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诊疗方式还真是前所未闻,简单的吃饭就能痊愈,那还要大夫做什么?看这个村姑就是故意的。
想到她如此不尽心,林嫣儿忍不住气闷:“钟大夫莫不是在说笑?这算是哪门子的治疗?”
钟沛儿也觉得无奈,这姑娘明摆着就是低血糖。
想到上回一起用膳的时候,她那跟小鸟儿似的食量,钟沛儿顿时觉得十分头疼。
“我并非信口雌黄,姑娘食量狭小,每日的补给不够,长此以往自然会让身体虚浮,日后只要多食用些药膳便是了。”
林嫣儿没听说过这类说法,仍旧不信,不过此时她倒是没有心情再跟钟沛儿扯皮了,当即便敷衍道:“多谢钟大夫慷慨解囊。”
“对了,钟大夫这匣子里可是诊疗时候所用的金针?之前听下人说钟大夫有一手金针绝活,我还从未见过,不知今日可否让我见识见识?”
钟沛儿知道这重头戏来了,在心里笑了笑,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很多情绪。
“金针在此,你若是想看就看吧。”钟沛儿的金针都是随身携带的,从袖笼里一掏出便是。
林嫣儿没想到钟沛儿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自然。
若是换做其他人,现在也应该看出她的目的了吧。
她今日听人说那钟沛儿从小侯爷那里得了个宝贝之后,就按捺不住心思了,但前来试探之后才发觉这村姑真是相当的不好相与。
这都是什么事啊!
姑母还一直夸赞这钟沛儿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若真的那般通人心,早该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了。
林嫣儿箭在弦上必须发,只得假模假样的看了看,又见钟沛儿完全没有打开那匣子的想法,当即也有些不耐烦——
“钟大夫,刚刚见你捧着这个匣子,里面可是首饰?说起来哪个女子不爱俏呢,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看一看。”
这话说完,林嫣儿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或许是觉得这样太过直白,脸皮子又薄,因此便很快低下了头,偷瞥着钟沛儿。
钟沛儿闻言倒是笑了,这小姑娘还真是有点意思,看样子还以为她从那小侯爷手里得了首饰,怪不得这么急切。
钟沛儿也不想在这久待,便道:“我们村里人向来都要下地干活,带着首饰并不大方便,多谢林姑娘慷慨仗义,只是这首饰我是万万用不上了。”
怎的就这么不识抬举?非要她问出口不可吗?林嫣儿见钟沛儿就是不搭腔,气闷的说不出话来。
钟沛儿当然不会将匣子打开,那可是金子,谁家的诊金能有这么丰厚?多一个人知道难免会多一分危险。
钟沛儿虽然行事磊落,但是多少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不敢在外过于露富。
况且这诊金的确是给的太高了,若是让这位林小姐看到了,恐怕还以为她跟那小侯爷进行了什么不得了的交易呢。
“我还有事,林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要问的话,我就先告辞了。”钟沛儿见林嫣儿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便起身离开。
林嫣儿倒是想拦,但是却没了拦着的理由,只得看着钟沛儿缓缓离开。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徐沉策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去了,竟然这么久。
钟沛儿将金元宝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个个的看,越看越觉得欢喜。
不过想到这是他们的买命钱,又觉得杭少兴实在是太过于奸诈。
换句话说,他这就是在降低他们的防心,等到时候再派人将金子拿回去,不就得了?
说来这小侯爷年纪不大,但是心还真是够狠的。
既然他不义,那这金子她就坦然收下便是,就当是他们的压惊费!
这么想着,钟沛儿倒是乐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钟沛儿忙不迭的要将金子收进去,但那人已经进了房。
徐沉策好笑的看着钟沛儿的背影,也不知道她这是在藏什么东西呢。
“你在做什么?”
钟沛儿刚手忙脚乱的将金子全都往衬裙上扫,正手忙脚乱呢,却听到了徐沉策的声音,这才没好气的转过头:“你怎么不出声,光走过来,差点吓我一跳!”
见她衣裙上兜着六个个头不小的金元宝,徐沉策眼神微眯,顿时便想明白了这金子的来历:“是那小侯爷给的?”
“就你聪明!”钟沛儿说着便又将金元宝全都往桌子上一放,紧接着便走到门前连忙将房门给关紧了,这才又回到桌前坐下。
“这么谨慎?”徐沉策见她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觉得她此时的样子倒也挺可爱的。
书中总是推崇那些文人墨客视金钱为粪土的高洁品质,但却从没有人说过这金子的重要性。
为五斗米折腰的大有人在,徐沉策虽然饱读诗书,但因着生在乡野,倒是没有那些世家出身文人的那般清高作态。
在食不果腹的时候,读书又能改变什么?除了心中聊友慰藉,其他不过是虚妄一场。
村里的秀才尚可参加科举等待高中,但是他读书的时候却要避开旁人。
徐沉策缓缓在桌前坐下,竟是思绪飘远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这么几个金元宝,无疑是皇子的玩物。
但如今,钟沛儿却对着这么几个金元宝爱不释手,想来他带给她的生活,十分之窘迫。
“当然要谨慎些了,财不外露啊。”
钟沛儿见徐沉策好笑的看着自己,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会不会觉得她太小家子气了啊。
看到这么六个金元宝就开心的乐不思蜀,果真跟那林嫣儿说的一样,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
“咳,这六个金元宝,分你一半。”钟沛儿见徐沉策没吭声,伸手将三个金元宝推了过去。
徐沉策见她一副痛心的模样,喉间溢出几声轻笑:“不必了,你全收着吧,这是你的诊金。”
“不行,这里面应当也有你的一份才是,回程的路上肯定要遇上那小侯爷派来的人,到时候咱俩的小命可就全都要靠你了。”钟沛儿义正言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