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他如何能放得下家中的娇妻?
如今搬到镇子上去,钟沛儿除了跟随鬼医习医,平日里也会有些人来请她上门医治。
这其中自然会有些像那小侯爷一般的尖刻人物,钟沛儿虽然行思敏捷,但是有时候也难免让人担心。
虽然鬼医能担得上一句师傅的名号,但是对于这个人,徐沉策却总是看不懂。
此人深不可测,若是自己离开之后对钟沛儿做出什么事,那便后悔莫及了。
无奈之下,徐沉策也只能让师傅暂且等等他,待他再观察观察鬼医再做打算。
将笔搁下,徐沉策轻轻在宣纸上吹了一口气,又拿起来晾干,看了半响,这才将信件重新封锁在信笺里,想来师傅收到这封信之后定是会勃然大怒。
“策儿。”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徐沉策眼疾手快的将信件放好,应了一声,那人闻声推门而入。
“眼看着天黑了,你媳妇还没回来,你——”何秋云叹了口气:“你莫不是去寻上一寻?”何秋云缓缓说道。
也不知道为何,自从跟那方音住在一起,她跟钟沛儿之间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下来。
家中如今四口人,全靠着钟沛儿养家糊口,何秋云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说出来了,再者她上回也是被钟沛儿救治的,自然更是说不出曾经那些骂人的话。
而方音这人倒也没有自己想象般的那样弱。
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却总是将家里的活儿大包大揽,钟沛儿的铺子还没开,方音不愿让闺女忙,于是便将家里的活儿大包大揽了下来。
一日三餐有两餐都是方音做的,这倒是让何秋云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前半生早就习惯了被人伺候,但是一朝落入平阳,何秋云早已经习惯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
衣服要自己洗,饭也要自己烧,不愿意麻烦别人、也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何秋云很快便发现方音的动作。
偶尔一次见到方音竟将自己换洗下来的衣物拿去浆洗,何秋云实在是拗不住了,两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倒是又说到了一起。
方音虽然生于乡野,但是父亲却是个秀才,因而能识文断字,倒是让何秋云刮目相看。
两人你来我往倒也越说越投机,今日钟沛儿未归,也是方音拜托自己过来询问的。
“还未归来?”徐沉策侧目看了一眼窗外,眼见夕阳西斜,连忙起身:“我去看看。”
钟沛儿从来不会这么晚才回来,虽说搬到镇子上去以后她每日要多学两个时辰,但是钟沛儿却从来不会逗留太晚。
想到这里,徐沉策立即走出门外。
钟沛儿此时才修习到了第三种毒,这本“整蛊秘籍”里面写的东西看起来匪夷所思,需要的药材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常见药材,但是想要将毒制出,却不是那么容易。
光是在这里呆了大半天,钟沛儿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原先她只当是自己在制药方面多有天赋,这才能那么快将金丹炼成,但没想到难过的还在后头。
这毒药比解药难制啊!
怪不得鬼医一出手就是一万两,凭借着这辈子大半生的研习,想来这也是人家应得的。
徐沉策来到鬼医这处宅院后敲了敲门,但是许久都没人来应,想来莫非是出去了?
想到这里,徐沉策顿觉不妙,连忙便要往别的地方找去,却不曾想转过头却看到鬼医好整以暇的站在自己身后不出声。
这人的轻功倒是不赖,竟是走的这般近他都未曾发觉,想来不愧是江湖恶人榜上有名的人物。
毕竟是恶人嘛,总是要会轻功的,不然敌人来了怎么跑?
下毒?别了吧,那多费功夫费银子?能不花钱就直接逃命,何必浪费银子?
“我这徒女婿,你怎么找上这儿来了。”鬼医勾起一抹笑,双手环胸问道。
“沛儿未归。”徐沉策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鬼医很是不爽:“话还是这么少,我说你跟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成亲也有几月有余了,怎的还是如此沉闷,真真是让人听着发愁,也不知道那臭丫头是怎么受得了你的。”鬼医皱着眉道。
徐沉策没理会鬼医的取笑,开口问道:“师傅若是无事,我便先去找沛儿了。”
但称一声师傅,也是给钟沛儿面子,但徐沉策打心底里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个大恶人的。
鬼医耸耸肩:“说几句话便要走,年轻人果真是沉不住气啊。”
假意叹息一声,鬼医意有所指道:“长途漫漫,任重且道远,如此行事,可并非收买人心之良策。”
这话倒是说的有些微妙,徐沉策有一瞬间以为他知道什么,但是很快却否认了这个事实。
鬼医不过是江湖人士,那等朝堂之上的明目,他又怎会驻足?更何况他的身份早已经被埋没到了尘埃之中,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知晓他呢?
默默拱了拱手,徐沉策表示自己不愿再次久留。
鬼医见他转身就要走,只得无奈道:“你小子跑那么快作甚?我徒弟那笨脑子定是想问题想的忘了时辰,走,我们一同去看看。”
想问题?
徐沉策脑中忍不住勾勒出一副画面来。
钟沛儿向来对医理方面有着不可磨灭的执着,有时候想东西,也能想个一整天,或许今日真是忙的忘了时辰。
两人走到药房里,果真见钟沛儿正沐浴着窗外余晖愁眉苦脸的拿着几样药草打量着,全神贯注的样子竟是连他们何时进来都不知晓。
“咳。”鬼医故意咳嗽了一声。
钟沛儿没有半点反应。
她此时正想到关键的时候,这调配的方子鬼医给了,但是制作出来却不是鬼医书中所写的那股味道,平白让人失望。
鬼医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能学到这个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臭丫头,你相公来了。”
相公?
钟沛儿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停摆,静等了几秒这才意识到徐沉策来了,当即便立刻放下药草转过身来,眼前一身玄衣长衫的男人不正是徐沉策吗?
“你怎么来了?”钟沛儿惊喜问道。
这几日徐沉策都不曾陪她前来,两夫妻除了晚上那会功夫能够独自相处,白日里压根没有多少时间跟对方好好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