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刚好遇到了特殊情况,闲在家的我不是看书就是打游戏,实在是有些无聊,便想起了过年那会儿和两个小侄子讲的故事。这两个熊孩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小学生需要在家上网课吗?我不得而知,但我隔壁就有位在家上网课的熊孩子,他可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这位祖安人总爱边打游戏边乱喊乱叫,言辞粗鄙不说,那正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更是让人听得难受。
我经常用手机和朋友抱怨这件事,但我那位朋友却全然不能理解我的痛苦,毕竟人类的悲欢并不能相通,或者我认为欢能相通,但悲不行。
说起这位朋友,英文名叫Malvin,老实说我最讨厌英文名这回事,别人问我的英名,我每次都直接用拼音说是Lu Wenchong,就是对外国人我也是这么说,才不管他们记不记得住。
大概港人最爱起英文名,毕竟他们曾是英国殖民地,那时候东方之珠潮啊,估计夷洲便跟风也学他们搞英文名,然后大陆又学夷洲,起英文名就成了所有华人的风潮。说起来同样是英国殖民地,印度人有起英文名的吗?好像没有吧。当然这英文名有时却也确实方便,比如在公司大家全叫英文名,就不会因辈分问题而纠结到底该怎么称呼别人了。
有些扯得远了,虽然英文名有利有弊,但我作为一个乡巴佬,实在不习惯用英文称呼别人,可又不想在文中用他的真名,所以暂时就称其为马文吧。
一次聊天的时候,我提起了给那两个熊孩子讲的故事,并洋洋自得地称自己讲得还不错。这让马文来了兴趣,说也要看看这个有趣的故事。出于虚荣心作祟,再加上这两天也确实闲的无聊,于是我便把之前那段大禹涂山除妖的故事写了下来,一番修改后发给了马文。
马文这小子看完后,也很快就发来了感想,可是大部分都是批评,让我有些失望。马文也算有些文化,他指出我编的这些东西基本就是胡说八道,充满了与传统神话不符的曲解,以及大量的现代语言,显得不伦不类。
对此我却非常不服气,就说四大名著,西游记里有南瓜,有胡同,难道唐朝有这些吗?三国水浒一堆地名混乱不堪,红楼梦更整个都是架空故事,怎么他们“胡编乱造”得,我却编造不得。
马文马上回应,指责我竟然大言不惭地要跟这些经典名著比,就单论这些名著中的修辞用语,以及大量的诗词歌赋,就是我比不了的。我当然同意这一点,但他这是偷换概念,因为我们并没有在聊文学水平,而单单只是在说能否用自己的观点去重新演绎传统神话故事。
争论了半天,我们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都懒得再为此争执,于是聊起了其他事情。最后我又聊回到了给这个故事起名的问题上,我自己觉得起名这事没什么好多想的,作为一位起名癌患者,干脆就直接叫大禹治水算了。
可马文却不同意,他说大禹治水这名字叫的实在太多了,容易撞车,还是再起个新名字。于是我又不认真地想了想,调侃地告诉他,不如就按最近很火的喊麦风格来搞。
大禹,他怎么治水/天塌地陷人世毁/多亏,这盖世英雄/披荆斩棘斗山洪
这么想着,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大禹怎么治水这六个大字,还伴随着某APP那种像飞高了般产生的红绿色影子,实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马文这人就是矫情,又说喊麦太土了,而我不仅诗词写不来,连喊麦都编的不行,实在有些丢人。但我才不管他的那套,就是要用这名字,而且经过我刚才一番畅想,好像又来了些灵感,于是干脆就趁着这因段赋闲在家的时间,接着把这故事写下去吧,到时候再发给马文瞧瞧,看他什么反映。
一想到这,我便打开电脑,开始继续编排起了大禹治水的故事。
书接上回,说是这禹被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打晕,强行掳走。这黑衣人带着禹一路沿着大道而行,颠簸中,被扔在羊背上的禹慢慢清醒过来,发现了自己的处境,立刻又放声大喊起来。
“救命啊!!!绑架啦!!!!!救命啊!!!!”
黑衣人见禹醒了过来,又喊又挣扎,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把手放在了腰间那条黑红相间的木棍上。
“别乱喊乱动,我这是为你好。”黑衣人冷漠地警告禹。
听到这话,又看见了那条短棍,禹这才注意到了脑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便马上闭嘴安静了下来。
“这位大哥,你把我放下来吧,我保证绝对不跑了,老这么头冲下太难受了。”禹转而用客气的语气哀求道。
可那黑衣人却连看都没看禹一眼,只是默默走路。
“唉哟,我要小便,我要尿出来了!”见那人没理睬自己,禹便又改变了策略,不停嚷嚷起来。
禹在羊背上吵闹了半天,那人却还是根本不理睬他,而禹自己则喊得口干舌燥,连声音都变得嘶哑了。
“唉……兄弟,能不能给我喝点水?我……我保证不喊了,真的。”
这次,那黑衣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叫停了黄羊,掏出随身携带的水囊,抓起禹的头就把水往下倒。
“唉……咳咳……慢点……咳……慢……咕噜咕噜……”
虽然说有点粗暴,但禹喝了水,立刻觉得浑身清爽,又有力气说话了。
“咳咳……你差点把我呛死,呛死我你回去也不好交差吧?”
面对禹的抱怨,黑衣人只管沉默地把水囊放好,催动黄羊继续赶路,依旧没有要搭理禹的样子。
可禹并没有放弃,反倒接着搭起话来:“哎,兄弟,你看你,怎么半天不说话啊?你起码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
黑衣人不语。
“……你老不说话,这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是我刚认识不久的一个小姑娘,也是不爱说话,所以我叫他开儿,你知道吧,就是希望他开口讲话。”
……
“不过他跟你不一样,估计是老不说话不会说了,你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个哑巴吧?”
……
“哦……不对,你刚才还问我是不是祛魔师呢?没想到你还听说过这个词,这也是我自己发明的词汇,没想到竟然也广为流传啊,哈哈哈,看来我真是个起名天才……”
禹在羊背上唠叨了一阵,试图和黑衣人有所交流,但这黑衣人就是死活不开口,让禹觉得很没趣,嘴巴也说累了,便闭了嘴不再言语。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条大河,河面宽阔,几乎望不到对岸。河中水流滚滚,波光粼粼,朝着东方一路奔涌而去。
“好了,这下没路了,我看你怎么走。”禹暗自得意道。
那黑衣人没理睬禹的嘲讽,兀自站到河岸边,四下里瞭望了一番。可这河面上但只有茫茫水滔,不见一丝船影,让那黑衣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在此时,忽听得岸边传来一阵歌声,紧接着便有两条小船从芦苇荡中划出,慢慢朝着黑衣人和禹的方向驶来。
见有船出现,黑衣人连忙向他们招手示意。那两艘舢板上的人也不含糊,马上就把船划到了近前,轻巧地停在了河岸边。
这两条小船上各有一人,全都生得魁伟结实,正一边打量着黑衣人和被绑着的禹,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两人所用的语言听起来非常陌生,事实上他们的打扮也颇有些古怪,禹从来就没见过像他们这样的东夷人,头上留着中分短发,身上一丝不挂,只在腰间缠了一条葛布水裈,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而黝黑的皮肤上更是纹饰着各种图案,满满当当的,像是龙蛇般一直从脸上蜿蜒到小腿。
“几位可是打渔的渔夫?”黑衣人也不懂他们的话,只得试着用夷话询问道。
这两人听了黑衣人的问话,并没有先急着回答,而是又互相嘀咕了一阵。
“我看他们不是东夷人,所以听不懂你说什么。”禹说道。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等着船上的人回应。不一会,其中一个渔夫张口用带有口音的东夷话回答道:“我们是打渔的,您是想乘船渡河不是?”
“正是,不过不只是要渡河,还想雇两位载我们走趟远路。”
黑衣人说完,两位渔夫又是一阵商量。
“这年头洪水遍地,载人的生意也做得,只是路程要是太远,不知道您身上有没有足够的船钱。这大江里盛产蠙类,要是普通的贝壳我们可不收。”渔夫回应道。
渔夫才刚说完,黑衣人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小环抛了过去。船上的人连忙伸手去接,生怕这东西掉进水中。好不容易接住了,两个渔夫是轮流把这金色小环又摸又咬,兴奋地讨论了一番,看起来好像很是满意的样子。
“怎么样?路费够吗?”
那渔夫仰起头来,笑得合不拢嘴,答道:“够,够,您就是沿着这江走个来回都够了,快,您赶紧上船吧。”
在渔夫的邀请下,黑衣人决定动身上船,可禹却在一旁阴阳怪气。
“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放心了吧,这么露财,就不怕他们请你吃板刀面么?”
黑衣人没理禹的警告,反倒拍了拍黄羊的屁股,对着它说了声去,那黄羊便驮着禹跃上了其中一艘小船。那小船剧烈地晃动了几下,惊得羊背上的禹连声呼叫起来。
“哎哎!!!稳着点啊!!!!!别把我掉下去了!!!!”
好在那渔夫把桨伸进水中,轻轻一撑,就把小船给稳住了。黑衣人见羊驮着禹上了船,自己便也登上了另一艘,渔夫用船桨轻推河岸,两艘小船便如落叶般轻巧地漂离了岸边,径直驶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