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宁裳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闭上眼,却没有入睡。
忽然,开锁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宁裳迅速起身,趴在窗栏处往外看,当看清来人之后,顿时喜上眉梢,嘴角一勾,笑呵呵的说道,“碧妃娘娘别来无恙。”
碧心柔狠狠的瞪着宁裳,一言不发。
宁裳笑吟吟的对牢头说道,“让她住我隔壁吧。我们两关系好,闷了还可以说说心里话。”
“是!”牢头让侍卫将碧心柔关进宁裳旁边的牢房中,扔下一套雪白的囚服,道,“自己穿上!”末了,带着人离开。
宁裳笑眯眯的盯着碧心柔,道,“先穿衣服再叙旧,还是先叙旧再穿衣服?”
碧心柔用那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眼神冷撇宁裳一眼,边穿衣服边冷笑道,“你别得意的太早!”
宁裳青眉一挑,道,“很早吗?我以为现在已经很晚了。”
碧心柔冷哼一声,道,“少装傻!别以为有絮无痕……不对,现在应该称他为御亲王了。”碧心柔面带讽刺,道,“有御亲王撑腰,真了不起!”
宁裳笑的春风得意,眉眼弯弯,道,“口气这么酸!嫉妒还是羡慕?”
碧心柔一脸不屑,道,“聿执絮不过是一个我看不起的男人罢了!他要是真在乎你,就不会看着你蹲天牢而无动于衷!”
闻言,宁裳眯起眼睛,依然笑容满面,但是此时的笑容却异常和煦,让人毛骨悚然。
碧心柔后退几步,道,“你想怎样?”
宁裳摇头,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坐下倒杯茶,道,“魅影,掌嘴!”
话音刚落,只见碧心柔摔倒在地,脸颊上赫然出现两个鲜红的手掌印,嘴角溢着血。
宁裳笑道,“祸从口出。听说过这四个字吗?”
“哼!”碧心柔别开眼。
“首先,『聿执絮』这三个字不是你能叫的。其次,我会在这里,是为了等你。最后,奉劝你一句,人要有自知之明。没听说过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吗?更何况,你本来就只是一只小麻雀!”宁裳依然笑的天真烂漫,却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碧心柔用手捂住发痛的脸,问道,“你在等我?”
“嗯哼。”宁裳好心情的抿一口茶,道,“你想的没错,这场戏的确是我和皇上一起导演的。如果不是演戏,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如此轻易的拿到传位诏书吗?”
碧心柔恍然大悟,难怪昨天晚上皇上宠幸她之后没有像以往一样将她送走,而且还在她面前察看了一下诏书。
宁裳笑眯眯的说道,“想起来了吧。可惜悔之晚矣。”
沉思许久,碧心柔呆滞的目光忽然一转,变的阴冷得意,道,“他也活不久了。”
宁裳大惊,道,“什么意思?”
碧心柔嘴角一勾,妖魅无比,道,“你是纳西老人的传人,对帝王蛊应该不陌生。”
宁裳翻个白眼,在心中嘀咕道,天知道帝王蛊是什么东西,她是神医的徒弟,又不是神医!
不过,这种时候,不懂也要装一装。反正,帝王蛊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宁裳抬眼道,“谢谢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皇上驾崩,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碧心柔冷笑,道,“你以为皇上死了之后聿执絮……啊……”碧心柔的左脸又多了一个手掌印。
宁裳满露抱歉,道,“早就提醒过来,『聿执絮』这三个字不是你能叫的。你何必和自己的脸蛋过不去呢?虽然它们不怎么美丽,但是好歹也陪了你十几年,你不该这么冷血。”
碧心柔的目光越发阴冷,恨不得将宁裳拆骨入腹。
宁裳扬眉,从容不迫的接受她不大友好的目光,笑的春风和煦人畜无害。
碧心柔极怒反笑,道,“你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多久!就算他当了皇帝,你也永远做不了皇后。想知道为什么吗?”
“有一点点好奇。”宁裳点头道。
碧心柔得意的说道,“你身上有桑离种的黑寡妇。”
宁裳拧眉,黑寡妇是什么东西?毒药?如果真的是毒药,自己为什么没有半点感觉呢?
“除非你们做一辈子的有名无实的夫妻,否则……哼!”
宁裳垂眸低喃,‘除非做有名无实的夫妻……黑寡妇……自从那次之后絮就再也没有……’
想到此,宁裳猛的抬头,额头冷汗直冒,难道这就是絮所瞒着的事?
见宁裳面色惨白,碧心柔笑的愈发得意,幸灾乐祸,道,“感觉如何?”
宁裳敛了敛颤抖的唇线,故作镇定,道,“我的师傅和师兄都是神医,区区黑寡妇算什么!”
“是吗?那你不妨试一试,新婚之夜,就是你们天人永隔之时!”
闻言,宁裳打个寒颤,身子越抖越厉害。忽然,哐当一声,手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粉身碎骨。
这时,魅影又给了碧心柔一耳光,扶住呆滞的宁裳,道,“公子不会有事的。”
宁裳点头,又摇头,忽然一把抓住魅影的手臂,急道,“我要见絮!现在!立刻!马上!刻不容缓!”
“小姐……”魅影为难极了。
宁裳这一次没有威胁他,而是抬起头,乌黑的眸子里写满无助,小声哀求道,“不要拒绝。求你,带我去见絮。”
御书房内。
聿执絮睨一眼面如死灰的皇上,道,“我已经和云隐寺的主持打过招呼了,你可以在那里安享晚年,尽管你的晚年没有多少时间了。”语毕,面无表情的出了御书房。
龙椅上,皇上闭上眼,仰天长叹,“晴儿,这就是报应,是朕负了你的报应!九泉之下,再见面时,你可愿意原谅朕?朕后悔了,从对下手的那一刻起就后悔了……可是,朕不能心软,不能!”
出御书房后,聿执絮抬眼看了看天色,漆黑的夜空宁静的夜幕,和他此时的心情相差十万八千里。没有报仇之后的痛快与喜悦,只有,无奈。
轻叹一声,聿执絮迅速朝天牢走去。
他想见她,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