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有自己在,也不怕自己的爹娘会碰到什么意外,但上辈子积累下来的经验,还有他本来就谨慎的个性,让他遇到事情都会往万全之策的方向去考虑。
此时父母身边有了长鲁这个依仗,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长鲁说来也怪,可能是以前作为王爷一直高高在上的缘故,此时见霍大郎提着农具要去耕田,竟是饶有兴趣。
毕竟这可是他师尊的家人,他长鲁能算个屁啊?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把自己当回事,和霍大郎是有说有笑。
霍小郎的娘亲今天没去邻村帮忙,现在已近三月,俗话说“三月热昏畴,四月烫死牟”,她本来就身体羸弱,自有了去年差点热昏在路上的经历后,三四月她就很少跑远路。
(畴和牟都是农村常见的小兽,平日里碰上个什么节日会杀上一两头,虽然数量不少,但在农村人眼中还是金贵得很。)
况且,莫说霍家村,即便是最为富庶的林家村,三四月份还能在外头晃悠的,基本都是衣不蔽体,甚至只带块遮羞布,谁还做衣服啊?这不浪费钱嘛。
所以三四月她这手艺基本也就没个饭吃,只能瞧运气,看看这两个月有没有人家喜丧的。
之前就说过,霍小郎家在这贫穷的霍家村里还是贫困户,此时凭空冒出个什么仙人,还是奉命来保护自家儿子的,要是招待不周那这面子可真不知道往哪搁。
虽然老早就听说,仙人以风为食,用甘露解渴,对凡间美食不屑一顾,但不做些什么他娘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所以便让霍小郎得空去药山溪边逛逛,看看能不能捞着什么鱼虾,今晚菜肴也能丰盛一些,算是尽了点心意。
霍小郎自然不会拒绝,即便他娘不说,他也会跑出去。
他可放心不下小哑巴棉儿,虽说已经有自己的命理相牵,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但一想到之前仓山县那晚上,隔着屏风看见老药头拼命播种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后怕。
而且这傻棉儿抱着听天由命的心理,昨夜那老不死要突然兽性大发,那岂不是如同上辈子课文中,小严诗人所写的歇后语“闲着没事摸鸡窝”一般。
想到这里,刚踏出家门的霍小郎身形瞬间化作鬼魅,一下便到了离老药头茅草屋不到四百米的药山山脚。
霍小郎没有立即前往,他五官感知超凡,这本就是他这个躯体与生俱来的天赋,再加上他的境界,可以说是个确而八十的半步游仙,仅仅四百米的距离,那自然逃不出他的法眼。
老药头虽然是个老瞎子,但平日里的兴趣爱好却不少,而且还心灵手巧。
在他那烂竹篱笆围着巴掌大的院子中,除了放置了自己做的木桌木椅外,还在一角栽种起了花草。
真不知道这瞎子是靠什么分辨出种子类型,竟是把那花草分门别类,每一类都种在同样大小的方块泥上,而且花草都长得朝气蓬勃。
院内。
青无悔跟连明儿本就是修道之人,而且修为都不低,精神劲肯定非凡人可以比的,他们从回到这里就没有合上过眼皮,一直在院角探讨灵花灵草的种植方法,直到现在。
只见二人蹲在花草一角,青无悔像个娘们似的,兰花指转换莲花指乱摇,向一旁的连明儿叽里呱啦地说着话,还对着地上的花草还指指点点。
棉儿则是坐在院子中的木椅上,双手托腮,眼睛跟个熊猫眼似的,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们,她回来的路上一直跟霍小郎比手势,几乎没有歇息。
回来之后更惨,看着他们二人对着那雨露均沾的花草又摸又捏,心中泛起恶寒,想着自己今后的生活,心中五味杂陈夜不能寐,也是陪着他们熬到现在。
霍小郎的感知还探寻到了茅屋之中,发现这老药头还在睡觉,看上去气息沉稳,应该只是身体消耗过大在休息。
这样的老药头昨晚应该搞不出啥幺儿子,他脚步无声无息,转瞬便到了篱笆围栏的门前,原本无精打采的棉儿看到霍小郎还来这里,顿时惊慌了起来。
她用力想要把霍小郎推走,还比划着责怪霍小郎的手势。
“不是让你不要再来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啊!”
可眼前的霍小郎就如同一块大石头,任由她怎么推那都是纹丝不动,霍小郎看着眼前这个挂着黑眼圈,面容憔悴的棉儿,想着自己昨晚玩笑开得是有点大了,竟然把她吓这副模样。
不过霍小郎也没想到这棉儿居然这么轻易地相信他,也真是个单纯得可怕的傻女人。
霍小郎天宫一动,瞬间便封锁住了这个地方的时间规则,除了他和棉儿两个人,其他人都如同石化了一般静止在原地。
他在棉儿惊恐的眼神中,从一个丑陋的小孩子逐渐伸长,竟是变化成了之前救下了整个陈府的黑袍人。
棉儿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看庭院里所发生的事,黑袍人的身影她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人赫然就是之前的黑袍人,体型姿态皆无二般。
她不明白的是,眼前这个小不点是怎么突然间变成高大的黑袍人的,这一幕完全超脱了她的认知。
霍小郎二话没说,直接就将这吓得蹲坐在地上的棉儿给抱了起来,看着她惊恐的眼神,不禁笑出了声。
如果没有他,这棉儿可能就是茫茫众生中的蝼蚁,随着时间湮灭,拿捏着天道赋予的一切,生死由命。
但有了他就不一样了,他既然决定将她脱离原本的命运,就没有想过对她隐藏身份,她现在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走的是违逆天道的天人轮回道,今后路途必是受天道重重困阻,后边不论是荣华富贵,还是身死道消,与他命理相牵的棉儿都无法独善其身。
霍小郎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棉儿原本只是一个废灵根的低贱女仆,长相先不论,寿元不长,还是个哑巴,天道并不眷顾她,那由他来眷顾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赐给她优良的灵根,帮她洗体,今后还会给予她更多,保证她的寿元不会仅仅只是凡人的一百二,她不比芸芸众生都要幸运?
至少,肯定比在天道的掌控下生不如死好上几百倍。
霍小郎用手轻轻地刮了一下怀中人的鼻梁,棉儿是被吓得一阵哆嗦,神色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惊恐,但依旧紧绷。
“你林棉儿的命以后由我不由天,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当你的夫君。”
霍小郎说着也没等棉儿反应,一指对着她脖子轻轻一划,竟是直接破开她喉咙位置的皮肉,然后几根灵气细丝进入一阵扭动。
不消一会,灵丝抽出,破开的皮肉又重新愈合了起来,仿佛重来没有切开过一样。
“里!…里尬森摸!”
原本脑袋一片空白的棉儿看到霍小郎对着自己的脖子一顿操作,顿时就慌了起来,但强大的肢体力量让她无法动弹,只觉喉咙痒痒的,自己的舌根似乎也什么东西挑了一下。
虽然感觉很舒服,但心中还是感到了恐惧,不免便想发出声,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开口说了一句人话。
虽说口齿不清,但至少也算是能说话了。比起之前只能咿咿呀呀,或者阿巴阿巴,这可是天大的逆转。
“我已经帮你治好了哑巴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霍小郎盯着棉儿邪魅一笑,还用手捏着她的脸蛋。
棉儿似乎感觉到眼前这个黑袍人对好并非虚假,竟是有点想要从了,毕竟这么英俊年轻的小伙子,那可比屋里那个猥琐瞎眼的变态老头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