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贞从雷峰塔出来,与仕林已然见过了面,观音大士已然告知自己与官人只有三日情缘,二十年的清修,她既喜又怕,害怕见到官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也喜,这二十年来,日日夜夜如同木偶一般打坐念佛。
到了金山寺,素贞却踌躇了,不知道要不要去,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与寺内住持通报一声后,寻了许仙禅房,便去了。
白素贞走在走廊上,心中忐忑,到了许仙禅房门口,手举了起来,又放下去,闭着眼睛,又抬起了手,可还是没敲下去,最后“吱呀”一声,白素贞推开了门。
看着许仙步入中年,丝毫不减当年儒雅气息,而许仙木讷地坐在一旁,并未去看是什么人进来。
白素贞走到跟前,许仙注意到了眼下那双白色绣鞋,心中万千思绪尽在不言中。
“娘子!”
“官人!”
两人并未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两手交握,白素贞眼内似有晶莹泪,许仙亦是如此。
许仙携了白素贞同往钱塘,同寺内方丈告知还俗事宜,便换了常服,与白素贞出了金山寺,一对鸳鸯归家园!
两人行走在路上,许仙还不忘扶着白素贞,两眼对视,皆是双双无言,白素贞拍了拍许仙的肩膀道:“官人,观音大士说你我,只三日情缘便罢。”
许仙懊悔自责不已,看着白素贞满是歉疚,说:“娘子,都是我不好,不过你是成仙的人,我只是一个凡人,生生世世谈何容易呢?”
白素贞觉得许仙又在妄自菲薄了,正准备要劝他,却被许仙打断了:“娘子,镇江离钱塘可不近,咱们还是雇辆马车去吧。”
白素贞觉得许仙说得在理,便同意了许仙的说法。
许白夫妇回到钱塘县,一时的佳话传遍钱塘县,只不过许仙不知是心死了还是心冷了,如今三日情缘,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珍惜了。
到了晚饭时间,姐夫看着一群人闷闷不乐的,搁下筷子便也不去吃了,又叹了一声气,不知是不清楚局势还是怎么的,拈来便说:“你们一个个怎么都不吃饭,你们不吃饭我还要吃呢,一个个都这样苦大仇深的,汉文还俗,弟妹出塔,这是好事!”姐姐嗔了他一言:“就知道吃吃吃,你不知道观音大士说吗?弟妹和弟弟只有三日情缘,人家就那么几天待在一起,你觉得谁能开心的起来,吃你个头!”
白素贞看着姐姐和姐夫似有吵起来的情况,劝道:“姐姐啊,其实这不能怪姐夫的,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许娇容听着白素贞的话,欣慰地留下了眼泪,忙应道:“哎哎,不是姐姐多管闲事,只是这事情,难道就一点挽回的办法都没有了吗?这可怎么办啊!”
许仙在一旁闭目念经,在金山寺内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二十年的习惯,说改也难改了,至于许仕林和李碧莲,根本就还年少,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在一旁也是不发一言。
就这样,匆匆吃完了饭,许白二人回到卧房,白素贞坐在床上,许仙坐在凳子上,两人相对而视。
“官人……”
“娘子……”
两人无奈的笑笑。
“还是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
最后还是许仙先开口说:“娘子,既然我们只有三日情缘,也不要如此浪费了,有一丝是一丝,总比当初我和你只是一门之隔,却二十年不见的情况为好。”
许仙站了起来,白素贞走到许仙身前,靠在许仙怀里,说:“好,那我们一定要珍惜,不能抵赖!”
“为夫答应你!”
……
一夜无言,又到第二日,因为许仕林和李碧莲是官家御赐成婚,不需要她们过度操劳。
许仙便携着白素贞到集市上逛逛,看到一家杂耍,许仙仍不住埋头自嘲笑了笑,指着那个巷口的杂耍对白素贞说:“娘子,你还记得那里吗?”
白素贞循着许仙指的地方一看,突然想起来她自己快要生仕林之前的时候,许仙在这像个孩子一样的看着杂耍,自己看着许仙高兴,便也随他去了,白素贞点了点头说记得。
这一日里,夫妇二人去看了以前经历的种种,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傍晚,时间当真是不禁用……
入夜,许仙与仕林在外堂,而白素贞与小青则在白素贞的卧室,白素贞看着小青说:“这二十年来,你也成熟了不少。”
小青紧紧攥住白素贞的手,说:“姐姐,其实我当时是很想为你报仇的,多亏观音大士,让我迷途知返,可现在,成仙真的对了吗?”
白素贞沉思了一会儿,无奈地说:“如果不求证道,我们还能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