀的那颗,人界历史上最年轻的监国。一个连天境都没达到的人,却是北齐的救世主。
这要从先代齐王顾存真说起,北齐的王位本不属于他,他有四个哥哥,王位更迭的那天,北齐王庭沦为炼狱,他的三哥杀掉了其他三个兄弟,登上王座。最后,来到顾存真的寝宫,看着刚刚束发的顾存真,还是没能下的去手。于是将他逐到宫外。责令顾存真这辈子都不得提及自己的身份,就这样顾存真来到一个小村子里做了一个教书匠,娶了一个农家的妻子。后来有了一个孩子,为他取名顾炜。
北齐进入了最强盛的时代,十多年过去,南方已经无人能同齐国争雄。
顾存真年近三十。他平静的日子还是被打破了,这一天,茅草搭建的农舍前排起了长长的仪仗,村民们被惊呆了。他们这样小小的村落,谁配得上这样的礼遇,村民们议论纷纷,是皇帝看上了村子里的哪家姑娘。村长小心翼翼的招待,但随行的骑兵们立在村口默不作声。
直到下学回家的顾存真提着满身泥渍的顾禹回到家门口。嚷嚷着要拿戒尺抽他。骑兵们跪在地上高呼:“殿下。“顾存真愣住了,随即惊住的是围观的村民,这个平日里和声和气的教书匠竟是王庭贵胄。
顾禹惊愕的看着平日里在母亲面前唯唯诺诺的父亲。除了对顾炜对谁都没有过一句狠话。他这样的人会是王庭贵胄?但父亲凝重的眼神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顾禹看着父亲的表情,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你们找错人了,我爹根本就不是什么殿下”顾禹想拉着顾存真回家,一脸惶急“走了爹,娘亲在等我们回去吃饭。”顾存真却像一根桩子一样定在那里。
“我的妻儿他们对此毫不知情,能不能放他们离开。“顾存真略带恳求的说道。
“殿下,若想她们母子安度余生,这里所有的知情人,一个都不能留。“骑兵统领在等他的命令,顾存真看着远处对此毫不知情的人群。顾禹一脸惊恐,这一瞬间他觉得顾存真这么陌生。村子里几百人的生死现在全在顾存真一句话。”爹你要去哪?你要扔下娘亲和我吗?你说话?“顾禹焦急的问道。
顾存真半跪在地上摸了摸顾禹的头轻声说道:“我要去的地方满是豺狼虎豹,那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就让爹,自私这一次好吗?“他流下了眼泪,对着骑兵统领挥了挥手。那些顾炜曾经熟悉的人,在火海中淹没,火焰随着他们的哀嚎起舞,这是顾炜第一次见到炼狱,这一天过后,北齐国境内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消失了,一对母子开始了他们的颠沛流离。
很快北齐王宫宣布齐王顾存曦驾崩的消息,无儿无女的齐王只得召回了自己曾经的弟弟,自此顾存真即位。关于顾存曦的死,外界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顾存真隐忍多年联合各大门阀杀掉了他的哥哥,有人说是顾存曦意欲统一南方遭到当时阑月影卫的刺杀,据北齐史书记载顾存曦死于恶疾,然而顾存曦年轻时是北齐皇族有名的修行者,什么样的恶疾才能要了一个高阶修行者的命?这件事从此成了谜团。
次年,顾存真娶了北齐豪阀任氏的女儿为妻子,一年后任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顾禹。这一年齐王南巡。这是北齐未来的监国与他父亲的又一次相遇。只利用了十几个混混,他就冲撞了齐王的车架。
十岁的孩子拿着一柄匕首拦在路中。身边的大臣宦官惶急的护在顾存真身前。顾存真震怒,不是因为有人行刺,而是指着群臣怒道:“一个半大的孩子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也配叫我北齐的栋梁之臣吗?”本想高呼杀掉行刺者的群臣羞赧的低下脑袋。
顾存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要行刺他的孩子身前,轻声说道:“连孩子都要出来劫我,这些年真是民不聊生啊。我这个王,有罪。”
群臣听见他的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万民声泪俱下,高呼一代明君,这就是王的心胸。孩子,缓缓后退,穿过跪伏的人群,没入复杂的巷口。
这一晚顾存真偷偷从寝宫里消失了,他来到南淮城某个充满污秽的小巷子里,然而等待着他的只有顾炜,再有就是一个女人的尸体,白日里顾炜只说了一句话:“娘亲要死了。”
顾存真终究没有赶上。他跪坐在床前,那是个面容姣好的女人,但是多年来颠沛流离略显憔悴。看的出来为了这次相见她化了精致的妆容,但她没能等到那个允诺与她共白头的人。
“我来晚了,钰儿。”他将女人的手轻轻的贴在自己脸上,试图挽留那仅剩的一抹温存。
“要是你没有遇见我该多好。”他放下女人的手,脱下外衣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好像生怕惊扰了她的长眠。
“王上,我们该走了。”门外有人轻声说道。他们只停留了片刻但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觉,顾存真转身,他甚至没有看坐在台阶上的顾炜就这么径直的离开。
“娘亲总说,你有你的苦衷。我会把她葬在城外“顾炜看着顾存真的背影,轻声说道。但是他的父亲没有停下。
”爹,有机会的话,你回来看看她?好不好?“顾炜追了过去,高声呼喊道。他的呼喊淹没在风里,顾存真没有回头。
许多年后,北齐的史官孟杰寻监国顾炜求证这段历史,监国沉默良久,只留下一句话:“这好像是我最后一次叫他父亲”。孟杰当时不解其意只得中掠过这段,于《监国传》开头写道:北齐有监国顾炜,先王长子,十七即位,年少有为,尊先王遗嘱,铸齐国霸业。
数年后,顾炜身死,孟杰挥泪为《监国传》重新加上了这个故事,用白话写下结尾:监国穷极一生都在与先王置气,那一晚过后,两人只剩君臣,至先王身死,监国未曾再叫一声父亲,于此抱憾终生,只得谨尊其遗嘱,续北齐国祚,半生困若樊笼,奈何,奈何啊。“孟杰停笔许久,最终在尾页的角落写下一行小字:”悠悠苍天,何薄于齐。“写完之后,孟杰饮毒酒自尽,当晚,齐都城破,北齐灭亡。
顾炜又一次见到了炼狱。尽管顾存真已经足够小心。但是这一晚过后顾炜的身份不在是秘密,有人想杀他,有人想保护他,最后他还是来到了王都的静安宫里,看着他那个只有三岁的弟弟被群臣簇拥,封为世子,他跟着成了北齐尊贵的殿下。然而他这个殿下却连进入王都的权利都没有。
他的修行天分极差,连人境的筑基都成了问题,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自己的师父,洛子鄢。他成了墨澜城里的常客,十五岁,顾炜回到了王都。这次归来,是被封赏。穹龙三次进犯边境,都在这个十五岁孩子的手里挫败。穹龙王司徒青因为他含恨而终。
人界震颤。在各国贵胄里,顾炜应该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修行者的世界,顶尖的力量才是王道,所谓兵道与霸道,被视作旁门左道,然而顾炜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规律,墨澜学院名声大噪。
与他同时崛起的还有一个人,阑月南宫桀。一个被誉为兵道守城第一,另一个被尊为人界暗杀第一。两年后第一次齐阑之战,阑月大败,南宫桀却杀到了静安宫里重创齐王顾存真。顾存真生死只在朝夕之间,顾炜被迫班师。
赶到静安宫里齐王已经是弥留之际。他把顾炜一个人叫到床前,轻声问道:你恨我吗?“
顾炜跪在地上说道:“臣不敢。“他将头埋在地上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顾存真洒然一笑说道:“那就是恨了。“他招了招手,把帐外依偎在宫女怀里的孩子唤了过来。七岁的孩子一脸懵懂的走过满朝文武,。明明每个人都一脸悲切。为什么他却感觉这些人在笑,笑得这么森寒。像野兽磨牙,随时准备扑上来撕扯他。连一贯疼爱自己的外公也不例外,他有些害怕的跑了起来。直到他跑到轻纱帷幕里,这层薄纱薄若蝉翼,却好像能帮他挡住外面所有的恶意,躺在床上的顾存真带着笑容。
拉着他的手说道:“禹儿,以后,你就是齐国的王了。“
“我不要,我要父王活着。“孩子忍不住哭了起来,帷幕风吹开,群臣密密麻麻的跪在外面。帷幕内,却只有顾炜一个人。
“傻孩子。人都有这一天“顾存真擦干他的泪水,”他是你的哥哥,一直没来的及让你们兄弟俩见面。“
顾禹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年,他着了一身铠甲,头发用玉冠束在头顶,头埋在地上默不作声,他听很多人说起过这个哥哥,他们都说,他的哥哥是个恶人,他父亲不喜欢的孩子。但是每次顾禹跟顾存真提起他,顾存真总拿圣贤的话搪塞,跟顾禹说:“说话的人多不一定为真,你要自己去看。”
“禹儿,我欠你哥哥太多,你替我好好照顾他行吗?”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顾存真哄孩子的稚语,他一个七岁的孩子如何照顾手握军权的顾炜,顾禹认真的点了点头。
顾存真笑了:“好,爹爹就当你答应了。”
“来人”顾存真用尽全身的力量喊道。一众大臣起身绕过跪在地上的顾炜来到床前。些许老臣眼泪纵横。
“御史。”一旁的官员战战兢兢的提笔,“我今日之境,是为天意,任何顾氏族人不得寻仇,我死后,从礼法,由嫡子顾禹即位。”此言一出,无数人松了一口气。
“然,顾禹年幼,当设监国一位,统御内阁,代为摄政,我思前想后,决议,立长子顾炜监国。”此言一出满庭哗然,跪在地上的顾炜却不为所动。
当即有人站了出来:“不可啊王上,顾炜手握兵权,若得监国之位,难保不会觊觎大位,陛下若一意为之,臣等当以死谏。”随后又有几个人附和。
“死谏?”顾存真轻声说道。”那就拖出去,砍了吧。“无数人满眼惊愕的看着顾存真,这个北齐的王,一直以来都被他们拿捏,他们的家族控制了大半个齐国,临死之际,他难道是糊涂了?
“这是我顾家的江山。”顾存真这句话用尽全身的力气,怒目圆睁。道尽他半生的不甘。
“臣等领旨。”一个发须银白的老人跪地。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跪伏在地上这些大都是顾氏宗亲。但更多的人却立在那里窃窃私语。
“臣,必竭诚尽力,铸齐国万古霸业。”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声,所有人循声望去,声音来自跪在地上的顾炜。他的头依旧埋在地上好像从来没抬起过。
顾存真终于放下了手,一脸欣慰,溘然长逝。满庭哗然,哭喊,震惊。顾存真死前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大麻烦。他们不再装出悲切的表情,凶相毕露,为了防备这这种情况,他们早就埋好了伏兵,御林军上万精锐埋伏在殿外。解决掉顾炜,北齐就彻底变成他们手里的筹码。马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从顾存真宣布王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了。
没人理会那个埋头痛哭的孩子,顾炜起身,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悲切,一群人惊恐的让开了一条路,这里没有武官,顾存真修行天赋再差总好过这群文若书生。他没有看病榻上的顾存真,挽起那个孩子的手,牵着他走向门外,顾禹出奇的没有挣扎,他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他的哥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领军的人只有一只眼睛,一脸凶悍,带着从战场上才能磨砺出来的杀气。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人头,看见顾炜之后,便笑了起来,人头丢在地上。他下马跪了下来高声呼喊:“将军,叛军镇压完毕,御林军已经被我们掌控,大军已从东门进城。
满庭哗然,他们还是小瞧了这个十七岁的孩子,就像他们一开始就准备杀掉顾炜一样,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好发发动这场政变。都城里传递消息的官驿早就瘫痪掉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
“都过来,觐见我们北齐新的王。“顾炜面无表情的将瘫在地上的顾禹抱了起来。
“林州城守将夏侯渊,携北边守军觐见王上。“王宫内数千甲士系数跪拜在地上。
顾炜将顾禹放在地上扶正了他的身子,为他理了理衣衫。十七岁的少年难掩盖眉宇间的英武。
顾炜拔剑,高呼“大王万岁,大齐万岁。“
“大王万岁,大齐万岁。“
“大王万岁,大齐万岁。“
“大王万岁,大齐万岁。“
万军齐呼,振聋发聩。这一天齐国新王登基,一向推崇礼制的齐国并未举行典礼,监国顾炜扶七岁的新王即位,血洗了王庭,举国震颤。
各大家族组成联军迅速席卷北齐的土地,南越趁机入侵北齐国界,然而不到半年顾炜就稳住了局势,击溃了各大家族联军,紧接着击退南越名将宋波,斩杀南越二十万精锐,不仅夺回了先后侵占北齐的十五座城池,连南越边境沧澜江以西的九座城池也被夺走。自此南越一蹶不振只能依靠沧澜江天堑偏安一隅。这一战过后北齐监国顾炜的名字响彻了整个人界。
三年后,顾炜起兵开始向北扩张,击败了燕乐名将张康,连克燕乐十七座城池,燕乐王紧急调换李维衡领兵方止住颓势。最后依然被北齐夺去十二座城池,两国定下盟约,十年内两国罢兵交好。
后顾炜又强迫先前败北的阑月与穹龙交出了十二座城池才偃旗息鼓。自那之后,顾炜果真遵守约定,齐国的军队未曾离开国境一步。各国也迎来了难得和平的时期。然而就是这十年,人界人才辈出,穹龙新王司徒夜言,阑月南宫桀,燕乐李为衡,汉川朔方辙,任何一个都有横扫诸国的伟略,奈何他们生在了同一个时代。直到韩夕的出现。唯一一个将兵道与人力同时修到极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