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兵,他,他,他杀进来了!”说罢,虞姬倒地......
台下爆发出掌声,白娴站起欠了欠身,连余光也不愿意施舍给台下,便回头走进幕后。刚到后屋,一眼便望见化妆台上堆积成山的花束,邀请函,书信。白娴脚步微微顿了顿,身后的小厮便争先恐后的跑进屋里,将台上的东西抱出去,末了,还不忘关上门。白娴等他们出去后才在镜前坐下,看着镜中虞姬的妆容,一笔一画都是细细描绘过的,叹了口气,便拿起毛巾擦拭妆饰。门外两个小姑娘娇锐的声音引起了白娴的注意。
“这等礼物都是那些大官老爷送给白娴的?她可真是红了。”
“就咱们这破戏班好歹捧出了一个红角,日后若是出去说咱是这戏班的人,面上也挂的住。”
“也不知那些观众老爷都看上白娴哪儿了?要我说,她的花样和唱腔还没我样式多呢。”
“你?你可算了吧。你没看见人家白娴唱台的时候那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
门外那两个小姑娘白娴是知道的,她们俩是班主带回来的,一个取名秋葵,一个取名冬梅,说让白娴好生看教照顾,可她们俩不想让白娴教,白娴倒也乐得清闲,班主那边也不用再担心。要说这私下议论他们俩以前也是在房间里偷偷讨论,可如今竟大胆到放到明面上说了。这后屋的木门年久失修都是知道的,她们这般大声议论,不就是想让白娴听见嘛。白娴在这戏班子待的久了,凡事都看的清清楚楚。趁着这会儿功夫,白娴换好了戏服,今天没有另外要唱的台。白娴便决定早早回家陪奶奶,她慢步走至门前,将门打开,门外两个小姑娘听到声响回头一看,便铮铮的三目相对,那秋葵和冬梅露出尴尬的神色,到底是秋葵大些,先回过神来。
“娴哥儿是要回去了吗?下午没有另外的唱台吗?若没有的话,那便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连续唱了这么多天的台,姐姐如今应该是累坏了。”
白娴听见她们虚伪的话语,配上她们献媚的笑容,心情不知怎的,突然觉得烦闷,冷冷道“我唱了这么多天的台,到底不如你们嚼舌根子累,有时间还是把唱腔好好练练,别在这说些有的没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白娴的脚步声消失后,冬梅便抬起头来,“也不知她有什么好清高的,不就是一个孤儿吗,还真把自己当角了?倒是累了她奶奶,一个老人家竟白白养了他这么多年。”
最近阴雨连绵,街上的冷的紧,白娴裹紧了衣服,加快脚步往家里走着,在胡同口,便看见了奶奶。白娴忙奔过去“奶奶在胡同口做什么?天气冷了,不用再来迎我了。”
“最近你忙的紧,家也不能长待了,再过两天就到你生辰了,今年你该是二十了,算命先生的卦也到日子了,当年算命先生的话没有忘记吧,这重要的日子可不能忘。”
白娴一边扶着奶奶往屋里走,一边搭话“是是是,不能忘。一转眼奶奶都养我二十年了。”
奶奶笑笑“想当年我捡你回来的时候,你还是小不点儿呢,没想到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捡你回来的时候,算命先生说你有二十岁的劫,这一晃你便将二十了。”
趁着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里屋,白娴心里想着当时情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奶奶的话,随意应和着。那是一个雪天,奶奶当时抱着四岁的白娴往家里赶,路上雪很厚,行人少的可怜,就一个算命摊摆在那,奶奶见那摊主可怜,便将自己的帽子给了他,摊主为了表示感谢就给白娴看了面相和手相,并告知这命中注定二十岁的大劫,且给到了四岁还没有名字的白娴起了名。这么多年过去,这一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