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今不变,隔云半有今日全。花府落了灾,原本香料大家一夜之间也化为了乌有,花莛也名正言顺的在松家落了脚,带着丫鬟小叶儿。
自从松府遇难,全家上下人口所剩无几,松玦并未一蹶不振,身上退了股傲气,开始打理着松府事宜,重振医药世家的牌子。
“那宋公子最近很是繁忙,都在打理着松府,怕小姐最近是不易遇见他了。”
“小叶儿?以往并未在池家见过你。”百叶给花莛梳着发髻,花莛与松玦已不再是夫妻关系,但是在松府住下,出于外界会人口杂多,并未公之于众,女子的名节本就重要。
“我是池家主在南野山坳里带出来的,家里贫寒……养不起我了。”百叶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神情里很是不好,是触及了她的伤心处。
南野,那个地方是花莛的出生地,南野山头惶恐怖,千种村难出小野。家主的事情从不是她这等人过问的,即便相处甚久,千机莫测,诚惶诚恐。
“那你可知我此来任务?”花莛小叶儿心性仍很单纯,并未有那种历经百事的历练,出处茅庐,家主怎会让她来助我,怕不是来监督她的,反常得很。
“这定是知道的,小姐生的真好,随便打扮一下,便美若芙蕖。”小叶儿领着花莛看那镜中人,笑的好生欢喜,眼窝弯弯,性情纯净。
花莛也看着镜中的人,一直在池家,一门心思的替家主办事,未曾好好梳妆打扮过,逢源送药,习艺奔波四处,没有空闲的时候。
自从此次任务以来,花莛一直都疑惑着,未曾听说有人要半凝木的任务,那日家主招她前来,派下此事,便没了后续,也为未说何人要。平日里,接了任务家主都会让她给人送去,这次难道是家主自己要?
“家主可曾提过,这物是要给谁送去?”问出这问题的时候,花莛到是有些想笑自己,她都不知道的事儿,这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又怎会知道。
百叶摇摇头,显然花莛得到了一个自己已经知道的答案。
花莛住在松府的后院里,与前院接触甚少,而松玦一直都在前院里打理着松府,忙着新药材的事宜,大火让松府烧毁很多名贵的药材,松家是百年的医药世家,药材铺医者与府院是相连的。
“一直在这屋里等着也不是个法子,走,我们出去转转。”
这几日在后院闷久了,任务迟迟没有进展,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主动去寻找,或许还能有些契机,松府大火,必定是重创了不少,半凝木的事情说不定也会有些眉目,松玦之前也有提及,花莛便更确定这半凝木一定也离她不远了。
前院里,下人正在搬运着什么东西,松玦则站在一旁指挥着,他与之前改变了很多,或许因为双亲的逝世,尽管仇家未寻,追究无果。
“这些药材要轻拿轻放。”松玦指着一处的箱子,“安放妥善,定要清点数量,不得有差池。”
花莛出来之前,让小叶儿把她的脂粉打的淡些,毕竟花府出事也未过多久,她本就应该是个还沉浸亲人离去,无人可依的憔悴模样,毕竟在他人看来,弱女子才更引人怜惜。
松玦看管着药材进出时,家业重新整顿,不敢有怠慢,更不能愧对在天之灵的父母,无意瞥见了花莛与她身边的丫鬟,脸色甚是憔悴,像极了快要娇败的月季。
看见了她们朝着前院这边走来,松玦心中总是有愧,毕竟是他家连累的花府。
“这府里最近可都在忙些什么?”花莛看着院里摆放的箱子问。
“松家百年基业不能断,进些药材,重振家门。”说这些话的时候,花莛能感觉到一股士气,那那松玦便已不再是从前的松家公子爷,有了些风范。
松玦见花莛与之前的精神益气颇为不同,想必花府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常人那能接受得了家族无故落败,府上尽数丧生,就剩自己一人。
“你精神不好,为何不在房中休息?”松玦与花莛和离,他们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只当是远房的的亲友罢。
“松玦,我想与你谈谈。”花莛看着他,眼里恳切流露,眉黛微皱。
松玦知道松府的事,花府也无缘无故的接连失火,她必定也是想知道个清楚,几日休养,才想来询问他,他也不打算隐瞒。
松玦放下手中的事务,安排了下人继续把剩下的事情做完。
“你随到我到书房里来吧。”
进门时,百叶被留在了门外。
“那半凝木究竟是何物,害得我花府上下全都为它陪葬?”花莛声音里带着哭腔,咬着唇中的肉,积蓄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手里揪着松玦的衣袖。
花莛心里想着,装的再可怜一点,半凝木说不定就有线索了,极力地挤着眼睛的几颗泪珠,她本不是个爱哭的人。
“是我松府有愧于花家,你放心,松府以后就是你的家。”松玦握紧了拳头,松府也落难,但他不能够一蹶不振。
“究竟是什么人,竟如此歹毒,害的我们两家那么惨。”花莛哭坐在一旁,用丝帕掩着面。
“那或许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人。”松玦看着窗外,他何尝不想揪出那害他家破人亡的小人,只怕能有本事烧了他松府,便也有本事让他的家族尽灭。
“那你们松家岂不是既丢了宝物,又……”花莛试探性的问着,用丝帕擦了擦快干的泪痕。
“半凝木是何等宝物,怎么回让那无耻小人轻易放把火就盗去。”
“那……它现在在哪儿?”
松玦转过头来看着花莛,目光凌厉,难以洞悉,花莛还拿着丝帕掩着脸,眼旁还沾着未干的泪迹。
突然书房外传来敲门声,是府上家丁的声音,“公子,外面来了客人,是送药材的商贩。”
“失陪。”松玦没有回答花莛的问题,显然,他并不想外人知道半凝木的下落。
松玦去了前院,花莛接着也出了书房,百叶还站在书房外。
“小姐?”百叶似是询问的样子,花莛摇了摇头。
书房距离前院很近,花莛并不想继续追问下去,总会让松玦察觉出什么,打算今日就作罢回屋,无意看见前院松玦正在和一位不是家丁的说着话,是方才敲门家丁口中的客人——送药材的商贩?
花莛停住了脚步,那客人背对着她,身影很是熟悉,耐不住想仔细瞧瞧。
花莛走上前去,松玦瞧见了她,那背对着的身影也转了过来,花莛身后跟着百叶,花莛突然脚步停滞,身后的百叶也停了下来。
花莛和百叶两人极力掩饰着震惊!脚步还不能停的朝前走。
那客人穿着白色绸缎的袖衫,蓝色花纹盘踞衣边,回过头看着花莛,面带春风拂柳,嘴角笑得好生温润,与那平日里的可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