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兽骨令牌便转头看来一头雾水的星使,说道:“你我毕竟是儿时的玩伴,容貌上发生一些变化也实属正常。你在雪原修炼过程当中偶遇了我们部落押运矿石北上,渴望一同北上去营地见识一番,这种顺水推舟、举手之劳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拒绝你。”
“因为你的星兵与我那兄弟确实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一把霸王枪。而星兵并不如星锤、星笔那般容量辨识品级,功法相近的星兵在外形上往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同一位星君的星兵在修炼过程当中又会因为感悟而有细微或者明显的外形改变。星兵虽然出自大锤,却是由大锤、小锤共同打造晋级的。星君一旦晋级星使拥有了星兵,就将会面对一个两难的抉择,是继续提升星铠,还是专注提升星兵?这就好比是一个自相矛盾的问题。”
那兽骨令牌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半天,终于停了下来,星使便直接调侃道:“昨晚没有喝多吧?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那兽骨令牌拍了拍腰间的那一块兽骨,又说道:“这一块兽骨,根本不是来自于雪妖。也根本不是我所说的那样,冥想时星力的凝聚速度能够得到提高,它只是一块单纯用于进出营地的令牌而已。当然了,这也不能怪你,兽骨纹器的主人如果不凝聚星力激活纹器,外人是完全看不出来到底是纹器还是普通的兽骨。所以,那些话,只是登巴大哥和我用来诈你的。”
看到星使脸色越来越难看,兽骨令牌又继续说道:“永字传讯仪是七国星君常用的纹器,想必你是不会带在身上的,那样一来太过于明显。然而亲眼见证了雪原蛮的两个营地,你怎么也应该偷偷记录了一些什么吧?甚至以防万一你还会找机会提前将信息送出去......你说,我等下会不会从你的身上搜出有这样内容的东西来?你的皮衣、皮裤、手套、皮靴,统统都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难道是发束?在发辫末尾加一个木质的发束不正是勒拿河下游桑加尔部落的习俗么?”
登巴接过话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押送贡品的事情需要劳烦一位星尊么?那是因为按照习俗,在进贡时是需要同时献上生祭的。只是,后来我们发现总是有七国的密探千辛万苦的来到我们身边,希望了解蛮族在北面的情况。于是,就有人建议将用于生祭的蛮族,由这些密探来替换好了。所以,我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完成生祭。”
星使脸上全是惊骇的表情,伸出手来颤颤巍巍的指向冰洋的方向。兽骨令牌完全不为所动,只是紧盯着星使,以防他装疯卖傻却突然暴起发难。有星尊在此,生祭是肯定跑不了的,只是如果多费了力气把人再抓回来,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登巴自然是无所谓的,转头过去看向冰洋方向.......然后是一脸的诧异。
月色之中,一座冰山,两座冰山,三座冰山,数之不尽、大大小小的冰山相继从大雾当中涌现出来,不时还相互碰撞、挤压着,像是一股被恐慌裹挟的人流,轰隆隆的向着码头方向而来!
在这一股无法抗拒的浪潮当中,之前负责摆渡的三只雪暴熊耸动着身子,狗刨式四爪并用,以完全不逊色于鲲之类海妖的速度正在往回冲刺,那三艘乌米亚克在浪潮之中颠簸着,那些四五岁的小孩如果不是双脚全都通过皮筋绑定在了雪橇的支架上,恐怕早就已经一个不剩的全掉进冰洋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全部已经吓傻了。
到底还是将“贡品”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要重,那三只雪暴熊咬着船舷,一个接一个的甩头,将各自的乌米亚克抡到了码头上的雪地里,它们自己这才跟着奋力四爪并用爬了上岸。
星使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逃生机会,也不再迟疑,直接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只是没跑出两步,就一头栽在雪地里,不再动弹了。
登巴敛去了流星锤,左右两手分别抓着一艘乌米亚克,几乎是在积雪之上踩着雪狂奔了而去。
那兽骨令牌跟在后面,直接将乌米亚克扛在背上,自己却从半人高的积雪当中硬挤出一条“路”来!像是一艘在雪地是“乘风破浪”的乌米亚克。
那三只雪暴熊此时的速度甚至还不如那两个蛮族,只是跌跌撞撞的向前冲,一心只想在那些成排的冰山撞到岸边时能尽量多跑远一点距离!
轰!
一阵地动山摇!
这种地龙翻身一般的猛烈震动一直持续着。以为已经跑出了一段足够安全距离的登巴和兽骨令牌回头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些排在前面的冰山直接冲了上岸,无数的冰雪洪流从山顶倾泻而下,像高山上声势浩大的雪崩一般,滚滚而来!耳边仿佛一时之间也只剩下轰隆隆的声响,眼前全是快逾奔马的冰雪块,大大小小的,各种样式尺寸,铺天盖地!
时间也许是过去了一刻钟,也许是过去了半个时辰。等到几块磨盘大小的冰块缓缓滚到登巴和兽骨令牌脚边停下来的时候,这一场估计是史无前例的“登陆”才算是结束了。
漫天飞扬的雪花一时半会儿看来还不会安静下来,但是很多东西已经能够看出来了。
那三只雪暴熊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它们的命运,被埋在了足有百多尺高的冰雪之下。
那些疯狂的冰雪一路向前,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在冰川海峡这一侧的冻土之上形成了一道不太平整的大斜坡,从岸边向大陆方向延伸了数百尺的距离。
然而,让登巴与兽骨令牌甚至那三艘乌米亚克之上那些四五岁小孩们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的事情是,在那大斜坡的中段,有两个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万马奔腾一般的雪崩狂潮,在那两人所在的位置,自然而然的分了个岔,从而导致了整一道大斜坡的末端反而像是一条蛇信一般,分出了两条岔路来。
那两个人,一个是清新脱俗、身着白衣的少女,另一个则是所有人都以为已经同样被埋在百多尺高的冰雪之下的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