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愿不愿意,时间总是不讲道理的日月交替,尤其是美好的时间,更像是安装了发条一样飞速向前。暑假期间,苏慧盈还回了趟老家,帮因打工而没时间回来的丰兆年照看了一下丰爷爷,丰爷爷精神不错,想来病情还算稳定,苏慧盈还去看了萤火虫,拍照发给丰兆年,丰兆年觉得遗憾,自己应该请两三天假和苏慧盈一起回去的。
9月1日,苏慧盈和丰兆年都迎来了开学日。苏慧盈特地向院里请了半天假,带着苏妈,一起帮丰兆年办理入学。报道手续倒还算简单,就是宿舍的住宿环境有点让人受不了。因为市一中是这两三年才开始招收市区以外的学生,所以大部分还是选择走读,需要住宿的并不多,学校不想拿出一笔钱来新建宿舍楼,干脆把过去东侧的旧教学楼重新装修了一下,勉强应付现在的住宿需求,因此整个宿舍楼,格局奇怪,设施陈旧。
但丰兆年毕竟是吃苦长大的孩子,他倒还算是习惯,苏慧盈也就不再说什么,留下苏妈帮丰兆年整理床铺,自己驱车上班去了。而苏妈显然并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宝贝儿子”受这样的苦,下午离开时,一步三回头地告诉兆年,周末就回家来改善伙食。
苏妈走时,宿舍里面的其他五个同学都已经来全了,有的甚至比丰兆年来的还早,是以见过苏慧盈。其中一个舍友等丰兆年回来,就笑嘻嘻地问“唉,刚才那个是你妈,今天早上的那个是你姐姐吧?你妈妈可真好,你姐姐长得可真漂亮。”丰兆年不喜欢有人对苏慧盈评头论足,但“妈妈”、“姐姐”这样亲近的称呼让他觉得温暖,可终究不是自己的,只好摇了摇头,但见那人还要问,丰兆年连忙岔开话题。
都是十六、七的男孩,很快就熟识了起来,丰兆年在宿舍里排第二,就被大家尊称为“二哥”,但宿舍里倒也没有谁是弟弟,大家都是“哥”,从“大哥”开始到“六哥”结束。丰兆年感觉自己完全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因为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会和他做朋友,尤其是顶着一个让人退避三舍的名号,更是让他从来不知“友谊”为何物。而在市一中,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去,更不知道那个令人胆寒的原生家庭,反而阴差阳错地看到了苏妈和苏慧盈,他收获了儿时的自己所渴求的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当然还有他不能言说的爱情,他觉得那应该是“爱情”的感觉吧。
傍晚吃完饭,大家相约一起去打球,但丰兆年忽然想起一件事,说了句“一会去找你们”,就匆匆和朋友们告了别。在一中的校园里,主教学楼是标志性的建筑物,上面的题字还是某任国家主要领导人给题写的,所以即使对校园并不熟悉,丰兆年还是很快就找到了主教学楼,跑步上楼,一把推开了还未上锁的天台大门。
站在天台上可以俯瞰学校的全景,但丰兆年可没有这个心思,他沿着天台右边的墙壁仔仔细细寻找着苏慧盈说过的那个刻痕,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所以找起来并不容易,但丰兆年就想现在找到,一刻也不能等。终于,丰兆年在右侧墙壁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很明显是故意刻上去的痕迹。
经年累月的雨水冲刷,已经让刻痕不是那么明显了,丰兆年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刻痕,用手指尖一点一点地摸索着痕迹,S...H...Y,SHY苏慧盈,他摸出了出来,之后隐约好像刻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呵!”丰兆年在心里冷笑一声,借着灯光,他很快就又摸到了几个字母SGMJ,四个字母。
“难道是四个字的名字?”丰兆年喃喃自语,又用手摸了摸,的确是四个字母——SGMJ。
“哼”丰兆年又在心里冷笑,嘲笑苏慧盈居然喜欢标新立异的人,普通人的名字大多两个字或三个字,而她居然看上的是个四个字的“怪人”。丰兆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是迁怒,且不说四个字的名字到底怪不怪,就是这人自己也得靠他爸妈起名不是?
丰兆年找来一块石头,一点一点抹去SGMJ四个字母,摸了摸口袋,还好带了钥匙,又用钥匙尖一点一点地刻上了FZ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