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魔族的祖先大部分搬到地面以后,无论那个族群的魔人,男魔人一起配合打猎、搭建帐篷,女魔人啧用兽皮穿插兽筋制作简单的遮羞布。所有魔人都按照魔神的旨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幼小的魔族的产生也越来越多,在裂缝中生存了那么多年的魔族,真正迎来了新的生机。
一直持续到了二十年前,大祭司去世以后,我们遭到了魔神的惩罚。整片荒地上的妖兽越发的稀少,天空也不再降雨,许多小魔都因为食物摄入的不足而发育不良,整个魔族似乎又要回到了裂缝中的生活,甚至更糟,每年因为食物不够而饿死的小魔不计其数
就在整个魔族濒临绝望边缘的时候,新任的祭司终于接到了魔神的旨意:前往东方。
可还没等到魔族商榷妥当,东方反而来人了。
是人族,是非常强大的人族。
强大到十二个人就消灭了我们成千上万的魔族,甚至连几个族群的魔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大祭司也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引动黑魔法重创了两个人。
在我们本以为会是灭族之灾的时候,那群人族却提出了要求。
他们带我们去到裂缝南部的几座大山附近,要求我们帮他们挖矿、运输到城镇里,一直持续三十年。这期间他们会向我们挖掘的矿石的数量,给予我们一定量的食物支援。
为了生存,我们妥协了。
为了守护住整个魔族的火种,我们投降了。
为了不让更多的小魔挨饿,我们甘愿作为奴隶。
而那个答应他们要求的,就是我——新任大祭司。
“老头……老师,您能别动不动就举根三叉戟吗,我还是个孩子啊。”杨如意都快哭了。
从小到大没受到过委屈,怎么搁这来都给人拿罡气指脸了。
“咳咳,行,你说。”大祭司收起了罡气。
“我们从小学堂里面教的,就是西方的魔族都是嗜杀、吃人的怪物。”
“我们是怪物?”杨如意听见身后又是一阵打雷般的怒吼,是那头独眼巨人,“那群人类屠杀了我们上万的族人,恶意丑化我们也不过是为了不让除了他们以外的人知道荒原上的矿山。”
“我不信。”杨如意撇了撇嘴。
你们就扯吧,七国共同抵御魔族的故事学堂可是要求全文背诵的。
独眼巨人瞪大了眼睛,虽然本来眼睛就跟一口缸那么大了:“吼!”
杨如意赶紧往身旁的大祭司躲去,生怕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给人家当零食啃了。
“也罢,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们也只能把你留在魔族里,一直等到你相信为止。”矮老头出面制止了独眼巨人的怒吼,摆了摆手,杨如意又是一下子就回到了刚刚的小破帐篷。
“哎,命真苦。从仆从变成’阶下囚‘,可能这就是非酋的命吧。”杨如意一蹬腿坐上了那张小破床。
也不知道家里人知道他被魔人掳走,会有多着急啊。大娘不知道还嗑不嗑瓜子,可千万别就凉水,容易拉肚子;二娘也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么严厉,但是小宝他们还就偏偏希望二娘的课,真搞不懂这些小屁孩的想法。
哎,想家了。
南阳城,城主府。
严裘站在大厅中央,撤掉了自己漫天的刀罡。
他看着勉强靠墙壁支撑才能站立的王铁芯:“不愧是铁玫瑰。”
此时的王铁芯浑身的刀伤,心口处还插着一柄满是鲜血的刀。这刀不是刀罡所化,而是这严裘的贴身武器。就是这把武器,将整个将军府的人,里里外外,屠杀殆尽。大学者蔡坤,被一刀封喉;管家陈伯,被几名严裘的亲卫用长枪活活钉死在了会客厅外的木门上;而将军府大夫人,以临阵突破的六阶实力硬悍严裘的八阶巅峰,经脉全断,修为净损。整个杨家,里里外外就只剩下了王铁芯一个活人。
“我杨家从未叛逆,杨灿世代忠诚,凛风皇又为何要下次死手?如意到底……咳咳。如意到底去哪了?”王铁芯用自己断了一半的佩剑死死地撑着地面,半跪在地上,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严裘缓缓走到这位女将军的面前,握住扎在她心口的那把刀的刀柄,贴在王铁芯的耳朵边说道:“凛风皇要杀人,有很多种理由,死了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了。”
说罢,一把拔出扎在她心口上的刀,血如泉涌,却怎么也碰不到严裘的铠甲上。
严裘抬眼扫了扫四周,命令士兵们讲尸体抬出门卫,自己却蹲在会客厅的门口,怔怔出神。过了一会才喃喃道:“从今天起,凛风国便再无这南天王将军府了。”
这位昔日血战沙场的南天王,捡起了脚边的戒尺,此时的戒尺已经是血红一片了。
“可惜咯。”
严裘走出将军府,看着门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平民,他示意阻拦的士兵让开,从怀中掏出一张兽皮卷:“谨遵凛风皇圣旨,凛风王国南天王杨灿,违背圣意,带兵谋反。凛风皇本想以杨府小公子作为交换,希望挽回一代名将的忠心。可谁知杨灿不知悔改!杀害负责保护杨小公子的士兵,并劫走杨小公子。风皇大怒!特命北天王严裘,血洗杨府,以儆效尤!”
这一天,杨府的血像小河一样在门口的青石板上,不断蔓延,新任的城主足足让人洗了三天才洗掉了这些血迹。整个南阳城沉浸在一种悲痛有疑虑的气氛中。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不可能发生,杨将军不可能背叛,但是都不敢张口询问或者辩解。
因为开口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青石板干净了,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和善的陈管家,那个待人友好的大夫人,那个严厉却负责的学堂夫子二夫人。
整个南阳城的人,就好像失去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一样,很想知道原因,可是满是血迹的杨府大门,却像一块带着轻蔑笑容的面具,嘲讽地看着这些敢怒不敢言的贱民。
有的人死了以后,才会让人觉得原来他是那么不可或缺,有的人活着,却被人巴不得早点死掉。这世间本就如此矛盾,利益与冲突不断在人与人之间产生、摩擦,也许最后能带来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可是又有多少人是该死的?
卖菜的李婶回到家,自己的小儿子正好放学回来:“娘,今天蔡夫子没来上课,但是我都把功课完成了,明天蔡夫子看到肯定会表扬我的!”
李婶听着儿子愉快的声音,眼泪还是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小宝啊,以后……以后蔡夫子……蔡夫子可教不了你们了……”
“娘你别哭啊,是不是小宝做错什么了?小宝改可以吗?”小宝赶紧放下书包跑到蹲在地上哭的娘亲。
“小宝没错,是他们错了。那么好的人家怎么可能会做错事情呢?我们小宝这么乖怎么会犯错呢?
“那为什么蔡夫子不教我们了?”
“他们搬家了,搬去了一个,没那么多坏人的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