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马里奥的吉他手姚思远,是个阳光大男孩,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整排白白的牙齿都露在外面。去年龙城大学摇滚音乐节,摇滚马里奥掉拍又掉链,成了音乐节的尿点时间。散场的时候,姚思远穿着印着【摇滚马里奥】的文化衫,跳上舞台,冲着只有寥寥几人的台下大喊,“明年,我们再也不会掉链子了!!!!!”
路遥还被邀请去过财专,一座比龙城大学更加荒凉的大专,只有一栋教学楼。在教学楼前面的小草坪上欣赏了他们翻唱的反光镜。听完他们的翻唱,博哥就走到姚思远跟前跟他说,先把吉他练好再整团。
酒吧就要开张了,博哥间隔年去了,刘竞有些忙不过来,就打电话给姚思远,找他来代班上课,每节课付他100块的授课费。快一年不见了,姚思远的吉他水平长进了很多。
此时,这个拥有一排洁白牙齿的吉他手,正手把手指导吉他协会还在坚持来听歌的社团成员们。这学期来上课的社团成员更少了,这节课有三十多人签到,还有些半途就溜走了。
刘竞今天又到龙城附近的小镇上去订做吧台要用的长脚凳。受刘竞的委托,路遥在姚思远第一场授课结束后请他次个夜宵,作为歪蜜和吉他协会对他的朴素接风。
“我买了你们歪蜜的小样”,姚思远笑起来脸上有俩酒窝,“我去潘帅那里买拨片的时候,看到了,潘帅跟我推荐,说你们同期录了整整一天,我在店里就拆开听了,特带劲,咔咔咔的”。
路过哥俩火锅的时候,门口支棱着一面红色的广告牌,最近天气没有那么冷了,生意不像开张那会儿那么火爆了,“消费满200就送顶级手打牛肉丸一份”。
只稍微再往前走几步,路遥一个走神,姚思远就掀起帘子走进一家沙县小吃,“啊?你要吃沙县小吃?”
“有路遥你请我我已经很知足啦,沙县小吃还不好啊,可好了,快来坐。老板,来两份炒粉,两瓶太钢汽水,再拌一盘菜”。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熟的样子”,路遥走进店里,坐在姚思远对面。本来接到刘竞电话的时候,路遥是不太愿意的,架不住刘竞给路遥带了一连串的定语“咱们歪蜜的编外人员以及吉他协会的副主席呀”。
“是呀,财专啥都没有,我们想搓一顿了就跑来小香港,真羡慕你们,走几步就到了。我们过来还得半个多小时。”姚思远用酒瓶器撬开太钢汽水的铁瓶盖,又到收银台旁边的小塑料篮子里抽出一根吸管,插进汽水瓶,推给路遥。嘛,这个人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刘竞的酒吧什么时候装修好呀,下次来带我去看看呀”。
“应该快了吧,我最近都没见到他。感觉他特别忙”。路遥抿了一口太钢汽水,橘子味的,甜甜的。两盘鸡蛋火腿炒粉端上来,冒着热气。
“我们几个人觉得刘竞特别牛皮,能在龙城,办摇滚音乐节,还要开音乐酒吧,我一直特羡慕西安有八个半,成都有小酒馆。以后,我也可以对别人说,龙城也有咱们摇滚人的根据地了。”
姚思远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路遥,他的手指也挺长的,和阿川的手指差不多长的感觉。“你们最近是不是没怎么排练啊”。
“唔...是的,因为博哥去间隔年了,他是主音吉他,之前比较吃重的部分都是他来的。刘竞这段时间又在忙酒吧开张的事情。歪蜜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排练了。”
“不排练肯定是不行的”姚思远放下筷子,“要不要我帮你们问问,看有没有吉他手愿意来歪蜜先顶一段时间?”
......
看路遥没搭话,姚思远马上岔开了这个话题,“对了,我们最近在写新歌哦,我打算发给博哥让他听听,等下一次登台的时候,我们就要唱我们的新歌了,不会再让台下的人跑去撒尿了。”
“刘竞答应我了,我们以后可以来你们的酒吧办演出”。
路遥连忙摆摆手,“不,不是我们的,这个酒吧是刘竞的”。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没有,这是谁说的?”
“这样吗?”姚思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就是我听错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姚思远裂嘴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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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扬有时候也会过来,帮姚彬指导一二,路遥以前都不知道,肖扬也会弹吉他,问他他就飘了起来“主唱更出风头好嘛,像我这种大帅哥,只有主唱才适合我”。
阿川有时候也会过来,“阿麦呢”
“去见她的朋友了”,
阿川淡淡地说,手指里夹着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卫衣。不知道阿川手里那根白色的烟条,抽起来是什么味道呢。
刘竞打电话给姚思远让他来代班的时候,姚思远爽快的答应下,“周四我要去订桌椅,你来我让我们的副主席去接你,顺便给你接接风”。
“你们的副主席是谁,不会是去年夏天音乐节的时候,一直在你们身边那个女孩子吧”。
“是呀,”他怎么到现在还记得路遥,刘竞心里觉得不妙
“那她.....”
“她是我女朋友”在姚思远开口之前,刘竞先抢着说出了口。
距离周四社团活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也不见路遥给自己打电话,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刘竞正蹲在舞台后面调试音响,没钱了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本来以为10万的预算,简装一下应该是够的。基建花了2万块,地面和墙面只用了水泥刷。为了省钱,刘竞还自己上手刷了墙壁。
厨具采购花了几千块,舞台上的顶灯花了几千块。沙发凳子还有吧台花了2万块。还有空调,大冰箱。本来想买好一点的音响也没有钱,只能先从潘帅那里赊了几个样品音响。
还差吧台定制的那批椅子和第一批酒水,为了省钱刘竞专门跑去下面的小县城里订做了椅子,估计要半个多月才能到货。蒋老板说很不好意思,装修的时候自己没怎么顾得上,酒水就让他来负责,他认识龙城很多酒水经销商,肯定能给酒吧拿到最低价。
等椅子和酒水到货了,差不多就可以收拾着开张了。不知道开张的时候,博哥能回来吗。算算时间,博哥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走之前也忘记跟他说,让他一个人不要喝酒,喝醉了没人扶他。
调好音箱,刘竞手抚在音箱的standby按钮上。博哥走后,歪蜜就合体练习过一次,少了一个吉他,音色听起来单薄不少。酒吧的装修已经忙到火烧眉毛,摸起吉他居然有些手生。给姚思远打电话喊他帮忙的时候,他还问自己,要不要帮歪蜜招募吉他手。
还好,歪蜜的其他人都在帮自己,等装修好了,歪蜜要做第一个上台表演的乐队,对了,要给歪蜜开专场的演出。在这个地下室酒吧里,就唱他们自己的歌。
即便听到博哥最后在站台上喊出的那句话,刘竞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在雁门关看到张哥最后离去的背影,刘竞就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阿里山那个经纪人的的名片还在自己的钱包里,“等你们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不过要在你们毕业之前,等你们毕业了,就不值钱了。”
其实乐队走人,换人,是最稀松平常的,大家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没必要非得拴在同一根破绳上。但是,刘竞想不到,如果有人走进来,代替了博哥的位置,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有可能听起来还差不多。
刘竞抬起头,舞台上这排蓝色的顶灯,只开过那一次。路遥平静的反应,其实是在自己的预料的吧。除了那个夏天在酒吧里,她喝多了,哭了好久的那次。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撩拨起她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刘竞觉得,路遥可能不再愿意再和自己,两个人一起来到这里了。对姚思远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如果被路遥知道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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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振动,是蒋老板的电话,“刘竞,我跟你说,我刚从全龙城便宜的酒商那里出来,给咱们争取到了一个最低价,5万块一批现货,有很多稀罕洋酒。”
“五万块?咱们现在手里只剩下一万出头啊蒋哥”。
“哎,这是小事,我帮你先垫付,等开张了再说”,电话那头的蒋哥还是和之前一样,笑呵呵的,周围有嘈杂的声响。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蒋哥,说好了咱们平摊的呀”。
“没事没事,这些都是小事,你不要跟我这么见外。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就是吧,有个小忙需要你帮我”。
刘竞手指停在standby按钮上,短暂的沉默后,说“好,蒋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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