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期不如撞日,心有牵挂的赤影如果只是单身一人只怕早已上路,众人商定用过午饭后出发,谁知适逢热闹的南宫如玉也要跟随前往,力劝不住。
返回自己居住的房间收拾行李的南宫如玉,却不知他早已被人盯上。
天气晴好,阳光明媚,风拂过院中的竹叶沙沙作响,平添几分清幽,心情愉快正在屋中忙碌的南宫如玉突然察觉屋内的温度冷了下来,冷冽的杀机弥漫,停下忙碌的动作,却不敢轻易的回头,熟悉的杀机令他眉头微皱,来者何人,他心中有数,却诧异万分,没想到他真得敢痛下杀手。
不大的屋中,冰冷的气息弥漫,危机一触即发,二人僵持不下,万般寂寥之下是嗜人的杀机,原本悦耳的沙沙声变成了欲嗜人的空旷噪音,僵持不动的南宫如玉第一察觉到危机,那是一种强大而恐怖的威慑力,冷汗幽幽滑落于背脊,令他羞愧的胆怯之意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的想逃,他不敢面对身后那个故意释放出杀机的男人。
但是二十多年所受的家族教育和熏陶却不允许他有丝毫逃跑的念头,南宫家族的荣誉提醒他,必须为了名誉而战,为心爱之人而战。
似察觉到南宫如玉内心的恐惧般,故意释放出威慑力的黑陶不屑的冷哼,如此不堪一击,竟然妄想和他争夺心爱的黑夜蝶,不自量力,他该上路了,只是此路非彼路,而是黄泉路,杀机隐动,森然。
“黑陶!”虽然不曾亲眼看到那袭冷酷的黑衣,印象中就没见过他身着第二种颜色,黑色仿若为他量身定做一般,是那么的契合,却可以肯定身后悄然潜入的人就是他,因为他的敌意始终是那么的明显且毫不掩饰。
“不错嘛!”黑陶幽冷又阴阳怪气的腔调似从地狱中传来,“看来你早有心理准备,既然如此就安心上路吧!”
“为什么!”不曾回首,却依然感受到黑陶的厌恶和愤怒,南宫如玉心有不甘,如此明显的杀机,他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的上路是上京!
屋内强大的威慑力有瞬间的波动,就在这瞬间,捕捉到机会的南宫如玉霍然转身,冷静的与身后之人面对面,直面黑陶眼中的怒火时,南宫如玉反而没有那么的被动,镇定许多,信心倍曾,为了心中所爱,他不会也不愿被动等死。
坚定的目光再触及黑陶冰冷阴狠的眸光时却情不自禁的一颤,黑陶的眸光中隐有丝丝怜悯再闪烁,嘲弄的怜悯,盯着他看的那种眼神简直将他是为无物。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你该死,那人不是你可以窥视的,死去吧!”不等话完,黑陶似乎用光了所有的耐心,身形以极为诡异的速度电闪而来,不过是瞬间就已经出现在南宫如玉的身前,一脸的阴狠和冷酷,探出一只修长的手臂,五指张开如鹰爪扣向南宫如玉的脖颈,眼看着就要得手,谁知南宫如玉也不是善茬子,电光火石间头微仰,身形暴退,总算避开了瞬间殒命的结局。
侥幸避开的南宫如玉心中却后怕不已,好快的速度,好诡异的身法,这个男人好不平凡,出手迅捷,下手又狠又准,江湖上何时出现这个武功高强出手辛辣的男人,为什么从未听说过,形势早已不容他再细想。
一击未成,黑陶面现哑然之色,轻慢的发出一声疑问,转而不屑的轻声冷笑,正好可以享受一下猫戏老鼠的成就感,心有所想,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却也如影随形的再次攻击,啪的一声,南宫如玉慌忙之下,只得亮出随身的玉扇阻挡,反击。
不紧不慢的出手,看似漫不经心间却险象环生,更给了南宫如玉压顶般的威慑,跳跃腾挪,白衣的他看似招招紧逼着黑衣的黑陶不放,实则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知道他反击的有多么辛苦和惊险,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
屋中空间不大,二人掌风呼啸,扇形犀利,一道道劲风掠过,整齐的屋内早已满目苍夷,南宫如玉更是精神高度紧张,倍感压力,看着对手的气定神闲,他渐渐发觉自己不过是他手上的一块可以任意揉搓的面团,实力的巨大悬殊令他沮丧,更不愿现在就不明不白的死在黑陶的手中,一千的虔心忏悔和静修才在佛祖前求来这一世的相逢,他怎么能轻易的放弃,另一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袖中的那枚竹笛,那沁凉入骨的感觉安定了他颓然的心,不,他绝不放弃,他和她的姻缘是佛祖的法外恩准,来之不易。
“黑陶,你现在杀了我,不怕给剑魄山庄和黑夜带来无尽的麻烦和仇恨吗!”狼狈的避过黑陶狠厉的五指山,南宫如玉有丝气急败坏的威胁。
“哈哈,你高看了你自己,同时也小瞧了我黑陶,哼,杀你不过易如反掌,更不会牵扯到黑夜点滴,至于剑魄山庄,与我何干与黑夜何干,你任命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不屑的轻笑,性感的薄唇残忍的勾起,邪佞的笑容似地狱的使者归来,收了戏弄的心态。
南宫如玉看到他的笑容时,就知道游戏已经结束,这个男人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看透之后,他心中也有了计较,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不死,缘分就不断,萌生退意的他身形暴退,打算夺路而逃,可惜他的对手是黑陶,眼看着希望就在前方,他马上就要逃出屋,却在房门口被人扣住咽喉,更恐怖的是,黑陶是将他堵在了门里面,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出现他的前方,这个男人的武功竟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南宫如玉心中叹惜,不甘不愿的怨怼涌上心头。
咽喉被黑陶紧紧的扣住,缓缓的用力,令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粗喘声渐起,越渐粗重,窒息的难受感充盈着胸肺,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逐渐混沌起来,他不甘心,实在不甘心那,世世佛门清修,世世剃度,为的什么,眼见着寻觅乞求了千年的爱人就在眼前,他却生生的错过,早已失了清明的眼死死的盯着一脸冷酷的黑陶,他似在不甘心的怒问,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他的罪孽还没有赎净吗,难道他们之间依然无缘无份吗,即是如此,佛祖又为何要安排他们相见,为什么,有太多的为什么想要探问。
灵台仅有丝丝的清明依旧再坚持,俊秀的脸庞煞白煞白的毫无血色,玉扇早已滑落在地,玉扇的扇骨早已如他一般碎裂再难复原,另一只扣住黑陶的手也软软的垂在身侧,现在的南宫如玉就如破布娃娃一般垂挂在黑陶的手中,生死不过是在一线之间。
正在这危急的瞬间,一道清明而温润的身影闯进了杀机满布的房间,带来一片祥和的清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在南宫如玉马上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突然出现,“黑陶,放开他,他不能死,尤其是不能死在你的手上!”
虽然被流云突然的出现打断而懊恼,黑陶却心有不甘,剑眉不悦的蹙起,“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能死,即使拼着万年的道行不要,我也要他死,不过一凡人尔!”黑陶不屑的轻哼,他只不过是一个贪图夜蝶美色的普通男人。
“你先放开他,稍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云淡风轻的流云眼看着黑陶不知悔改的模样和隐动的杀机,终于动怒,眉峰紧锁,强势的救下的南宫如玉,仔细的为他检查一番,见他无大碍,只是窒息的昏过而已,紧悬的心才又放回肚中,眉峰渐渐舒展,幸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怕再晚来一步,大错已成,痛苦的不止他们二人。
午后的斜阳透过院中的绿竹,投射在不言不语的流云身上,恍如天外之人,是那般的洒脱和不食人烟,悠远而宁静,令心怀不满的黑陶躁动的心慢慢受感染,沉淀下来,冷静了许多。
“如果你平静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见南宫如玉无大碍,只是面色惨白无血色,流云挥袖施法将他送回房间的床上,摇摇摆摆的大床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差点压垮,责备的瞟了黑陶一眼,再次施法令大床恢复原样,他能做得只有这么多了。
“你知道他是谁?”负手迎着斜阳长身而立的流云淡然的询问,青衣随风舞动,飘渺若仙的身影似要融入到院中苍翠的竹林间。
“他是谁,他是南宫如玉,南宫世家的下任家主,更是黑夜蝶自小订亲的未婚夫,可惜,他们的订亲信物被我留在了出云谷,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见到那块玉佩,更无法知道黑夜蝶的真实身份!”黑陶侃侃而谈,脸上却是不以为意的表情,不过是一个订亲的未婚夫而已,黑夜蝶不会说,更不会承认,有什么特别的。
“你呀,典型的关心则乱!”云淡风轻的人儿终于破了仙颜,无奈的摇头,背在身后的手一翻,拿出一个泛着悠远年代的竹笛,暗红色的竹身,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光滑莹润,在阳光下竟反射着淡淡的金光,竹身上的刻痕几乎完全被抹去,只有淡淡的痕迹。
黑陶哑然失色,心思如潮涌,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