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翠儿哪能猜得到她爹的心思,刚提了一嘴便听到钟沛儿要将她娘移送官府,当即站了出来怒骂道:“这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我娘只是好心的要扶起二婶,要不是三婶撞了上去,二婶怎么会跌倒在地?说白了都怪你们一家,要不是你给二叔下毒也没这么多事了,我看就该把你们母女两个不要脸的送到官府去!”
这般颠倒黑白的还有谁?
钟沛儿气的眼睛都红了,她娘到底是没经过事儿的,遇上事情只能哭,钟沛儿趁乱给李心把脉,却发觉她的状态很不好,人已经快不行了,便没了心情跟钟翠儿挣扎。
大声说道:“都给我闭嘴!二伯母已经快不行了,快救人!我警告你们,我可认识府衙的人,要是二伯母出了事情你们一家都是杀人凶手!”
说着钟沛儿也不管别的,直接让方音去准备热水,钟武一听便慌了神,突然想到了钟沛儿上回在府衙被捕快送回来的事情,当下只好先让人去叫稳婆。
“爹,她怎么可能认识府衙的人,怕不是胡说八道的,干脆直接把她赶出去!”
“你闭嘴!”钟武只是个五斗小民,对官爷可是崇敬的很,见钟翠儿还上赶着说话,一巴掌便拍了上去,钟翠儿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爹打了,恶狠狠的瞪了钟沛儿一眼便跑了出去。
“除了我跟我娘,其他的人都出去!”钟沛儿见钟武被唬住,冷着脸道。
她此时双眸透着寒意,看上去竟真有几分气势,一行人被她吓得赶紧一溜烟的脚底抹油跑了,毕竟谁也不想成为那种杀人凶手,这可是人命官司啊。
李心这会情况十分危急,虚弱的都说不出话来,钟沛儿没有让人搬她,只叫了一个稳婆进来,这稳婆倒是个实诚人,见到李心瘫软在地上呸了一口,大呼钟家人造孽,但是做事却十分稳妥。
钟沛儿虽然是中医,但是并没有帮人家接生过,此时来了稳婆,倒真真是松了口气,否则到时候还真是不知自己能不能保住李心的性命呢。
既然有了稳婆,钟沛儿便专心帮李心顺气续命,她这个情况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生下来。
“孩子太大了,可不好出来啊。”稳婆也愁,看这妇人一副没力气的样子,怕不是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吧。
李心还有些意识,听到这句话便心凉了,只得说:“拜托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只要孩子活着,我怎么样都行。”
钟沛儿无奈,这不就是保大保小的情节吗?她倒是也能理解李心,毕竟他们夫妻俩为了这个孩子努力了许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了,生怕孩子胎死腹中。
“这情况孩子可不一定能保住,就连大人都悬着呢。”稳婆一看便知道是老江湖,眼光十分毒辣,只是虚虚扫了李心一眼,便知晓这妇人定是要遭大罪了。
钟沛儿倒不想让她再继续说下去,眼看着李心快不行了,便连忙宽慰道:“二伯母你放心,你跟二伯父两人盼这个孩子盼了这么久,这孩子一定感念你们的生恩,知道父母都这么爱它,它一定能吉人有天相的。”
“对,二嫂,我生沛儿的时候也有这么一遭,关键这心气儿可不能散了,你要是为了孩子好就用力,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沛儿的医术可好着呢,定能保住你们母子。”方音此时也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宽慰着李心。
那稳婆见此倒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李心就发动了,这古代生孩子还真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着卫生不便,造成感染,很多妇人即使活下来,都带了些子病根的,钟沛儿知晓这些,便让稳婆颇为注意。
稳婆自认做了几十年的接生婆子,哪能听一个小丫头乱说,但钟沛儿十分坚持,接生婆子也只能从了,再说这丫头是大夫,总不能是胡说的吧。
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李心却还是生不出来,钟沛儿揪心不已。
“这都算是好的了,以往接生就是生个一天一夜的都有,这才不过一个时辰,急什么?”接生婆子一脸你见识太少的表情。
钟沛儿不禁咂舌,这生孩子的事情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经历过,那能懂得这么多,唯一知道的也就可能是上辈子的无痛分娩了,还有剪剪脐带什么的,哪知道生孩子这么麻烦。
看着李心这么辛苦,钟沛儿不禁转头握住了方音的手:“娘,你当初生我一定也非常辛苦吧,谢谢你。”
方音没想到女儿竟然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瞬间便觉得鼻酸,眼窝子含着一泡泪,只得点点头转过去掩饰着拭去。
不知不觉就这么僵持到了后半夜,此时天寒地冻,李心被推倒在地,压根不能随意挪动,钟沛儿只得在她身下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来取暖,可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眼看着李心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但是孩子连头还没冒出,几人都开始焦急了起来,就连钟沛儿也拿不准李心还能不能撑下去。
“用力,用力。”接生婆子使劲喊着,手上也掐着李心的胳膊让她使劲儿,但是李心体弱,此时连喊叫都喊不出了,更何况是用力呢?
“啊,啊——”撕裂的喊声从李心的口中溢出,但却就像是猫叫一般,越来越弱。
方音本想说些什么,但见钟沛儿双眉紧皱,知晓她也惆怅,最终还是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没,没气了!”正当钟沛儿愣在原地,接生婆子突然大喊一声,钟沛儿一个激灵,连忙一个鲤鱼打挺回过了神来,颤颤巍巍的用右手摸向李心的鼻息,她竟果真没有气了。
“这可怎么办啊,孩子还没生下来呢。”接生婆子哭丧着脸。
钟沛儿不理会她,连忙在李心的人中处狠狠一掐,接着又头也不回的说:“娘,你来给二伯母做人工呼吸,就是吸气,然后吐进她嘴里。”
方音一愣:“这,这于理不合啊?”这可是两个女子,这般做派岂不是不合礼数?
“现在没那个时间说旁的了,若是不做,二伯母就要死了,娘,就当是帮帮她吧!”钟沛儿头一回对方音这么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