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有些小单位来校园里开招聘会了。石杨，王春，陈思几个人几乎每场来学校的招聘会都去听听。他们心情沉重地听说今年的就业形势很不乐观，很多对口的企业招聘人数都比往年减少了，有的干脆不招人了。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抓紧时间写论文。石杨已经将第一篇投出去了，至于第二篇他有自己的打算。
“听说费传新实验室挺严格的，发不出文章不让去找工作，我把这篇文章给诗敏留着，”他想，“若不是遇到她，我可能不会这么快攻克技术难点并得出这篇文章的结论。”
小军，王春和李欣陆续完成了论文并投出去了。陈思倒是不着急，也不加班，和平时一个样。陈老师找过她几次，详细讲了几个可以写成文章的点，可她似乎都是听听就完了。过去两年她所做的工作比较少，陈老师很有意见。但对她写论文的事情倒是极为重视。最终陈老师和她终于凑成了一篇投了出去。
“你这篇文章我估计很有可能被打回来，唉，到时候再看吧！”他说。“你打算去找工作吗？”他像忽然想起这件事似的问道。
她之前被她舅舅――高院长叫到办公室。
“你最近怎么不往家打电话呀？你妈妈最近老是给我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你是不是还打算找工作呢？”
“我不想待在学校。”
“你的平台多好，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你博士毕业以后留校当个讲师，过几年就是副教授……”高院长说完这番话，看到陈思还是低着头，神色忧郁。“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待在这个实验室了！”
“哦，”院长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漾起一丝微笑，“你想到别的导师那里也可以呀，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不是，在学校比较无聊。我想去向城工作。”
“向城离你家太远，估计你妈不会让你去。”
“舅舅，你不要听她的，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走了。”
高院长看着外甥女转身离开后敞开的办公室门，皱起了眉头。
王春发现小军最近有点儿心不在焉，无论是复习的时候，还是大家商量什么时候去向城找工作的时候，或者大家一起去听某个宣讲会的时候。他似乎对这些事不怎么上心，周末常常消失不见。有一次连续三天他都没出现。大家给他打电话也接通不了。还有一次，石杨在实验室听见了《牧羊曲》悠扬的曲调，好奇地四下望去，原来是小军手机里播放出来的。“放这么大声音干嘛？”他走到小军座位前。只见小军双盘坐于办公椅上，低垂双目，右手仰放在左手掌上，大拇指相抵于丹田处。
他慢慢把眼睛睁开，看了看满脸惊愕的石杨，“怎么了？”
“你第一次听到？”陈思转过脸笑着说，“我都听到好多次了，有好几次是念经的声音。”
石杨最近在实验室用座机接到过小军父母打过来的电话，询问小军的学习和生活情况。此刻看到小军这副模样，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怜悯。
晚上他约小军出去吃饭。
“你到底怎么回事？真想出家呀？”他开门见山，严厉地盯着小军的眼睛。小军喝了一口茶，“怎么了？”
“我们下周就要去向城找工作了，你呢？不打算去了？”
小军感受到了同学话语里的关心和指责，变得心虚似的，慢吐吐地说在考虑。
“考虑什么呀！你父母都往实验室打过好几次电话了，光我自己就接听了好几次！你妈还说要来看你！”石杨激动地大声说。
小军皱着眉头打量着在他手里转动着的水杯。
“为什么人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慢吞吞地说。
石杨摇摇头，态度和缓下来，“小军，你难道真的想过那种青灯古佛的生活吗？可能我见识短浅，也可能我没慧根，我确实感觉如果你那样做就是在逃避生活。人不能只为自己活，难道你不想想父母吗？”
小军露出犹豫和惭愧的神色，边思考边说：“我也是考虑到这个才……唉，否则我可能早就……”
“小军，我看过罗素写的一本书，叫《幸福之路》，推荐给你看看。你不要专注于内心的那些细枝末节，多观察观察这个世界，多培养点儿兴趣。我们生活中有很多美好有趣的事情，比如我们可以去爬山，去唱k，去打羽毛球，去谈恋爱，”说到这里，他笑了，“就说谈恋爱吧，你不是喜欢陈思吗？如果你去了庙里，还怎么喜欢她呀？”石杨在小军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马上抓住这个话题接着说下去，“对了，你们最近有进展吗？你有没有采取行动啊？”
“她对我可能没有兴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石杨知道陈思喜欢康明，又不好打击小军，便说：“她不感兴趣是她没有这个福分，总有女孩儿喜欢你！不过你总得主动一点儿！”
“一见到她，我就紧张，脑子一片空白，把准备好的话都忘了。”小军脑子里想的全是陈思。
“我知道，”石杨笑着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
第二天陈老师把小军叫到了办公室。当天下午小军就买了回家的车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