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沉策作为小辈赶紧去开门,没想到竟看到王大娘跟一群婆娘站在钟家门外。
“哎呀,老三家的,咱们听说今个儿是沛儿定亲的大日子,特此来送贺礼的。”王大娘没想到开门的是徐沉策,当下便也不管不顾的将他挤到一旁,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便直接破门而入。
紧接着又是乌泱泱的一群人鱼贯而入,将钟家不大的院子给站了个满满当当。
钟沛儿无语至极,这些人怎的还有脸来她们家?若非她们言语是非,她跟徐沉策怎会如同赶鸭子上架一般这么急迫?
理正见到那群人,脸色也不是很好,之前闹着说事儿的也是这群女人,现在亲事都已经定下来了,他们竟还有话说?
“你们来做什么?今个儿是沛儿的好日子,都回去,看什么热闹?”理正不悦道。
但那些人岂会听?
“哎呀,都说是来送贺礼的了,您怎么还这般苛刻?”老陈家的婆子道,一双绿豆眼眼观六路,不一会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大眼跟白狐。
那白狐十分乖觉,兴许是困倦了,正窝在太阳底下懒洋洋的眯着眼呢,被陈大娘这么一接近,立刻便亮起了爪子,龇起了牙。
陈大娘吓了一跳,鼻子险些被那东西给挠了,当下便埋怨说:“这小畜生怎的这般凶狠?我说这玩意儿哪能当作聘礼,还不如到镇子上卖银子呢!徐家真真是不懂事。”
“就是,不就是个狐狸,这玩意儿又不像牛似的可以耕地,不如银子来的实在。”说这话的正是钟翠儿的好姐妹。
她今个儿就是来看热闹的,她倒是要看看钟沛儿的笑话,听说那徐家十分贫穷,应当没什么聘礼才对,但看到大雁跟白狐的时候,她明显的嫉妒了。
她也算是读过书的,自然知道这书中的大雁之礼自是古往今来象征媒妁之事的最美寓言。
但村子里头哪里兴这个,别说村子里了,就算是镇子上也是独一份儿的。
这小姑娘家的到底是有几分青春少艾的心思,对那话本里的内容可是又感兴趣又羡慕,因而几个半大姑娘看到钟沛儿的大雁跟白狐时,一时间都羡慕非常。
“这话你们可就说错了,这大雁寓意好,你们这些没念过书的不知道,人家徐公子这行的是读书人的礼,跟你们这些只知道黄白之物的可不同,再说这白虎,少说也能卖个三百两银了,以此为聘,怎的就不行了?”
说话的是理正夫人,她知道方音这口舌不行,钟沛儿一个姑娘家脸皮子薄,肯定也不愿在新郎官面前露怯,便帮他们说了几句。
这话倒是直接点醒了几人的险恶用心,一时间几个老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钟沛儿适时走了出来:“无妨,是我喜欢这白狐。”
见那几人纷纷看过来,钟沛儿坦然一笑:“我听说大家都是来送贺礼的,那我就先感谢各位了,毕竟若非各位,我也不能这么快就定下这门亲事。”
这话从钟沛儿口中说出来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几个婆子看她更是嫌恶,这徐沉策还在这呢,这丫头竟然就把亲事给挂在嘴上,这是脸都不要了?
年轻姑娘家也是对钟沛儿的举动弃若敝屣,觉得她上不了台面,但当下又觉得她如此出丑定是会让徐公子厌弃,便纷纷高兴的转头,没曾想却看到徐沉策正温柔的盯着钟沛儿,当下一行人脸都黑了。
“你这哪里说的话,我们这不也是为了你好?沛儿,不是我说你,要不赶快定下亲事,这事儿岂不是要拖到三年后了?”
王大娘到底跟钟家比邻而居,也不好闹得不痛快,这些日子自家相公也总是埋怨她胡说八道,因此王大娘倒是反省了一些,但是这看热闹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
钟沛儿笑着应了:“是啊,所以真是感谢各位了,不过我家地小,就不留大家吃饭了,大家若是没事就赶快回去吧,这都到饭点了,咱家的粮食也不够呢。”
这……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纷纷呆滞,一脸茫然。
这钟沛儿莫不是被激的忘了礼数是何物?不看僧面好歹要看佛面吧,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赶人的话来。
要是换个人说,也就罢了,难道她是真的连一点名声都不要了?
“咱们来送贺礼,钟沛儿你竟然赶我们走?”一个姑娘指着鼻子说。
但话还没说完,理正就站了出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那姑娘到底是年轻,怕理正怕的要死,立刻垂下了头。
“你们瞎凑热闹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赶紧都给我放下贺礼走人,这是什么日子?一个个的都不去干活,倒是跑到这里看热闹,真真是不知说你们什么好。”
理正到底是有威严的,那些个婆子还想说什么,被理正这么一瞪,也只能不甘不愿意的离开了。
一会功夫人就消失的看不见背影了,钟沛儿可算是松了口气,转头却见房中几个长辈都纷纷用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自己。
“额,我怎么了吗?”钟沛儿摸了摸鼻子,思来想去,她做错了什么吗?
理正夫人尴尬的摇了摇头,大喜之日,她哪里好埋汰人家?再说,这也不是她闺女,她上赶着给人家做规矩岂不是不把方音这亲娘放在眼里。
“无事,既然这事儿已成,我们就先回去了。”理正反应最快,想到刚才钟沛儿赶人的模样,便想着自己确实碍着人家的眼了。
钟沛儿却说:“反正都到了正午,不如各位留下来一同用饭可好?”
她一个姑娘家说这话也真真是让人有点接受不良,明明当家做主的是娘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是钟沛儿做主呢。
方音也才反应了过来,当下便道:“是啊是啊,反正也图个好意头,不如就留下来吧,沛儿,你去村口把你二伯一家也请过来,我们一同用个饭,还有徐公子,你,要不你把你母亲也一同请过来把。”
方音这般也是想给徐沉策个台阶下,今日没见到何秋云,方音本就不悦,但也知道不可在旁人面前丢了礼数,便想着先示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