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意思是,是这孩子的爹是?”似乎是从牙缝里费力的挤出,干涩,生硬。
“他的爹当然是我!”黑夜蝶快速打断了他迟疑的询问,将充满疑问和莫名的目光投向左边一步之遥面容复杂的男人。
面对黑夜蝶那通透无垢的眼神,东方子轩的话被堵在嘴边,他很想大声的反驳,你是女人,怎么可能为爹,虽然你现在身着男装,瞒尽天下人,可我东方子轩知道你不是男儿身。苦涩一笑,万般罪孽和痛苦皆由我来背负吧,只要你幸福快乐。
褪去白日的喧哗,剑魄山庄恢复往日的宁静和幽深,又是一个月色高悬的夜晚,树影婆娑间,一道轻如尘烟的黑影乘着夜色离开客院。
赤影抱着睡着的孩子推门而出,望着远遁而去的窈窕身影,妖娆魅惑的容颜上一片凝重,侧过脸,却惊讶的发现相邻的几个房门也同时无声的开启,几个男人错愕的对视一眼,又同时镇定的转过视线,若无其事的退回屋内,原来他们也略有所觉。
“我一直在等你,你终于来了,烟儿!”看似安静黝黑的房间内响起君风邪那压抑不住喜悦的激动声音。
停立窗前的黑夜蝶闻言眉头一蹙,按理说他不该有这么高深的功力发现自己,莫不是一直未睡,扭头望望中天高悬的明月,夜早已深沉,他为什么一直不睡,本意只想解了毒就走,没想过他竟然未睡,竟然一直再等自己。
“既然你未睡,正好,解药给你!”素手无声翻转,一个小巧精致的小瓷瓶立在掌心,打算留在窗前,转身离去。
“既然来了,为何不亲自进屋,烟儿,我等了你近千年!”
“住口,我不知道什么烟儿,你认错人了!”弹指将药瓶破窗而入,丝毫不顾及是否会摔破,黑夜蝶心底有些不耐烦,烟儿是她梦中之人,她熟悉,就像熟悉自己一样,但是不代表她就是烟儿,她拒绝烟儿那个女人。
“嘘,你莫不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真的不好奇我为何知道你的真是身份,还是你惧怕与我共暗室!”
不愿承认被说动,黑夜蝶却不愿让人知道她深夜送药一事,毕竟她胜的并不光明磊落,冷着一张小脸推门而入。
入室光线黯淡,仅有微弱的月色,不过屋中的情景却清晰可见,君风邪依旧是白日的一身锦衣劲装,静静的如雕塑一般的坐在离窗子不远的地方,暗夜中,只有一双蕴藏了无数神秘眼睛在烁烁生彩,如最要耀眼的宝石般镶嵌在黝黑的暗夜之幕上,那其中在见到黑夜蝶所迸发出的喜悦是那么的真实和汹涌,几乎在顷刻间即将淹没黑夜蝶,让她迷惑,窒息。
君风邪目光紧紧盯着推门而入的暗夜的精灵,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波澜,烟儿,这就是我的烟儿,我期盼了千年的烟儿,手里则把玩着那个精致的小瓷瓶,用粗糙的大拇指流连的摩挲,抚摸着,似乎他手里的并非是那冰冷的死物,而是心爱女人的寸寸肌肤。
轻嗅空气中的淡淡幽香,心知他早已服下解药,只怕内力正在恢复当中,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留在此处,“白天之举,情非得已,望盟主大人大量,此物物归原主!”翻手间,一块似铁非铁的令牌抛向坐着的君风邪,这个对她来说,已经失了价值。
被动的接过象征盟主身份的令牌,君风邪摩挲了一下,感受着令牌上的体温和属于黑夜蝶的体香,淡淡一笑,果然不同了,经历了千年的沧海桑田,现在的烟儿早已不是那个柔情似水,温婉可人的小女人了,她变了,变得冷且硬了,这又怪的了谁呢,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怨不得她。
“烟儿,这是属于你的东西,它对我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抬手将令牌抛还,君风邪感慨,如果当年他能抛下责任、自尊、忠义,义无反顾的去爱,是否又会有所不同,可惜,只是假设,往日不可追,而上天又再次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一定要牢牢的抓住。
“不要拉倒!”黑夜蝶也不推辞,痛快的接下,塞入袖笼,既然某人不要,她就拿来玩玩,武林盟主,挺不错的职业,虽然是误打误撞,也不枉她学武一场,“不过,我可不是你的什么烟儿,你要做梦,请继续,我不奉陪,告辞!”
转身欲走,一道人影电闪般的弹至,火热的大手猛然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如烙铁一般滚烫,烫的她心中一惊,甩手挣扎,没想到他竟然恢复的如此之快,失策。
“烟儿,不要走!”君风邪死死的握住黑夜蝶的手,低声乞求,是乞求,微颤的嗓音中饱含浓情和胆怯,“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你是不是气疯了!”黑夜蝶不得不怀疑君风邪的神志了,曾经呆板木纳高傲自狂的男人怎么会突然低声下气的乞求她一个女人,一个伤风败俗地位低下的女人,疯子是不可理喻的,更是不能刺激的,谁知道他发狂之下能激发出什么潜能,能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好,我不走!我们坐下谈!”黑夜蝶用手一指刚才的椅子,示意君风邪坐下。
可好不容易留下她的君风邪,对失而复得的心爱之人,他又如何能轻易的松手,拉着黑夜蝶走过去,将黑夜蝶安置在椅子上,他则蹲在黑夜蝶的身前,微微仰视着她,一双星眸中是毫不掩藏的喜悦和爱恋,似沉淀了千年,浓重幽深,深的让人无法自拔,让黑夜蝶情不自禁的闪躲着的眼神,心中却微微送了口气,本以为他要和自己挤在一张椅子里,幸好!她却不知,君风邪虽然爱她入骨,入髓,可骨子里的霸气依然存在,他更想的是把她搂入怀里,而非安置在椅子上。
“我没疯,也不会疯,烟儿,你可知我寻了你几世,又错过了你几世,烟儿,你是我的爱人,我最心爱的女人,千年前我错失了你,千年后,我绝不会让你再次离我而去!”虔诚的在黑夜蝶的小手上落下一吻,湿濡炽热的吻令黑夜蝶瑟缩了一下,打心底里抗拒着。
“我相信你真的很爱那个烟儿,但是这与我没有关系,我是男人,而非女人,不要搞错了对象!”控制着内心的不耐烦,黑夜蝶翻翻白眼,拜托,不要对着她如此虔诚的诉说着****痴怨好不好,她最缺的就是这个,前世父母冷淡无情,无亲情,无爱情,到了这里,遇到一个动情的男人,却莫名其妙的被抛弃,留下一个遗腹子,让她相信情比金石坚,好像不太可能。
“呵呵,不要瞒我,你是不是女人,我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因为察觉你是女人,我才发现你是我寻觅了千年的爱人,是你开启了我千年的记忆,如果你不是烟儿,我不会想起从前!”君风邪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将坐着的黑夜蝶无声笼罩在阴影中,淡然的男性体香围绕着她,让黑夜蝶倍感尴尬,更为他语中的内容而暗暗心惊,难道他就是自己的命定之人不成,自己就是为了他而来吗!不语,她沉吟不语,心思却百转千回。
“烟儿!”
“夜蝶!”黑夜蝶淡然抬眸,冷静的注视着眼前这张出色阳刚的容颜,他期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还是身体,仰或是自己的能力,如果自己拒绝他,他真得会成魔,造下万劫不复的杀孽!
“你叫夜蝶,黑夜蝶!”君风邪狂喜的挑起黑夜蝶的小脸,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瞧,语气激动,似久旱逢甘霖的般的激动喜悦,“烟儿,那是你的名字!”
黑夜蝶再次皱了皱眉头,都说了夜蝶了,还是叫烟儿。心思剔透,始终将黑夜蝶放下首位的君风邪马上发觉了,急忙改口,黑夜蝶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放松。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冷静的睨着激动的男人,黑夜蝶问的无惧。
“烟,夜蝶!”看到她的蹙眉,君风邪急急改口,心中却恍然大悟,烟儿和夜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名字,也昭示了今生的她绝不是那个柔弱逆来顺受的小女子,她的巨变令他心头涌上恐慌,坐在椅子上的这个女子,不论胆识能力皆不是那个烟儿,而是一个可以和自己比肩并立的女人,一种无法掌控的恐慌涌上心头,她当年用血泪发下毒誓,她可还会再爱自己,自己可还能得到她的爱吗,如今的她耀眼的如天上的太阳,身边围绕着一个又一个的优秀男人,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男人,并且她可能还为其中的一个男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想通之后,他恐慌,他害怕,他迫切需要抓住一点什么来安慰自己瞬间荒芜的心,否则他将坐立难安,生不如死。
“我要你,我只要你,不要怀疑我的爱,我爱你早已千年!”紧紧的将黑夜蝶纤细的身子搂入怀里,他需要她的体温来温暖瞬间冰寒的心。
呵呵,黑夜蝶顺从的倚在君风邪的怀里轻笑,有何不可,看他玉树临风,气势磅礴,年轻有为,是多少江湖侠女的梦中情人,又是多少江湖豪客眼中的乘龙佳婿,自己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