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泽准备起身去找夏恩妤的时候，舞台上炫丽的灯光突然亮起。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有一个人缓缓走到舞台中央，步态轻盈，等眼睛完全适应灯光后，顾泽这才看清台上那人正是他准备去找的夏恩妤。
夏恩妤熟练地在舞台中央找好位置，睫羽微颤，深吸了口气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支舞献给陪伴我三年多的阿泽。”
舒缓的音乐瞬间响起，台上的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翥凤翔鸾。
顾泽不经意间蹙了蹙眉，凝视着台上的人，随后又展平了眉宇，还略微带了愁容。
夏恩妤穿了一袭秋香色的舞裙，披散着头发，配着清雅的妆容与曼妙的舞姿，宛如出水芙蓉。可能是因为临时找的一件舞裙，略微有些大，但还是很好地修饰出夏恩妤的身材。
此时夏恩妤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的眼里透着对艺术的追求与渴望。
顾泽虽不懂舞蹈艺术，但他感觉到，夏恩妤的舞蹈没有海利舞蹈的热情，更多的是内敛、典雅，还藏了几缕张扬的韵味。
偌大的表演厅里，妙音环绕，舞姿婀娜。
一人跳，一人赏。
最终，曲尽舞止，顾泽竟毫未察觉，愁容早已褪去，面容温和，并夹了回味的笑意与遗憾。
“我已经有三年多没有碰过舞，生疏了。”夏恩妤步态盈盈，优雅地走下台，笑着对座位上的顾泽打了个响指，“你等我跟工作人员说声谢谢。”
“嗯？”顾泽意犹未尽，回过神来宠溺地笑了笑，“好。”
望着走去后台的夏恩妤，顾泽再次失神。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夏恩妤。
夏恩妤去的时间并不长，换回衣服没几分钟就回来了：“走吧。”
顾泽的状态还是不大好，有些恍惚：“谢谢你，还有你跳得很美。”
“那是当然。”夏恩妤说得很自豪，“也不看看我是谁。”
顾泽没有说话，连平常一贯的打趣也没有。
出了表演厅，外面早就是夜幕降临，充斥着城市的喧嚣。
“怎么不说话？”夏恩妤偏头，逆着灯光看着顾泽。
顾泽还是没说话，夏恩妤以为顾泽是没听清，又说了一遍，顺便用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顾泽依旧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走着，甚至步频加快了。
由于是晚上，夏恩妤看不清顾泽是什么表情。她耐不住性子，喊顾泽的声音不加控制地有些大：“顾泽！”
“嗯？”顾泽闻声停下脚步，刚好停在了树影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显得有些孤清。
夏恩妤见状，加快步子赶上去，打趣道：“你走这么快，准备抢钱？”
“嗯。”顾泽说得很轻，晚风拂过，惹得树枝摇曳，星星点点的光斑在顾泽脸上扫过。
夏恩妤竟浅浅一笑，踮起脚尖，缓缓伸出手指，点了点顾泽脸庞上的光斑，像极了暖阳：“著名服装设计师居然要去抢钱。”
点完光斑，夏恩妤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急忙缩回手指，藏在身后，眼神慌乱，不知该看向何处。
她居然戳了顾泽的脸，怎么想怎么丢脸。刚才因顾泽不理她的生气也瞬间被恼羞强势侵占。
“薪酬太少，不足够养你。”语气平淡，隐隐流露出愁绪，“想抢钱把你藏起来。”
夏恩妤微微一怔，慌张转身，脸烫得吓人：“我有腿，可以逃。”
她没注意到顾泽话语里时若有似无的愁绪。
顾泽伸手准备去拉背对着自己的夏恩妤，刚要碰到那双冰肌雪骨的手时，却停住了，顿了几秒后，顾泽迈开脚步，神色平淡：“走了。”
夏恩妤听见顾泽迈出几步后，才慢慢跟上，脸还是很烫，所以她走在顾泽身后，没有并肩而走。
又被顾泽说得无以言对，她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现状？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她抬头，目光聚到顾泽的背影上，又离开。
一路上无话，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
高铁站到表演厅有些距离，夏恩妤有些后悔没开车来，挤地铁实在是不方便。
情人节的缘故，乘地铁的人还是很多，一半以上都是情侣。顾泽眼神在车厢内游离，然后对紧挨着自己的夏恩妤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是不是早一点遇见就好了。”
明明是疑问句，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
“什么早点遇见？”夏恩妤被弄得无厘头。
“没什么。”顾泽没再多说，转头盯着车窗，偶尔有广告闪过。
夏恩妤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放了回去。耳边一直回响刚才顾泽说的那句话。
她怎么感觉到顾泽语气里的埋怨？她听错了？
夏恩妤神情凝重，她没感觉错，顾泽的语气里有埋怨之意。
“阿泽？”夏恩妤轻轻喊道。
没有回应。得到确认，夏恩妤才后知后觉，自出了舞蹈厅后，顾泽的情绪就不大对。
地铁里到站的提示音突然想起，夏恩妤怕顾泽还在走神，便拽了一下他的衣服。
顾泽低头看了一眼，眼神迷离：“走吧。”
“你怎么了？”她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主动开口询问。
“没怎么，想到了一些事罢了。”顾泽扬起嘴角，伸手摸了摸夏恩妤的头。
夏恩妤下意识地拍掉：“长不高！”
“多大的人了，还怕长不高。”地铁站人有点多，上扶梯时，顾泽伸手拉住夏恩妤的手，对方的温度传向掌心，顾泽立即松了手。
是从什么时候便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的？
顾泽暗自问道，思绪开始飘离。
三年前。
六月的烈阳没有半分留情，空气里的流动的全是炙热，偶尔才会有清风送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顾泽一下课就跑到了弗尔斯的加福里大学外的饭店里，身上不免有些汗津津的。他时不时望向饭店外，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
屋里的开了空调，等顾泽凉快下来，还是没有见着他想见的人。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翻看了几眼，又望向饭店外。
要在以前他从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为哪个女生这般着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