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月考,云叶觉得自己这几天过的已经够昏沉的了,还参加考试……如果自己发烧了,该多好。自父亲死后,云叶感觉每天的到来都要了自己命,即使每天阳光灿烂或者是阴晴不定,又或者是倾盆大雨,云叶都感觉每天都很凄凉,感觉自己像无助的小孩。
随着清晨的到来,云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穿过窗帘照着云叶的眼睛,云叶只觉得眼睛发痒发疼,随后,却感觉全身都不舒服。
云叶感觉自己整个身体火辣辣的,感觉体内有一团火,在不断的燃烧,但即使是如此,自己身上连一点汗都没有。头也晕呼呼的,好像刚坐完十次过山车一样。接着,就是全身乏力。
“咔嚓!”房间的灯被人打开了,是母亲。母亲手里端着杯热腾腾的水,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药盒子。“妈……”云叶有些不解,难不成自己还真发烧了?
“别动……让我看看。”母亲走到床边,伸出手,将手抚在云叶的额头上,然后把手拿开,又将手抚在自己的头上。“还是烧这么高……来,量下体温,如果烧太高的话,就去医院……”母亲温柔地说着,拿出一个体温计,将它插在云叶的腋下。
“我…我真发烧了?可…可今天是月考啊!月考怎么能缺考呢?这怕不是要我命吧!到时候还要补考…麻烦。不过这要好,反正我也没有心情去考试,病了就病了吧,补考就补考吧,难不成我还要带病去考试吗?先让心情缓一缓再说吧!这几天已经够要我的命了!”云叶想着,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浮现出来,令她脑袋发昏。
“38.5度!叶儿,我们快去医院!打吊针……”母亲有些着急,说完后就到客厅里收拾起东西。
收拾完东西后,就跑回床边,将云叶扶起,并给云叶穿很厚很厚的衣服加外套,便出了门。
外面依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母亲撑起伞,将伞能遮住的大部分地方遮住云叶。云叶昏昏欲睡,全身发烫的感觉令她想昏睡过去,沉沉地睡一觉。
来到医院。云叶有些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这个医院,市中心人民医院,父亲就死在这里。这让云叶有些不安。
今天的市中心人民医院人很多,拥挤的人群中,还有正在哭泣的婴孩。人山人海,场面吵杂。
差不多中午12点半的时候,当时云叶和母亲已经挂好了号,准备打吊针。就在此时,云叶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打开手机,发现是夏海儿发来的微信。“云叶,你今天为什么没来上学啊?今天月考呀,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
云叶感觉心头一暖,没想到,夏海儿会主动问起自己没有去学校的原因。“没什么事,就是发烧了。”“发烧了?!烧到多少度?烧的很高吗?去医院了吗?”云叶微笑,继续回复道:“你就别再瞎担心了,我会没事的,到时候月考我重考就行了,我现在在医院,准备打吊针。你就先别给我发信息了。[比心][比心]”接着,微信那头就没有信息发过来了。
打吊针对于云叶来说其实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她认为打吊针是那么多打针的种类里,最不疼的,几乎连疼的感觉都没有。
云叶手上扎着针管,看着上面营养罐里面正在往下滴的营养液,觉得无聊,想找点乐子。云叶想找夏海儿聊天,可是现在一点来钟应该是学校睡午觉的时间,不能去打扰夏海儿休息。云叶又突然想到,自己的那本《何以笙箫默》的珍藏版还放在学校的宿舍里,现在睡午觉的时间很可能夏海儿正在翻着那本书,甚至还可能在上面涂鸦之类的。
云叶想着,不久后初中毕业,能自己就不能和夏海儿在同一所学校了。云叶经过几个月的认真学习,每天坚持写卷子,成绩已经好了很多,在班里已经可以排进前15了,更何况他们班的成绩在全校也排得很前。所以,假如云叶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学期里,如果继续保持这样学习状态的话,那么中考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是至于云叶和夏海儿同一所学校,却也没什么指望。夏海儿虽然整天像个二傻子一样,但是成绩却远超云叶,每次考试,夏海儿都是班里前几,还当过第一。
所以现在还没到毕业,云叶要好好珍惜这段和夏海儿一起玩闹的时光。至于林晰晨,云叶却莫名的在心里希望,能和他同一所高中。
打完吊针后,母亲在柜台前取了几盒药,然后带着云叶回了家。
夜深人静,云叶吃过药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云叶又开始想念父亲了。昏沉地睡去后,云叶又梦见了儿时和父亲在一起玩的那些日子,那些时光。
五岁那年,盛夏。时隔太远,云叶早已忘却其他的什么事情,只记得当时她和父亲在草萍上放风筝,母亲去买吃的。
风筝在风的衬托下飞的很高,天上,晴空万里。
可是不久后,风停了。风筝从天空中滑落下来,云叶追逐着风筝,风筝却扎在了一棵树上,被树枝卡住。云叶哭了,风筝很美,上面是由黄色和红色绘成的金凤凰图案,那是云叶童年时最喜爱的一个风筝。
父亲闻声走过来。云叶哭着说:“爸!你快看,风筝扎树上了……我拿不到……呜呜……”父亲怜爱地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哭闹的小女孩,有些心疼。
这树很高很大,显然,父亲也是无能为力的。父亲找到正在草坪边修剪花草的工作人员,对他们说明情况,工作人员指引父亲在旁边找一个梯子,然后自行解决风筝的问题。
父亲搬来梯子,架在树的旁边,父亲顺着梯子爬上去。从五岁已至现在的十几岁,父亲当时取下风筝的那一刻,是至今云叶记忆最清晰的。
父亲取下风筝,将它递给云叶,慈祥地笑着。云叶当时注意到,父亲的手被树枝划破了一个口子,从中流出一些血。但是当时云叶只顾着因为风筝被摘下来而开心,即使发现父亲的手被划破了,也一声不响。在云叶继续去快乐地放风筝的时候,父亲则坐在大树下,默默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包止血贴,从中取出一片撕开,然后将它贴在伤口上……
“爸爸……爸……”云叶在床上小声地开始呻吟。过了一阵,她醒过来,云叶才发觉这是一个梦,自己梦回了儿时与父亲的经历。云叶真希望这个梦一直做下去。
云叶摸了摸额头上的降温贴,泪眼朦胧,感觉自己眼睛上好像蒙了一层雾一样,房间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模糊的。云叶想哭,想喊,但她没有。父亲已经死了,这是事实,再不情愿也要去面对。人不能总是屈服于命运,但是有的时候,一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已经改变不了,这是命运的安排,你总是要去承认,去接受的。
云叶从床头柜上面拿起一个装着热水的杯子,将它一口气喝完,然后放下,又重新躺回床上。
这次睡去后,云叶没有再梦到父亲,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