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历1783年冬,南宫家的明堂前跪了三个人一老一少外加一个中年人,坐在明堂下的是一个头戴玉簪的妇人。她捂着胸口,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一个八岁的女孩躲在幕后不敢说话。
“南宫奕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妇人双眼通红。
“芸儿,我发誓我真没瞒你。”中年人急切的说道。
“没瞒我?这野种你准备在外面养到什么时候。”中年人又低下头去。
“我南宫奕对天发誓,自与你成婚以来,绝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这孩子,当真是我没遇见你以前,一时糊涂。”
“够了”沈舒芸一巴掌打在南宫奕脸上,留下五个通红的指印,一旁的孩子想要靠过来却被一旁的老管家孙海拉住。
“你是成心找了这个野种来气我。跪着,今晚不准起来。”沈舒芸起身,拉着南宫婉离开。临走前看了南宫修一眼。南宫修抿着嘴不敢抬头看她。
明堂里只剩下主仆三人,“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南宫修轻声说道。
刚才一本正经的南宫奕突然抚着胸口说道“吓死老子了,还以为露馅了。”
“老爷您这演技,我着实不敢恭维。”孙海说道。
“臭小子还不叫爹。”南宫奕有些眉飞色舞。
“可是她。”南宫修迟疑的说道。
“她不让你叫娘,你就叫她芸姨呗,她要是真不想你留下,你现在还能跪着?。”南宫奕说道。
“话说回来,夫人不打您这下我心里还真不踏实”孙海挠了挠脑袋。
“那可不?”南宫奕有些吹嘘,一点也不觉得丢面子。南宫修看着这对主仆,好像自己才是个局外人。
这样一个怕老婆怕的要死的人,却让他觉得比那个坐在王座上君临天下的人更安心。
南宫修不再说话,挺直了身子认真的跪在那里。这是他唯一能回应这个新家的事。。
时间过了许久,已经是深夜。南宫婉来到了明堂,八岁的她已经是一张惹人怜爱的脸。“爹,娘亲说,让您和孙爷爷回房。”她吐了吐舌头“对了,娘亲还说,不许你俩吃晚饭。”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你娘亲有没有说你哥哥的事。”南宫奕问道。南宫婉摇了摇头。南宫奕太了解沈舒芸了,嫁给他以前沈舒云是大家闺秀,现在只是面子上过不去这个坎,那一巴掌也好罚跪也好,都只是一个由头,现在为他求情这个坎就真过不去了。
南宫奕起身坚定的说道“修儿,你跪着。”
“是,爹。”南宫修的身子又直了几分。就像收到命令的士兵一样,明明是受罚却跪的一丝不苟。
明堂里只剩下南宫修一个人,北方的冬天晚上寒意彻骨,不过好在明堂里的火盆离他很近。时间又过了许久。南宫修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腿脚有些发麻。
他看到了躲在一旁的南宫婉,被她发现后立刻移开了眼神。南宫婉走了出来,蹲下来看着他,手里端了一碗饭菜和两个馒头。南宫修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往一边挪开一点。
“吃吧。”南宫婉说道。饭菜是刚热过的还冒着热气。
“芸姨说,不能吃饭。”南宫修背过脸去。
“娘亲说不让爹吃饭,没说你。我偷偷去厨房找来的。”南宫婉急切的说道。
南宫修看着南宫婉脸上黑色的灰尘,她特意热了一下。
南宫修看着她,这就是他的妹妹吗?南宫奕经常给他念道的女孩,真像他说的善良可爱。这样善良的人将来要怎么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上活下去。
他接过饭菜埋头吃了起来,不会的,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这个吃人的世界吃掉她。一边吃,边流泪。
南宫婉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可看到他哭了起来,有些慌乱,帮他擦着眼泪说道“你别哭啊,我去求娘亲,让你起来。”
南宫修拉住了她,“婉儿,不用,我只是很开心。”他笑了起来,眼角挂着泪痕。
“以前我花了很久找我的家人,现在终于找到了,我真的很开心。”
“这样啊。”南宫婉帮他擦干眼泪“不用怕,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
“你去睡吧婉儿,我在这儿就好。”南宫修说道,夜深了他不想南宫婉在这里陪着他受冻。
“不要,爹说你去过很多地方,我想听你讲故事。没人跟我讲故事我会睡不着”南宫婉满眼期待,从后面,拉来了一床棉被。
“好,我讲给你听。”南宫修现在又找到了一件他可以做的事,他很开心。
“外面的世界有山川,河流,海洋,还有巨木组成的森林。”
“巨木,很高吗?”南宫婉问道。南宫修有些窘迫,这些是南宫桀告诉他的,他也没见过,但他不想让南宫婉失望“对很高的,有七层,不十层楼这么高,上面还有长者翅膀的妖族居住,叫羽蛇,他们守护着巨木之森。”
“哇,好想看看。”南宫婉一脸羡慕。
“将来我一定带你去。”南宫修说道。
“可我听说妖族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会答应吗?”小孩子计较的从不是事情的真实性,他们更在意他们能不能成为故事的主角。南宫修摸了摸她的脑袋。
“会的,婉儿这么可爱,他们怎么会拒绝婉儿的要求。”南宫修笑了笑,他感觉自己找到了讲故事的要诀,他不知道那片森林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有,他一定会带婉儿去。
“巨木之森,就跟童话里的名字一样。”婉儿打了个哈欠。
“嗯,阑月的王都有一种花。叫谷雨花,只会在盛夏的雨夜绽放,花很香也很美,但开花后须臾便会枯萎。阑月王宫里有一个地方种满了这种花。”南宫修转移了话题。
“很香吗?。”
“嗯,很香,花开的时候整个皇宫都可以闻到到。”南宫修思索了一下认真的回到。
“但它很快就会枯萎啊。真可怜”南宫婉已经有些困意,眼皮开始打架。
“如果你想的话,我会让它永远的开下去。”南宫婉靠在南宫修肩膀上睡着了,南宫修,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打扰她,拉起了被子盖在她身上。他保持这个姿势,度过了整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