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账册已经被徐沉策暗中放在隐蔽的地方了,钟沛儿也没有去问。
毕竟知道的太多,死的越快。
不过钟沛儿就是拿不准燕珂是否知道账册的事情了,他们被追杀时候的情况,钟沛儿没敢去追问,只是在心里头暗暗有些焦灼。
毕竟这账册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威胁。
虽然沈慕云跟燕珂认识,但钟沛儿却不敢完全相信别人,帮燕珂一把是双赢的事情,一来可以借此研究医术,二来,说句有些功利的话,这样也算是给了燕珂跟沈慕云一个人情。
就算是她心里头猜到了账册的事情跟她有关,相信也不会轻易说出去。
燕珂见她眼里闪烁着莹莹亮光,真诚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白皙的皮肤即使近距离看,也没有丝毫瑕疵,就连那毛孔也看不出来,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
以往的她何尝不是如此?但如今——不说也罢。
总归如今的“尊容”是无法见人了,即使不大相信钟沛儿可以完全将自己治好,但如今这般,即使治不好,也不会更差了。
这么一想,燕珂突然福至心灵,当即心一横、脚一跺,用力的点了点头。
钟沛儿见她配合,当下便有跃跃欲试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燕姑娘放心,我定当尽力帮你。”
燕珂只是微微颔首,见她语气慎重镇定,心中好像也渐渐多了一分期待。
钟沛儿打铁趁热:“我不能总是过来,所以就择日不如撞日吧,燕姑娘可否让我先看看伤口?”
她目光纯正,倒是让想要立刻拒绝的燕珂不好意思拒绝,思考了一下,手悄悄的往耳朵边摸去,一咬牙便将那碍眼的布巾揭了下来,飞快的垂下了眸,生怕看到钟沛儿眼里的惊愕与厌恶。
她如今住在钟翠儿那间房,钟翠儿自小被老太太宠爱到大,就连屋里的铜镜也比旁人手里的清楚许多。
燕珂每每在夜半无人之际,悄然坐在那张木凳前揽镜自照,都不禁觉得如今的姿容甚是可怖,就是自己都忍不住将那镜子砸个粉碎,更别提是其他人了。
可余光却见钟沛儿脸上并未有其他表情,一双杏眼闪烁着认真的光芒,就连一丝一毫的皱眉都没有。
见她如此,燕珂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倒是坦然了许多。
钟沛儿先是用手仔细看了她脸上的伤疤,这才发现这些肉长得参差不齐,显然是因为伤口没有处理好,伤到了皮肉组织,这才让面上的伤疤显得可怖,也就是俗称的增生。
不过幸好这些增生都还没有发白,只是隐隐有了肉条,不幸中的万幸。
兴许是因着伤疤不可见人,燕珂又一直遮蔽的缘故,所以才没有导致阳光照射形成黑色素。
这伤疤显然比燕珂中的毒好治多了,钟沛儿仔细看了,当下松了口气,对燕珂认真道:“虽然不确定我能不能让你完全恢复如初,但是恢复个八成定是没问题的,若是日后有些痕迹,用我调制出来的白膏敷脸也就看不出来了。”
燕珂倒是没想到她竟有八成的把握,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有五成的可能就已经是苍天有眼了,但没想到钟沛儿竟是有八分的把握,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狂喜。
毕竟世间女子,哪个不爱俏呢?
燕珂自然亦是如此,更何况她曾也是娇媚动人的谦谦女子,如今沦落至此,自然对容貌愈发看重,当下便要道谢,但话到了口中,却发不出声响,只得垂头作罢。
钟沛儿见她表情恹恹的,若有所悟:“你放心,你的毒我也会尽力而为,虽然不能给你确切的保证,但我会努力的。”
见她这么说,燕珂不禁微微摇头,她所中之毒哪里是那么好解的?
不过有钟沛儿这句话,倒是让燕珂有了几分期待,也不禁宽心许多。
在她毁容之后,每每看到这幅容貌,都恨不得咬舌自尽,如今有救,那抹心事也逐渐消散许多,整个人倒是看起来松快些了。
钟沛儿不便久留于此,帮着燕珂弄了些药草之后,便连忙离开了。
回到家中,何秋云仍旧没有出来,灶房的木柴丁点未动,上面的摆设也跟她出门前一样,钟沛儿不禁想,莫非何秋云一日未曾吃饭?或许是等着她来做饭,所以看到她的时候才那副表情?
婆母的古怪钟沛儿已经隐隐习惯了,这么一想,好像的确有点道理。
她这一日出门就花费了一整天,换做是别人,遇上这样不着家的媳妇,恐怕也心中不快,不过当时何秋云的表情好像还有另一层意思啊,钟沛儿想不通。
到底她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虽然不知何秋云为何如此,但她决定不要跟自己过不去,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眼下的活儿才是最重要的。
家里的肉剩下的不多,只有两个女人,自然吃不了多少。
钟沛儿当即便打算做两碗油泼臊子面。
记得上辈子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外婆总是会自己炒一锅羊肉臊子封存好让她带到学校去打打牙祭,钟沛儿一阵唏嘘,也不知道上辈子的亲人如今如何了,是否因为她的去世而难过?
这个时候,她真想让原来的钟沛儿穿越到自己身上去,即使不是那个芯子,但总归有着一样的脸,也算是让父母亲人欣慰许多。
将油热好,钟沛儿倒入了切碎的羊肉粒,又往里面依次加了些葱花提味,最后便撒入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茱萸油,一会功夫过去,四处飘香。
古代没有辣椒,只有茱萸可以拿来当成改良版的辣椒用,钟沛儿倒也不嫌弃,直接做成了茱萸油用。
只是之前跟母亲住的时候,母亲不喜,所以钟沛儿向来都很少用,如今来到徐家,徐沉策母子俩对辣菜情有独钟,这倒是跟钟沛儿能吃到一块去,所以她便也直接做了辣臊子面来吃。
何秋云一直在房中忐忑,原本这一日欢欢喜喜,但一切都在钟沛儿安全回到家时被打破了,她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总归自己的希望是破灭了。
这样除掉钟沛儿的机会并不多,她能够调配的权利也很少,如今不过是借贵人之手来行事,若是那女人跟儿子告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