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皎皎,群星黯淡,夜色笼罩着王府,除却虫鸣外,一片寂静,唯有盏盏晦暗不明的廊灯闪烁着晕光,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切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号声划破安静的夜色,声音不大,传的不远,在寂静的夜中却清晰可闻。
声音清脆奶声奶气,却又充满了恐惧,正是从斐文蕾的房间中传出来的。
隐在床上的斐文蕾嘴里发出恐怖的叫声,手舞足蹈的挣扎着,脸上却挂着恶作剧的得意笑容,小屁孩,竟然嫌弃姑奶奶脏,不让我和你同处一屋,虽说自己不屑与他一屋,但是却也无法容忍那小鬼傲慢的态度,我吵,吵的你无法安睡。
“小姐,小姐,不怕,不怕,不要叫了,嘘,不要叫!”守在屋内的丫鬟急忙爬起,安慰着惊声尖叫的她,脸上犹自挂着惺忪的睡意,带着胆颤的恐惧,焦急的试图安抚斐文蕾激动的情绪。
门被人砰的一声粗鲁的踢开,不用说一定是那个惹人厌的小鬼了,果然那冰冷厌烦犹带稚气的嗓音怒气冲天的响起,“死丫头,闭嘴,吵死了!”
朦胧的夜色中,身穿一袭白色亵衣的杜浩宇满脸的怒火,阴沉沉的冲了进来,狠狠的掐住的斐文蕾的脖颈,眸中流转着愤怒和憎恨。看似年纪不大,手劲却不小,卡住斐文蕾的脖颈,尖叫声立消。
该死的小屁孩,好狠,手劲好大,斐文蕾困难的呼吸着,稚嫩的小手用力的掰着那似铁钳子的夺命之手,否则这样下去,自己的小命又要再次报销了,死的太冤太窝囊了。
无奈她那微小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逐渐变黑,晕眩随之袭来,手上无力,不是吧,难道自己真的会死在这小屁孩的手上,这小鬼真要杀了自己。
“小王爷请您松手,小姐翻白眼了,要出人命了,小王爷!”屋内的丫鬟不敢动手阻挠杜浩宇,但是想到王爷的吩咐,不得不冒死劝解,神色焦急。
杜浩宇想到杜王爷,神色微凛,不知想到了什么,像被烫着似地急忙松开了手,神色有片刻的迷茫和懊恼。
重新呼吸着畅快又新鲜的空气,斐文蕾不受控制的痛苦的咳嗽起来,月色下曾经煞白的小脸顿时染上薄薄的红晕,惹人爱怜,白皙的脖颈上显出一道红红的掐痕,看到这道掐痕后,杜浩宇懊恼之色更重,略带歉意的探手,想抚摸一下,斐文蕾却反应迅速的瑟缩着,拒绝他的靠近,让杜浩宇黯然的收回手,懊恼之色一扫而空,小脸恢复冷然。
“看好她,不得再大呼小叫,扰人清梦!”冷冷的吩咐后,飘然而去,眨眼间消失于房间内。
斐文蕾盯着小鬼消失的方向,难怪自己丝毫无法反抗,差点命丧他手,原来小鬼武功不差呀,看来自己以后要小心谨慎些了。摸摸犹自疼痛的小脖子,心不甘的暗暗咒骂,死小鬼,真狠,等着姑奶奶的报复吧,可怜的脖子,明天一定会青紫青紫的,丑死了。
胡思乱想着,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一阵幽香袭来,好香,是园中的什么花开了吗,本无困意的她,大大的打着哈欠,困意袭来,想睡,床边守候自己的丫鬟歪歪斜斜的滑到在地,斐文蕾疑惑的盯着帘外睡去的丫鬟朦胧的身影,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正在发生,很诡异,陷入梦乡中的斐文蕾脑海中最后浮现一丝这样想法。
在一片暖和的阳光的辐照下,耳边充斥着鸟鸣声,斐文蕾睁开眼,愣愣的望着床顶发呆,看着床顶雕刻着的精致花纹,鼻尖似乎闻到什么幽幽的味道,百思不得其解下她故意翻身发出响声。
帐帘被人应声拉起,一粉红衣衫的丫鬟恭敬的询问:“小姐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说完不等斐文蕾说话,就麻利给她穿戴起来,也无需等待她发话,因为斐文蕾入王府后就从没有开过口,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傻子,不会说话。
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灵巧的摆弄着,呆呆的眼神静静的凝视着镜中同样呆滞的眼神,想到昨晚的惊心动魄,流转的眼神落在了纤细的脖颈上,白皙依旧,丝毫没有任何的异色。
不对,以自己的判断,应该会留下深深的紫色掐痕,怎么会什么也没有,疑惑的用指尖触摸,什么感觉也没有,似乎是昨夜的鬼门关前走一遭只是自己的梦境一样。
不可能,自己是什么人,不会连梦和现实也分不清楚,或者说是这身体特殊,自愈能力强,有这个可能性吗?或许自己可以找个机会尝试一下。
被丫鬟牵着走出内室,不过走了几步路,就被绊倒了好几次,丫鬟面色不变,认为这很正常,斐文蕾却面色烦恼,穿惯了现代的牛仔裤,T恤衫的人,怎么能受的了这种桎梏,偏偏这杜王爷送来的都是曼妙的衫裙,质地柔软,式样繁杂,真不知安得什么心,还真不如这身体原来穿的衣物方便。
挣脱了丫鬟的手,揪起过长的裙摆,两手一撕,哈哈哈,古代的布料就是不如现代的结实,斐文蕾暗自好笑,几下就将裙摆撕成一缕一缕的破布,等丫鬟反应过来后,那身质地优良的衣裙早已不堪入目,七零八落,无法见人。
“小姐,您怎么能,”丫鬟惋惜的看着斐文蕾那傻傻的表情,真是败家呀,这样的布料,身为丫鬟一辈子也穿不起,却被这无知的小姐撕成了碎布,好可惜!拉着斐文蕾往回走,打算换件能见人的,洞悉丫鬟想法的斐文蕾怎么愿意回去,好不容易才撕碎的,费了多大的手劲,自己还没吃早饭呢。
一个往外跑,一个往里拉,正僵持着。
“小姐还没起吗,小王爷正等着小姐用早膳呢!”
“起了,已经起来了!”顾不得再换衣物,知道小王爷脾气的丫鬟拉着斐文蕾匆匆而走,就这样吧,反正小王爷也不见得多喜欢小姐。
望着衣衫凌乱的斐文蕾,杜浩宇无声的嗤笑,嘲弄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斐文蕾,特意在她的脖颈上寻梭了半晌,剑眉微蹙,疑惑的凝视,眼中的疑问显而易见,转而冷冷一笑,正好省了自己的药,心中那微小的愧疚感一扫而去。
竹园的厅中,阳光明媚,香味阵阵,一张圆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小粥,小菜,勾动着斐文蕾的馋虫,灼灼的目光盯上了香喷喷的食物。
“抓住她!”发现斐文蕾的目标,想到昨日斐文蕾那不雅的吃相,杜浩宇急忙喝住丫鬟。
“紫竹,你挑出一盘给小姐!”
斐文蕾只好坐在杜浩宇的对面,独自享用着属于自己的盘中美餐,哀怨的看着杜浩宇惬意的吃喝,却不得不压抑着不甘。
杜浩宇离开了竹园,估计是学武功文治去了,百无聊赖的斐文蕾趁着丫鬟忙碌的时候,独自溜达在他的房间中,诡异的轻笑,嘿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跑到他的寝床上用力的翻腾踩踏,将白玉枕扔到地上,摔烂了一个角,将丝被撤下床,浇上冷却的茶水。
把他的衣橱翻个底朝天,除了衣物,一无所获,各色的衣物被抛的漫天都是,除了白色的,就是黑色的最多,看来那小子是个极端的人。
在丫鬟发现之前,斐文蕾溜之大吉,却是摸进了杜浩宇的书房内,呵呵,当然被她搞得一团乱,洁白的宣纸漫天漫地,狼豪的毛被揪的满地,墨汁画的墙上,桌上,地上都是,待遇最好的应该是书了,她没有撕,没有画,只是仍的到处都是,靠墙的书架上,光秃秃的,一本书也没有。
看着自己的杰作,如狂风过境般的狼狈,斐文蕾满意的嘿嘿傻笑,不错,很符合一个傻子的行为,想到那个老成的小脸被气得青紫的模样,她心中窝着火气,才得以慢慢的消下,推开门,大摇大摆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