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闪着幽光的剑锋无声无息的贴住黑陶的脖颈,黑暗中传来低低的危险的询问声。
黑陶面不改色,冷静自持,未进屋时他就已知道赤影的存在,心中不由的牢骚几句,刚刚打发了那只盛气凌人的白猴,马上又要面对一个人类的质询,想接近黑夜蝶真的不容易,近乎要过五关斩六将。
“外面说!”黑陶伸出两个手指轻易的将锋利的剑锋夹住,示意风赤影随他走。赤影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草庐,跟在黑陶的身后,冷眼观察,风赤影心中一震,略有发现。
来到草庐后的半山腰上,不等黑陶反应过来,赤影已经出手如电,先下手为强,他手持宝剑,冷凝一张严肃谨慎的容颜,“你究竟是什么人,接近黑夜蝶又有何目的,竟然假托中毒求医!”
黑陶弹指将剑锋击开,黑衣冷肃,面现冷笑,傲然挺立,丝毫没有被人拆穿的窘迫,“你很聪明,不错,我是别有目的,不过你大可放心,接近她绝不是要伤害她,至于我是什么人,你现在不必知道,对你我没什么可说的,告辞!”
“站住,我绝不允许黑夜蝶身边存在着危险的人物!”赤影横眉冷哼,手上也不曾闲着,剑锋带着冷冽的杀气袭来。
黑陶面色不改,动作轻灵,轻松的闪避着赤影的攻击,冷冷一笑,“好笑,我是危险的人物吗,黑夜蝶身边的你包括那只白猴,包括曾经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东方子轩你们同样也危险人物,不愿伤害她是我们共同的心愿!”
“我,白猴,我······”风赤影停止攻击,眼如利剑般上下打量着站在对面的黑衣男人,但见他傲然而立,脸色冷酷,隐含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如此孤傲的人是不屑于用卑鄙的手段伤害黑夜蝶的,而他说的不错,自己也同样是一个危险人物,对黑夜蝶来说,只是那只白猴,他不得而知,只是感觉怪而已,“那白猴是什么意思?”
“白猴是你不该知道的,以后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只需记得有白猴在,黑夜蝶便会安枕无忧!”
“好,风某姑且相信你,一旦风某发现你有不轨,必取你性命!”赤影暂且将心中的疑虑压下,收剑纵身离去。
黑陶目送着他矫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轻声嗤笑,喃喃自语,“杀我,想得简单!”余音犹在,人影却已经消失于原地。
等风赤影回到草庐时,正好迎上黑陶略带笑意的眼神,夜色中黑陶双手抱胸斜倚在房门口,冷睨了赤影一眼后,转身回房。
被黑陶眼眸中隐含着的挑衅之意所迷惑,赤影眉峰微拧,心中却突兀的一震,怎么也没想到黑陶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竟然能先行返回,特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带着迷惑不解的心情他也转身回房。
赤影虽然担心,却只能时时戒备,倒是黑陶怡然自得过得惬意潇洒,对黑夜蝶体贴入微,时不时的出现在黑夜蝶的身边,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变着法子逗她开心,赤影和小黑冷眼旁观,日子过得悠闲又滋润,面对黑夜蝶逐渐大起来的肚子,随着临产日子的渐近,赤影略显焦躁起来,经过几个月的观察,他对黑陶始终无法真正放心,却又无可奈何。
几个月后,杨柳小镇上的资格最老的接生婆王婆家的大门被人拍的震天响,很快王婆被人请到了镇上的一处宅院内。
王婆一边走路,一边打量着府邸,听说不久前方员外卖了这处宅子,而新主人却神秘的很。
医者不自医,虽说黑夜蝶医术出神入化,可是生孩子却还是第一遭,身处这落后的时代中,生孩子就等于把命交给了老天,心中不免害怕,疼痛一阵阵袭来,她唉唉叫痛,不住的喘息着,双手用力的抓住身下的床单,等待一波疼痛的过去,大滴的冷汗自额头不断滑落。
黑陶和小白守在旁边,却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帮不上任何忙,法术不敢用,怕被黑夜蝶或者是那个虎视眈眈的风赤影看出端倪。
“哎呀,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出去,出去!”王婆尚未进门就听到产妇的哀叫声,进门却莫名不已,怎么站着两个男人,成何体统。
赤影和黑陶对视一眼,黑陶率先转身,赤影也紧随而去,小黑却纹丝不动的留在原地,走到门外的黑陶发现后,身形极快的又转回房间。
“你做什么!”赤影脸一冷,迅速挡在床前,谨慎的盯着黑陶。
黑陶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单手提起守在床边的小黑,冲着赤影得意一笑,扬长出门而去,令风赤影呆立当场,最后被不耐烦的王婆硬是推出门去,“出去,添什么乱那!”
小黑白了黑陶一眼,小气的男人,都出来了,谁来保证黑夜蝶的安全,他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不成。
黑陶不以为意的一笑,真以为他这么放心黑夜蝶独自产子,现在的黑夜蝶体内有他的内丹,她有些微的差池他立刻就能察觉,即使是千里之外也能迅速赶到,何况这不过是一门之隔,他老神在在的斜倚在廊柱上,闭目,用心感受着黑夜蝶的波动。
王婆这才忙里偷闲的瞧了一眼床上哀叫的女人,但见她满脸冷汗,发蓬乱,唇紧咬,双眼焦灼,除了显得高贵些,长的也不咋的,大户人家的女人也不过如此而已,她不慌不忙的教导黑夜蝶该如何呼吸,如何用力,按部就班的准备为她接生,准备热水,剪子,柔和的布料。
陷入疼痛中的黑夜蝶大口大口的喘息,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脑海中闪烁的只有呼吸,深呼吸,用力再用力,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一般,苦苦挣扎着,心中不由得想起东方子轩那个突然离她而去的男人,孩子的亲生父亲,东方子轩你现在在哪里,你可知你马上要做爹了,如果你知道,你会高兴还是愤怒!你可知我黑夜蝶此时真得好恨你,好恨你的懦弱和绝情。
想到那个负心的男人,一股愤怒腾腾燃起,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袭来,只感觉一个东西猛然被排挤出体外,她顿觉浑身轻松许多,哭声伴随着王婆欢喜的叫声同时响起,“好了,好了,生了!”
黑夜蝶颓然的松开紧咬的嘴唇,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如释重负的轻笑,终于挺过来了,“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啊,这,这,妖怪!”接生的王婆惊声尖叫,震落了黑夜蝶喜悦的心情,她浑身没有一丝气力,强撑着想坐起身看看,却在惊累交加之下昏死过去。
门外的黑陶,小黑,赤影在王婆惊叫的瞬间即破门而入,百忙之中,小黑和黑陶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将屋中的某些东西先处理了一下,免得大家尴尬。
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血腥味,床上的人儿纹丝不动,双眸紧闭,赤影脸色焦灼的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脸色稍缓,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接生婆和孩子的身上,淡然的扫过接生婆,眸光定格在正光溜溜躺在床尾的小小婴儿身上,他虽然没有惊叫,却也是目露震惊呆立当场,一脸的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他的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黑夜蝶怎么能接受的了。
小黑灵巧的窜上床尾,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轻抚着孩子的小肚皮,孩子发出清脆的嬉笑声,可爱的让人忍不住随之而欢笑。
“官人那,不要怪老身多嘴,这孩子长的实在怪异,只怕是······”王婆战战兢兢哆哆嗦嗦,满脸的惧怕。
“不许多言!”黑陶冷冽一瞪,不喜欢听到有人乱嚼关于黑夜蝶的舌根,他上前怜爱的将孩子抱起,亲自为孩子清洗身子上的血污,小心翼翼的抚摸,生怕弄疼了孩子娇嫩的肌肤,脸上荡漾着淡淡的笑意,融化了刚才的阴寒。
笨手笨脚的擦去孩子身上的水珠,取过事先准备的小衣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为孩子穿戴整齐,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他一脸兴奋的抱起孩子,扬声询问,“漂亮不!”
屋内寂寥无声,没有回答,不过却有两个无声的回答,一个是小黑,一个是隐身在屋内的流云,看过孩子后,流云才放心的飘然暂时离去,她们母子平安,太好了!
王婆一脸惧意的望着黑陶怀里的孩子,漂亮,接生几十年了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早就该丢弃的反而被当作了宝贝,怪人。
“王婆,你辛苦了,记住此事必须守口如瓶,否则如那假山!”赤影随意的扬掌,门前那精致的假山顿时碎裂。
“老身知道,老身明白!”接过赤影给的元宝,王婆又惊又怕的小跑着离去,再不敢提起今日之事!
“他真得是夜蝶的孩子吗?怎么会这样?”赤影接过孩子在怀,轻轻托起,疑惑的眼神飘向床尾正聚精会神望着他的小黑,为什么孩子会是白色的头发,黄色的眼珠,黑夜蝶和东方子轩都是黑发黑眸,怎么可能呢,难道说孩子不是东方子轩的。
被赤影诡异的眼神看得心头发麻,小黑蹭的跃起,跑到黑夜蝶的枕头旁,开什么玩笑,那孩子与他有什么关系,不要看他毛发是银白色的就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真的不关他的事好不好,简直是无妄之灾。
“当然是黑夜蝶的孩子,难不成有人能在你我的眼皮底下作怪,简直是天方夜谭!”黑陶肯定的点头。
两个男人一脸温柔的逗弄着刚刚出生的婴孩,屋中传来孩子奶声奶气的嬉笑,冲淡了一室的血腥味,只留下温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