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受伤,沈慕云定不会如此没用。
狐疑的看了一眼沈慕云,徐沉策的表情越发的严肃了起来。
沈慕云知道自己会暴露,但没想到竟会这么快暴露了受伤的事实,暗暗下了决定,目光却扫过钟沛儿。
“你二嫂知晓我身份。”徐沉策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淡淡道。
沈慕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正了神色娓娓道来:“事情是从一个多月之前开始的……”
时间倒流回一个多月之前,那些日子镇上人心惶惶,因着城门被严禁出入,官府处处通缉刺客,沈慕云明知燕珂身份,却仍旧选择帮她。
但燕珂当时身受重伤,若不经救治,便要毙命,沈慕云百般艰难帮她寻医,却不曾想正是因此而暴露了自己。
带着燕珂这样一个伤患躲避追兵自然艰难,两人穷途末路之际便险入荒林,身后追并不断,二人因此掉入悬崖。
“原来你们就是官府通缉的刺客啊。”钟沛儿的语气显得有些微妙,令沈慕云侧目,这嫂子怎么说话呢,这怎么感觉像是在看戏?
钟沛儿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妥,便打岔道:“既然你们掉入山崖,又是怎么流落到这里的呢?”
少说镇子上离这个地方还是有些距离的,他们如何会跋涉到这个地方,还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的。
“山崖下方便是寒潭,我们还算幸运,因着这一片瀑布活水泛滥,顺流而下便飘到了这个地方,我知晓这里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便没有告诉师兄,还请师兄恕罪。”
说起这一点,沈慕云还是有些歉意的。
徐沉策在这里藏了十几年,武学功夫都是在这里完成的,三个师兄弟之间的情意也是因此而逐渐深厚,沈慕云何尝不知道这里对于徐沉策意味着什么?
若是被他人发现,恐怕师傅也要受到牵连,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罢了,先治伤吧。”徐沉策见他唇色泛白,也不忍心再苛责什么。
钟沛儿见徐沉策这么说,便走上前,作势要帮沈慕云诊脉。
“嫂、嫂子,你做什么?”沈慕云见钟沛儿一副凛然的模样在自己身前蹲下,身子往前探着,后退了一下。
这样子真是像极了小白兔,让人忍不住想抓一把,若是在闲暇时候,钟沛儿定是要逗逗他的,但是此时不是时候,便无奈道:“我是大夫,我来给你看看伤。”
沈慕云恍然大悟,这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多谢二嫂。”
钟沛儿微微摇了摇头,便打算将手指放在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却不曾想下一秒便被人点住了穴道,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可以动意外,任何地方都动不了。
是谁在背后暗算她!
钟沛儿转不过头,只能咕噜咕噜的转着眼珠子,却没想到徐沉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丝帕贴在了沈慕云的手腕上。
钟沛儿低头一看,这上面的绣花好像很眼熟。
“师兄,你这也太那什么了吧,不过是诊脉——”
徐沉策凛凛目光扫过他的脸,沈慕云顿时作乖觉状:“是我不知礼数,二嫂,您请。”
钟沛儿这才发觉自己好像能动弹了,目光悠悠的扫过徐沉策的侧脸,却见他侧过了头,一时间福至心灵。
垂眸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帕子,这才发觉这不是自己一个月之前的失败之作吗?
当时她本想绣个卡通狐狸,最后却把狐狸绣成了熊,而且还是一只不规则的丑熊,也不知道徐沉策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毁尸灭迹了。
脸颊微微泛红,钟沛儿不敢耽误,便将手指搭在沈慕云的脉搏上,闭上眼静心诊治。
“应是这些日子疲劳过度,没有大碍,身子亏空了些,不过体内脉象有点奇怪,似有两种气流在较劲,是不是还有外伤没有好全?”钟沛儿将手腕抬起,淡淡道。
“应是内伤。”徐沉策解释道。
钟沛儿这才恍然大悟,若是内伤,那就不是自己的专业了,这内伤终究跟武学脱不了干系,她一个中医,还没有高深到连这种内伤都能解决的地步。
“师兄莫要担心,不出一月便能复原。”沈慕云见徐沉策紧锁眉头,宽慰道。
“竟要一月,看来是退步了不少。”徐沉策冷声道。
沈慕云却摇了摇头道:“能否劳烦二嫂帮燕珂看看,她伤势更重些,应是没有好全。”
那名唤燕珂的女子瞬间摇头。
“就让我二嫂看看吧,你的伤势如此重,不光是内伤,还有——”沈慕云没有说下去,但是却转头朝着钟沛儿的方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钟沛儿这才突然想到,从开始到现在,燕珂好似一直都没有说过话,只有被徐沉策掐住喉咙的时候支支吾吾的发出几个单字音节,约莫着是声带受损。
钟沛儿大约明白了,起身走了过去,那燕珂却一个劲的往后退,似乎是在惧怕什么。
“燕珂,你不让我看,我二嫂是女子,你总不用避嫌了吧,怎的这样还不行?”沈慕云气结。
那女子却低垂下了头。
钟沛儿闻言思索片刻,便道:“你们要不先出去吧,这里我来看着,你们在,燕姑娘或许紧张。”
“不妥。”沈慕云还没说话,徐沉策倒是直接拒绝,方才虽然伤了这女子,但是此人功夫非凡,即使如今伤未好全,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十分容易的。
况且,他可不相信这个人。
“二师兄,你就行行好,咱们出去吧。”沈慕云很想让钟沛儿帮忙,便催促道。
钟沛儿也道:“你且放心,我们就在这,哪也不去,若是不想离远了,你们就站在洞口守着便是。”
徐沉策知道钟沛儿乐善好施,此时见到伤者,更是动了恻隐之心。
既然她如此说,他倒也不好推辞,便只好妥协:“我们就退到洞口处,若是有事,你唤我一声我便能立即赶到。”
说着徐沉策扫了地上的人一眼,眼里饱含威胁,那人瑟缩了一下,很快垂下了头。
等两人走了以后,钟沛儿这才低声道:“我知道你认识我。”
那人未曾抬头,仍旧低垂着脸看着地。
“我知晓你或许不愿暴露身份,但你身体如此虚弱,治治伤也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