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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

顾淮对着手机发了会呆,慢慢地在手机里打下回复“不要担心,我没有生气。”发完,他把手机放进去,又对着窗外发起了呆。

这天晚上,他第一次坐过了站。站在有些陌生的地铁站台,他有些茫然无措。蔓妩就这样闯进了他的生活,带给他心跳和呼吸,让他变得软弱不堪。他在这样温暖舒适的环境里,变得贪婪。

与人相处,会变得软弱,会想要得更多。想要更多,便会受伤。只有心里没有所求,才能不被伤害。他一直知道,然而蔓妩闯入他的世界,太过突然,猝不及防,他还能做出抵抗,便往下坠落。

及时止损是最好的方法。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然而他已经不受控制。当看到蔓妩发来的信息时,他很快便回复了她。不想让她难过,不想让她哭泣,不想让她因为他没有回复而皱起眉头。

他放开自己,告诉自己,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再一次被狠狠击垮。这个世界一片灰色,没有光和声音,每天不过机械单调地重复。他愿意追逐这微弱的光,豪赌一次,代价是自己。

蔓妩洗完了澡,照例趴在床上,给顾淮发信息。然而她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答。她有些沮丧,以为顾淮今天不会回复她的时候,他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蔓妩手忙脚乱地接起来,电话那头却没有人说话,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顾淮?”蔓妩不确定的问道,有些怀疑顾淮的手机被其他人偷了,甚至开始想顾淮不会被绑架了吧。她有些着急地又开口,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严肃和认真“你是谁?顾淮呢?”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是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她从来没有听过顾淮的笑声,却还是认出了顾淮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仿佛穿过耳朵的电话,直接传进了她的耳朵。

蔓妩听着他的声音,脸忽然一片通红。她摸了摸自己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顾淮。”

“嗯。”顾淮止住了笑,回答了蔓妩。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啊?”蔓妩坐起来,白皙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眼睛闪闪发光。

“唔。我走在路上,忽然有些害怕。”顾淮似乎想了想,才这样说道。

“那你好笨哦。这么大了还害怕。我都不害怕的。”走了那么久了,怎么今天才害怕。蔓妩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借口,却没有拆穿,她有些得意地说道。

“是吗,那你很棒棒哦。”顾淮走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听着蔓妩的声音,仿佛她就在自己身旁。蹦蹦跳跳地走着,看着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他看着前方的万家灯火,眼神温柔。

他们便一直这样聊着,说着不着调的话题,聊到了顾淮回到家。他要去洗澡了,才挂断。

听到顾淮要去洗澡了,蔓妩还有些意犹未尽。

“啊。可是我还没告诉后来那个兔子玩偶怎么了呢。”她可惜的啊了一声,抱怨着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她还没把之前讲的兔子玩偶的故事讲完。“那你去吧。”她恋恋不舍地说道,却还没挂电话。

“那你把兔子玩偶的的事讲完吧。”顾淮听到蔓妩的话,去浴室的脚顿住。他又往回走坐在了床上,听着蔓妩把她那个兔子玩偶的事讲完,才起身去洗澡。

蔓妩说了等他,他便尽快洗完了澡。吹完了头发,他给蔓妩发信息,那边果然没有了回应。他笑了笑,给蔓妩发了晚安,便躺进床里。这天晚上,他像蔓妩一样,很快便睡着。在香甜的梦里,他与蔓妩相遇。

蔓妩说了等顾淮,却很快便支撑不住睡着。因此她错过了顾淮的信息,更错过了林森发来的信息。

蔓妩破天荒地起了歌大早,听到闹钟的声音,她终于相信原来闹钟真的有响过。只不过她睡的太沉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她在床上翻来翻去地滚了几圈,才拿起床边的手机。不出意料的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

她直接忽略了原主爸爸发来的那些,看到顾淮昨天发来的信息,才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明明说了要等他的,竟然自己睡着了。蔓妩觉得最近有点太松懈了,在这样轻松的环境里,她都有些懒了。

“我起来啦。”她给顾淮发了条信息,顾淮很快便回复了她。

“我已经到学校了。如果你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今天早自习是班主任监督的。”顾淮回复地很快,残忍地告诉了她真相。

蔓妩才想起来还有早自习这件事,她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厕所,手忙脚乱地准备了起来。她在保安大爷惊讶的目光中,冲进了学校,终于在上课前的最后一秒到了教室。

好险,蔓妩这样想着,坐在椅子上喘着气,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一口气顺不上来,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顾淮无奈地看了眼她,打开自己的水杯,递给她,一边伸出手帮她顺了顺背。

蔓妩接过水杯大口地喝了几口水,又坐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委屈地跟顾淮说道“下次还是迟到好了。再折腾一趟感觉我会死。”

顾淮有些好笑,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需要我叫你起床吗?”

“好啊,好啊。”蔓妩趴在桌子上,听到顾淮的话,马上回答道,似乎生怕他反悔似的。

顾淮笑了笑,便低头看起他的书来。蔓妩等到了下课,都没等到班主任来。她有些愤愤不平,觉得自己早上的努力的白费了。果然应该顺利自然地,慢慢来的。她这样想着,发誓以后迟到了也要优雅地走进教室。

陈可儿揣揣不安地度过了一个周末,现在看到蔓妩都有些害怕。那天她打了电话后,爸爸大发雷霆。命令她马上回家,他自己也会马上赶回了家。

她回家时看到了她的妈妈,她有些埋冤地看着她。都是因为她,她才要经历这些,永远顶着私生女的头衔,她甚至希望她真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样她的谎言便不是谎言了。

爸爸很快赶回了家,她流着泪迎上去,却有些害怕不敢靠近。爸爸脸上的表情非常地可怕阴森,让她感到害怕。他不停地咒骂着蔓妩,又对着管家和佣人们大发雷霆,为什么没有阻止蔓妩离开。

他砸了很多东西,陈可儿和她妈妈看着眼前的一幕害怕得瑟瑟发抖。等到他把所有能咒骂的人都咒骂了一遍,把手边的东西都砸了遍,才停了下来。他冷静下来,又换了副脸,面无表情的样子比刚才更可怕。

他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开始打电话给他的律师。陈可儿记得他表情严肃地样子,声音阴森地对律师说我要她一分钱都拿不到,离开这个城市。她听了之后非常开心,拼命忍住了她上扬的嘴角。

她想象着蔓妩变成穷光蛋,向她低头求饶道歉,最后被赶出这座城市的样子。心里一阵狂喜,觉得接下来的日子都会一帆风顺,林森这颗大树也会被她收入囊中。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的简单,他们都不知道蔓妩住在哪里,蔓妩根本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他们根本找不到她,更别说跟她取得联系了。那个人的脸上一天比一天阴沉,又大发雷霆地砸了许多东西。

今天下午放学那个人会来学校。现在她看着蔓妩,竟然莫名地恐惧和害怕,她藏住眼里刻骨的恨意,默默地低下了头。

蔓妩感觉背脊一阵发凉,不用看都知道来自哪里。七仔提醒了她,那个人找不到她,今天会来学校堵她。蔓妩无所谓地挑挑眉,对下午放学到有些期待起来。她倒想看看,众目睽睽之后,那个人会做些什么。

第二节课下课,林森才姗姗来迟地推开了门走进来。他看起来心情不好,无精打采的样子。他走到位置上把书包放下,便趴在桌子上,直到第四节下课被杨宇推了推才起来。

他看起来心情更不好了,显然不是因为困才心情不好。杨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他们来到食堂,看到已经和顾淮坐着吃饭的蔓妩,他觉得他发现了什么,因为林森那个傻子从看到蔓妩的时候就一直死死盯着人家。

要是他是女生的话,被林森这样盯着,估计他早就哭死了。还好他不是女生,没有这种烦恼,他这样想着,一巴掌拍在林森的头上。

“看什么看,再看你最爱的大鸡腿要没了。”

然而这次大鸡腿似乎都不香了,林森还是看着蔓妩,眼神竟然透露出委屈。他丝毫没有在意大鸡腿没了,随便地打了菜,便往蔓妩他们那桌走去,坐在了蔓妩的对面。

杨宇十分佩服林森的勇气,他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尴尬地坐在了顾淮的对面。他粗糙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不怎么好意思看顾淮的脸。想着林森这是要撬墙角啊,身为兄弟的他到底应该支持还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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