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夏天。
如火的太阳恼怒地焚烧着整个大地,大街上行走着忙碌的人们,正扛着天生的劳碌命奔走在冒烟的大地上,干燥的空气,干燥的温度,笼罩了整个城市。
我矗立在房间,任从空调机窜出来的冷空气一次又一次的凉袭着全身,一股股舒服的透心凉从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钻进平静的心房,逞着这份凉快,我正优哉游哉地听着水木年华的《中学时代》,优哉游哉远眺着窗外高楼林立、树木呆滞的背景,我享受着已释重负的那种感觉。
很难想象,两个月前,我还在为高考呕心沥血、披肝沥胆。
如今,我可以站在窗前,无比满足地享受着曾无比向往甚至是梦寐以求的这份悠哉自在的轻松。
这种轻松,让我将电脑里储存的每一首歌都很乐意地听一遍,碰到好听的,甚至是听上百来遍,而不厌其烦。
没有遗憾,没有悔恨,没有缺失,很满足地走完了人生必须历经的高考,很满足地收到浙大的录取通知书,很满足地望着窗外那一片半死不活的背景,以及那更让人半死不活的那个方向——学校。
有时候,甚至很想美美地回忆一下整个高中的生活,但很快,就被我否定了,我不愿意去回忆,就让她飘然过去吧,不管值不值得,那是必须要的生活,但不是必须要的回忆。
如果硬要给我强加个遗憾,那就是我的北大梦想,已经在我面前碎了一地,这是唯一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成功的地方。
不管是浙大,还是北大,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走完了这段有点灰暗有点斑斓的高中生活。
这就够了!
一纸通知书,从而也在一定的程度上,解放了被禁锢了将近十五年的身心自由,结束了整天被敲打着赶去上学、被絮叨着淹没在题海中、被压迫着奔赴各个考场……那种不愿和煎熬的生活。
让我们能真正站起来的,就是这一纸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薄薄通知书,对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天下父母亲来说,这一纸通知书就是他们倾注了对子女的全部希望,而对于我们来说,这一纸通知书,代表了另一种意义,那就是——圆满地解放了。
此刻,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也不愿意去想象未来的大学生活是乏味和枯燥的,对于刚从高考战场堆滚爬出来的莘莘学子,大学就象征着自由,象征着浪漫,象征着光明……高中老师就是这样激励我们的,我们也是用这种向往来激励着自己视死如归奔赴考场,但愿,这种向往是真的,我真心祈祷!
可是,可是,这又注定是一个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季节。
很多的很多人,没有像我一样,顺利经过考验,圆满解放,有很多很多的人基本上整个假期沉浸在失落、遗憾、后悔、痛苦的哀叹声中。
这其中,包括我的好同桌好朋友栾子琴。
高考中,子琴很不幸地在最关键的数学考试中晕了过去,这是一件很杯具的事情,更杯具的,她不得不为了走过高考这道生死坎,做出了复读的选择。
此时的她,估计正坐在某个补习班的教室里埋头苦读吧,唉……
其实,相比于他人的成功,我这一纸薄薄的浙大通知书,真是轻的如同鸿毛。这个他人,其实,我想说的就是天才型人物——陆未。
他的那一纸通知书,可就是重如泰山了,到来的那一刻,那种效应足以能把整座城市掀翻。
哈佛!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收到的,据说,在中国,那种概率,不以百分之多少计,而以千万分多少来计算,而陆未,就是这千万之多少概率中的那个人物。
如果不是学校在电视、报纸、网络上进行的立体式全方位轰炸宣传,恐怕他的去向我至今还会被蒙在鼓里。
因为,高考后,这家伙就没给过我一个电话,哪怕是一条小小的短信都吝啬得不愿意给我发,真不像一个富家子弟的人,如此的低调神秘。最可恨的是,每次打他电话居然关机,网上QQ MSN之类的,貌似就没存在,下次见到人,一定好好的修理修理这种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家伙。
当老爸看到陆未——哈佛连在一起的信息出现的时候,转而盯着我好一会,那种满是失落和期待交错而又躲闪着一些叹息的眼神足以让我浑身打N个颤。
“老爸,麻烦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实在有点受不了,能上浙大我的鸭梨已经够大的了,要上哈佛?你还是再生一个女儿或者儿子来满足你的期待吧。
老爸二话不说,只是摇摇头,将眼光移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良久,老爸又把脸转向我,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个姓陈的家伙,落榜了吧?”这种兴趣的话题之外,充斥着幸灾乐祸的得意。
我哼的一声摇摇头,很不屑老爸那种得意。我知道他说姓陈的家伙指的是谁?
陈佑珩。
“你这摇头是不知道还是没落榜?”老爸貌似还真不是一般的感兴趣,“准是到什么民办贵族学校烧钱去了!”
“哼哼……”我脸上布满了诡笑,真庆幸陈佑珩居然还能让我扬眉吐气一会。
“林贝壳,别以为上了浙大,就能朝老子哼声哈气的。”老爸一声吼,吓得我眼皮抖了好几抖。
“说出来,怕你受不了打击!”我一脸的得意。
我老爸打了一个惊愕,随即又哈哈大笑:“他那种成绩,还能打击我?”
“出国了,澳大利亚一所名校。”
“名校?”老爸这回的惊愕可打得有点大了,但惊愕一闪过后,又是:“准是花钱买的。”
“哎,老爸,麻烦你正眼看看我的同学好不好?”我正经说道,“人家可是正儿八经考上的。”
老爸把眼睛不耐烦地眨了一下,“哼哼,他那种成绩,还能怎么正儿八经?没花个百八十万出不去。”
“诶,你又错了,他这回还真没花钱,还申请到了奖学金呢。人家国外的学校可没国内的学校,非成绩即金钱,一副势利眼招人,人家压根不看重那个所谓的高考成绩,名校可不是虚的。”
老爸睁大眼睛:“真的?”
“嗯,真的。骗你是小狗。”
老爸这回,相当的无语地收回了所有的眼神,“早知道,也让你去国外试试。”
我吧唧吧唧眨眨眼睛,安慰老爸说道:“再过四年也不晚。”
……
陈佑珩这家伙,还真不知道撞的什么大奖,居然被看中了,看来,我是低估运气的力量了,不,应该说低估了陈佑珩这家伙的潜能了,居然一鼓作气就闯到澳大利亚去了,别说我老爸不相信,就是我,甚至整个澄景,都不太愿意相信,可事实却又是如此,很让人纠结吧。
当他把这消息第一个告诉我的时候,我都觉得陈佑珩这家伙的玩笑开大了。
“哎,你怎么就不相信呢?”陈佑珩一脸的无奈。
“你有让我信过么?”我反问陈佑珩一句。
直到他把全英文的录取通知书晃到我眼前的时候,我甚至还觉得是什么垃圾学校骗取学费的把戏,甚至是全英文录取通知书摆在我面前也不能让我完全释疑。
直到,直到,一次在学校听到他们班主任在向别的老师炫耀着说道:就连我们班陈佑珩都上了国外名牌大学……以此来到处炫耀自己的教学本事。听到那些话,我才彻底楞住了,陈佑珩这家伙,真的上了海外名牌大学。
为此,我还不得不忍着大出血的心痛,请陈佑珩这家伙出来吃饭庆贺以表歉意,当然,最后还是陈佑珩掏钱。
陈佑珩能顺利被澳大利亚悉尼大学泰勒学院录取,让人觉得有点炫。你要知道,很多比他成绩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同学,都倒在了国外一般学校的门槛上,更别说名牌大学了,可这陈佑珩居然就……
据说在申请留学过程中,最关键的时候,陈佑珩的一个看起来并不惹眼的爱好——国际象棋帮了一个大忙,陈佑珩在初中的时候曾经获得过全国智力运动会国际象棋选拔赛(少年组)季军,就因为这个,泰勒学院最后给他发来了通知书,当然,与陈佑珩常常参加其父亲陈周的商业活动也分不开。陈周也万万没料到,不经意让陈佑珩参加社会活动,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泰勒学院作出的录取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