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几周,丰兆年依旧为项目忙碌奔走,而苏慧盈却跟路鸣昂逐渐熟悉了起来。
路鸣昂的确是苏慧盈少见的那种类型的人,他好像没有任何烦恼,无忧无虑,奉行及时行乐,这让长期处在忧虑、烦躁、无趣中的苏慧盈很是羡慕。最开始,路鸣昂也只是约着苏慧盈打打羽毛球,他的球技很好,连带着苏慧盈的球技也大有长进,偶尔在运动后,两人还会相约一起吃饭,路鸣昂是个健谈的人,天南海北的奇闻轶事、趣闻八卦很是精通,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粗鲁,但让苏慧盈觉得,这更显得他是个性情中人。
再后来,两人相约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路鸣昂是个很会玩的人,S市的各大娱乐消费的场所都有他的朋友,他会带苏慧盈体验各种苏慧盈不常体验的娱乐活动,比如观看极限运动、蹦极、泡温泉、海钓、滑翔伞、密室逃生等等,其中不乏很刺激的游戏,苏慧盈虽是一介女流,却一直很喜欢这类挑战冒险的游戏,但因为小时候家人管的严,长大了也没人陪,所以很少有机会能体验到。
她记得曾经跟丰兆年玩过过山车,下来后丰兆年的脸都白了,虽然他没有承认,但苏慧盈还是发现丰兆年好像恐高,是以也就不再勉强他陪自己玩这些游戏了。而今遇到路鸣昂,在玩儿上面,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总之,这几周她过的甚是快乐。
而在上一周,路鸣昂在微信上跟她表白了,苏慧盈不是傻瓜,她自然能看得出路鸣昂这几周来的殷勤。当时守着空空的房子,看着外边静悄悄的夜景,苏慧盈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路鸣昂,但却想着,这样也好,既然母亲这么着急想把她嫁出去,那与其找一个自己不爱的,不如找一个能让自己开心的,至于爱不爱的,时间久了,自然也会爱吧,于是她回复路鸣昂一个“好”。
周五路鸣昂接她下班,两人吃了晚饭又去看了一场电影,时间就有些晚了,在公寓楼下,苏慧盈和路鸣昂“拉扯”了一会儿,路鸣昂想要上去“坐坐”,苏慧盈自然是明白路鸣昂的暗示,这也是苏慧盈在和他确定关系后,让苏慧盈有些反感的地方,路鸣昂总是在暗示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可以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情,但苏慧盈觉得还是太快了,他们可以在相处一阵子的。而每每路鸣昂被拒绝后,就会不理她,苏慧盈不太懂哄人的方式,往往就去看路鸣昂的朋友圈发什么,通过送礼物的方式哄他开心,虽然有些礼物价值不菲,但苏慧盈咬咬牙,还是会买来送他。
“慧盈,你也太保守了吧,现在哪有人还讲究这么多啊,你得跟得上时代。”路鸣昂走前说了这样的一句,表情有些不屑。
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往上走时,苏慧盈还在想路鸣昂的这句话,是不是因为自己太久没谈恋爱了,真的有些落伍了?苏慧盈心不在焉,所以进门时,自然没察觉到没开灯的漆黑一片的公寓里有人在,正准备开灯的苏慧盈陡然听见房间内传来一句低沉而冰冷的质问,“你是不是每天都这么晚回来?”
苏慧盈的心脏陡然狂跳了一下,之后就反应过来,这是丰兆年的声音。苏慧盈松了口气,“啪——”的一声打开了灯,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丰兆年,“你有毛病啊,在家不开灯,吓死我了。”
丰兆年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在灯亮起来的瞬间,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着苏慧盈慢腾腾地换鞋、放包,根本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于是站了起来。
苏慧盈看见丰兆年冷着面孔,朝她一步步走来,走到近前,依旧面无表情,很冷静地说,“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每天都这么晚回来?”
苏慧盈知道丰兆年想要探听什么,她就不懂了,自己有这么不堪吗?于是看着丰兆年,故意说道,“是啊,怎么?不可以吗?”
“你知不知道这么晚会有危险?”丰兆年看着苏慧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真想揍她一顿。
“有什么危险,我又不是一个人。”
“呵——楼下那男的是谁?”丰兆年冷笑一声,他虽然看到了苏慧盈和一个男人拉扯,但看的不是很清楚。
“男朋友。”
“叫什么?哪儿认识的?”
苏慧盈虽然很反感丰兆年的步步紧逼,但还是有些怕这样的丰兆年,不得不答道“路鸣昂,在酒吧。”丰兆年瞬间就想起了在派出所的事,冷笑一声,“酒吧?你跟一个酒吧认识的男的,在楼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怎么了?!我光明正大谈恋爱不可以吗?!”苏慧盈实在困惑,不谈的时候被骂,为什么谈了还要被骂。
“好,那我问你,这男的干什么的?哪里人?家在哪?父母干什么的?从哪个学校毕业的?有房吗?车是他名下的吗?”丰兆年虽然竭力控制着脾气,但声量还是不由地高了起来。
丰兆年的声声质问让苏慧盈愣住了,她好像真的没法回答这些问题,跟路鸣昂在一起基本上就是吃喝玩乐,聊的话题也是乱七八糟,虽然偶尔会谈到路鸣昂的私事,但一般都会被他含糊的一带而过,苏慧盈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兴趣又很快会被好玩的游戏吸引,所以她其实并不是很了解路鸣昂的身世背景。
“呵——回话啊,不是你男朋友吗?这些都不知道?”丰兆年看破了苏慧盈的犹疑,但这让他更生气了。
苏慧盈同样听出丰兆年这句冷哼的意思,一下子涨红了脸,反而不想在气势上输人,撩起垂下的长发别在耳后,瞪着丰兆年说,“我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哼,苏慧盈,你多大了?你能不能不要像个青春期的小孩一样叛逆,现在在叛逆是不是来的也太晚了些?”
丰兆年的本意只是在警告苏慧盈不要什么都不顾地扎进去,但他却忘了现在“年龄”是苏慧盈的命门,根本不能触碰,果不其然,本来还算有点内疚的苏慧盈彻底爆发了,她一把将鞋柜上的玻璃摆件拍到地上,用尖利的声音,冲着丰兆年喊到,“丰兆年,你算老几啊,你管我多大!我现在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爱跟谁交往就跟谁交往,你管不着!”
丰兆年也被激起胸膛的一团火,讽刺道,“呵——我管不着!我是不想你后悔,你认识这男的才几天啊,就跟你在楼下拉拉扯扯,他除了想骗你上床,他还能干什么?你能不能不要跟个白痴一样!”
“他就算想骗我上床又怎么了?那我也乐意,你管不着!”苏慧盈只想让丰兆年无话可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了什么。后来两个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不停地吵着,他们用最刻薄的言语伤害着自己最信赖的人,谁也不愿意后退。最后苏慧盈被丰兆年逼得哑口无言,只能甩给丰兆年一个巴掌,巴掌其实没什么力量,但苏慧盈觉得很难过。丰兆年留下一句,“苏慧盈,你太让人失望了。”就摔门离开。
等丰兆年走后,苏慧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跌坐在了地板上,地板上碎掉的玻璃渣扎进了她的手心和小腿,但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的脑海中一直再回想着丰兆年最后的话“你太让人失望了......你太让人失望了......”是啊,自己为什么一直在让别人失望呢?先是爸妈,然后是丰兆年,为什么呢?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呢?陷入死胡同的苏慧盈嚎啕大哭,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想快乐一点,居然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