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寒冷的夜晚,清醒的时候,置身于疫情肆虐的城市当中,诚惶诚恐,面对每天的病例统计数据,以及指望不上的开工日,即将愁上眉头的房贷车贷,日常开销,捉襟见肘,未免会夜有所梦,给自己一个设身处地的窘境。
那是一个远程投射炸药的战争时代,人们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战,土地、水源、黄金、女人……自古以来,为之挑起战争的理由诸多,应了那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益是所有战争的导火索。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而战。大部分奔赴最前线的都是社会阶层最底层的苦力,因为设备有限,需要人带着炸药一起爆开被点燃,相当于人肉炸弹,往往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战况十分惨烈。被投射出的人和炸药一起爆开,点燃落在黑色石砾上,翻滚挣扎,最终还是摆脱不了一死的结局。守城一方需要扑灭城楼上继而燃起的大火,我就是一个举着消防人员喷水头的人,从第一个开始上下摆动,直到后面的人渐渐模糊,倾城而泄的水流,仿佛只是在刷越来越高的墙,不见一丝火苗熄灭,可我还在机械似的浇水,即使我很累。
火光分明地嵌入我的眼帘,那血肉模糊的尸骸整齐陈列在城墙下,尸横遍野,战争的策划者依旧不肯罢手,鸣金收兵的号角我始终听不见,只有不绝如缕的哭喊声冲入耳蜗。仅仅过了几分钟,原本人挤人的队伍被冲散,鼎沸之势的叫喊声戛然而止,一切归于寂静。
我不清楚这场战役的输赢,画面切换,我被拽到狭窄的空间当中,推开破旧的木门,外面到处张贴着管制条例,暗无天日,我来不及捕捉从我面前经过的一个个陌生面孔,便被排挤一般地推搡到阴暗的角落。他们彼此相谈甚洽,我尝试参与,却始终不得插话,活像个透明人,局外人。在我看来,这就是孤独的。现实当中被工作时间填充的生活和自己迫切渴望的生活是不一样的。对我而言,地位和财富的确是保障一些人过上优越生活的基础,但这无法代表纸醉迷金就是自己所要的,也不该成为人与人社会交往沟通的障碍。
我还不够清醒,半梦半醒之间问自己,我们从专制的社会里脱颖而出,是否真的实现了平等民主自由?还是不过麇集蜂萃般投入另一种阶级制度的管理当中。少了专制制度那套严苛刑法以及苛政猛于虎的手段,改为倾向于使用经济铁腕来统治我们。有无房产证,能比出生、财富或者受教育程度更效地说明阶级高低。我大胆地想,自己努力多挣一份钱,就能向着全面小康,富裕大户拉拢,可是梦一旦醒了,贫富差距就显而易见了。
毛姆先生在关于民主问题文章写过这样一句话:当有人第一次拉下了抽水马桶的塞子那实际上就是敲响了民主的丧钟这么想来,实在是太悲哀了。
这番话听上去似乎有些讳莫如深,但是一旦着眼于当下,不禁觉得入木三分,思想超前。
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