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期生命的起源,到水下懵懂的往昔,再到如今生态的塑造。一切的根源,都涌入那未知的荒野。恐惧,自负,憎恶,将那片荒野雕刻成生命禁地。可正是在这未知奥秘的驱使下,无数不朽的解密者将脚步定格在大地,将眼光抛向未来。而他们逝去的残骸,在风雨的歌颂下,令谬论的规律化为乌有,留下空白的新篇。
“南凝,关于03的保密研究你确定还要继续?”玥倾坐在南凝身旁,翠绿透亮的眼眸倒映着屏幕上闪烁的光点,嘴唇轻轻微动,柔和的问道。
“继续。”南凝瞅了瞅身旁的玥倾,不假思索的回复。
玥倾淡淡的笑了笑,眼角流露出丝许无奈,她轻柔的闭上双眼,手则顺势搭在双腿上面。
许久,在大门打开的刹那,她那如云飘逸的黑短发,在火光的照射下,仿佛被清晨的露珠轻吻,湿润而亮丽。
“我去实验室待一会儿。”她对着南凝的背影,低声细语。
大门外,尚风兮趴在地上,看着眼前那位身穿黑衣的男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到了?”
“到了。”
尚风兮呼了口气,随后便将手伸向南凝。南凝轻笑一声,琉璃般的眼睛入射出深埋心底的兴奋,他握住尚风兮干裂的手,用力一把将他拉起。
大门在二者进入后便关闭,而门外的烈焰却依旧吞噬着生机。尚风兮向后看了看,轻微的摇了摇头。
“将机械服脱了吧,怪瘆人的。”南凝用手指了指身旁的尚风兮。
尚风兮没回答,只是将手伸向胸前,以示默许,几秒过后,机械服胸腹上的圆盘渐渐分裂,随后整套服装也顺着圆盘分裂的进度开始从尚风兮的身上脱离,直至折叠成一个箱子。
“嗯,好,走吧。”南凝见状,也没继续发话,只是右手握拳,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房门。
等到他们靠近,房门便打开开来,一位有着碧蓝秀发的女性伫立在哪儿,向他们微微招手。
“她是......”尚风兮疑惑的转过头,看向南凝。
尚风兮正说着,那位女性便抢先回复道:“南宫,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玥柒。”
“叫她南宫就好,我的助理,平常帮忙管些工作上的事务。”南凝补充着,随后便向南宫介绍了下尚风兮。
在这短暂的问候之后,南凝便将尚风兮引入房间,生出手指指向房间里的屏幕。
“好了,你们也互相介绍完了,我们来说正事。”
“你答应我的事情先说了。”
“嗯哼,巧了,你想要的事正好也是我得说的。”南凝稽笑着,接着说道:“尚风兮,你难道没意识到一些事情吗。例如一些看起来很无趣很微小的事情,却往往会到来很大的影响之类的?”
“这倒没怎么考虑?你问这个干嘛?”
“因为这很重要。一年前,尚风浙在02的时候,也曾经被询问过这个问题,但提出者可不是我。”
“我倒没怎么想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思考的价值?”
“愿此生所有付出,都将给予后世答复。这句话的意思你琢磨过吗?”
“没怎么琢磨,我只知道是浙那家伙说的。”
南凝听罢,一脸嫌弃的望向他,随后用巴掌狠狠的拍在脸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说,你脑子就只会用来思考何时开枪吗。”
尚风兮一脸怅然的耸了耸肩。
“好吧,我跟你解释下。”南凝无可奈何的坐在椅子上,右手则在键盘那儿点缀了几下。一个视频便从屏幕上弹了出来,自动播放。
视频讲述的是关于一年前02研究所内部的事件,而事件发生在当时02西部区域的重污染区。
那时,研究所的西部区域污染指数超标,正巧又碰到试验品泄露,大批火烛的寄生体徘徊于研究所。
因为充满腐蚀性气体,工程服又短缺不够,再加上一系列的因数,这便导致那片区域成为了灰色地带。可万幸的是,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伊内斯特战干员,尚风浙,却站了出来。他带领伊内斯的生化治理部队—HCE,在装备奇缺的环境下,奇迹般地将那片地区给整顿了。
短短的几分钟,交代的也只有上述这么一件事情。
视频放完后,南凝用手撑着脑袋,眼睛死死地注视着尚风兮。
“尚风兮啊,你可别看视频里讲的那么轻松,当时派遣到那儿的人可不在少数,但活着回来的,也只有几个,就连HCE部队也死伤惨重。那时,我们是近乎要放弃那片地带了,可你哥还在坚持”,他带领三名队员,组成小队,将污染区的重污染物给净化了,并剿灭了一大批异变体。”
“异变体?火烛的感染者?”
“嗯,受火烛控制的人,兽统称为异变体。但有时,在苛刻的环境下,有些异变体会转化为异幻体。”
“那又是啥子?”
“留有部分人类意识的异变体会和身体内火烛的意识交融,并将到感染者生前最渴望的愿望不断指数放大,从而变为新式的变体,并且有和火烛一样的控制人心智的能力。”
“停停,将愿望放大......?”
“别说了,我懂。”南凝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尚风兮。
“就是假如你特别想拥有翅膀,那你成为异幻体后,你就会长出翅膀。”
“哦,明白了。”
“我冒昧的问问,尚风兮啊,你阅读理解的能力有待加强啊。”
“我刚从鬼门关那闯出来,是个人也没心思思考那话的意思吧。而且你知道的比我多不也正常,我充其量就是个伊内斯干员,我难不成还比你个专门研究火烛的主管更懂火烛?”
这句话倒是有点自嘲的意味了,但却说的南凝无法反驳。
“好吧,涉及这些内部信息你不知道也能理解,毕竟他们给你的资料上也没说全。”
“意识到了。”
“你也意识到了?你终于明白泠那家伙有多坑人了?”
“给全不给全我是无法证实,但我倒是觉得有些资料是你不愿公开啊。”尚风兮一只手趴在南凝的肩膀上,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这句话说出,远远超出了南凝的预料,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尚风兮会这么回答。他愣了一会,内心不断思索着,脑袋飞速转动,一滴冷汗从他的背后冒出。可这一切,却并没有在他的表情中彰显一丝一毫。
“我知道的,全在资料里。”他向身旁的南宫使了个眼色,南宫立刻意会,走向附近的桌子,将放置在上面的文件递给了尚风兮。
尚风兮瞧都没瞧南宫一眼。仍旧是不停的盯着南凝看,直到眼泪从眼角缓缓流出,干涩的瞳孔被迫将躯体蜷缩在眼皮的安护下。
“好了,看来你没撒谎。”尚风兮拍了拍手,微微闭了闭眼。
“你这真是爱开玩笑。”
“彼此彼此,也算是刚开始嘲讽我的回礼。”
“好了,言归正题。那句话,确实是尚风浙说的。它主要是为了纪念倒在污染区的人,而后也衍生为02的标志词。”
“就这?”
“当然还有,你知道无生源说吗?”
“那个古时生命起源的说法?”
“没错,虽然现如今人们更偏向于有生源说,但对于火烛,我更倾向于它为无生源说,起码火烛无法用有生源说来解释。”
“火烛不是你们自个创造出来的东西吗?怎么到你这搞得是天然的一样。”
“火烛的雏形并非现在。不,应该说,它的雏形还在别处,只不过现在这个是它的延续亦或是后代。”
“有证明吗?证据。”
“火烛的初代组成物质从未见过,它酷似硅基生命,但却缺少一些链接。”南凝看了眼尚风兮,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而这链接用现代的理论无法解释。但是,从古时那腐草为萤的说法来看,火烛更像是因此而诞生。在无生中带来有生,就跟它那从荒芜中带来能源一样。”
南凝脸颊上的肌肉在这时突然间触电般的弹跳了一下,而这跳动掺杂着此时他那复杂的心情。他微微的低着脑袋,将另一只手托付在手肘上,有些瘫软的趴在桌上。“所以,这就是为何曾经如此浮夸的理论,在这一次,又跟掘坟一样被我挖出来了。这一切,仿佛就如跌入梦境。”
“你真的认为自己是对的?”
“我相信自己,因为我无法判断别人是否也和我一样迷茫。他们也许是清醒的,但这也如你说的那样,没人可以证明火烛的根源,也没人可以证明为何火烛具有如此优秀的能源再生力。这本身就违背了物化理论的范畴,可正因如此,我们为何不奇想——奇想这世界,并非是单纯的由那些所谓的顽固理论堆积而成。”
“但这并不是现在下定结论的借口吧。”尚风兮语气平缓的说道。
曾几何时,自己也思考过根源的意义。可这,难道真的如此重要吗?
“不,这不是借口,这是依据,一个可以让我们开始人生故事的依据。”
“可你的依据却寄托于古时?这除了成为守墓人还能成为什么?掘墓者终究会被整个时代倾覆......”
“亦或是倾覆整个时代?”南凝意味深长的说道。
“所以这又和那句话有什么关系?”尚风兮站起身,向外走去,走走停停,走走停停,来回几次,直到南凝缓缓的开口。
“十五年前,十剑会派遣勘探船,去往了一个三级保密地点。可好巧不巧,去往的船队碰到了风暴,整艘船都失联了。可就是这次失联,让他们失去了原定的航道,船跌入了冰窟窿里,也就是在这个冰窟窿中,有名勘探员在一块冰晶中发现了它,起初它是用一些特殊的符号组成的,那些符号是非类似于甲骨文,但上面的各项画示却与众不同,每个符号所陈述的意义也不一。之后在船支回来后,带回了初代火烛,以及那块冰晶。之后十剑会派了地桩过来,联合尚风浙一同把它解了出来,并用在这儿。”
听完,尚风兮当即蹬了一脚,急躁的转过身,看向椅子上的南凝。他神色变得紧绷,额头上的褶皱清晰可见,瞳孔轻微的收缩,这一强烈的变化让刚刚懒踏踏的南凝也顿时抖擞起来。
“你认为,火烛......”
“很明显,火烛曾经出现在凯奇亚大陆上,并且组织起了群落,编制了自己的语言,但却不知何种原因遭受冰封。可如今,他们那古老以及顽强的能力令他们依旧燃起余光。”
尚风兮听罢,忌惮的神色在他脸上留下一笔,可如今的他,那能被恐惧肆意的作弄。
“它的开凿地在哪儿?”尚风兮冷淡的声调转瞬变得急骤,高昂的声色充斥在他的喉管。
“格拉葛大冰川。但一年前那儿发生剧烈爆炸,整个冰川出现剧烈的塌陷运动,并且,尚风浙也是从那时起被诬陷,之后也如你所知那样,消失不见了。”
尚风兮听后,头逐渐低了下来,撇过头去。紧握的双手各个青筋爆起,紫红的皮肤在指头的压迫下紧贴血肉。而在身躯之中,滚烫的血液流淌在那烈火般灼热的心田,这股不解及未知让人痴迷,同样也令人窒息。
“探究一切的根源,是人们从古至今的任务,而现在,我们握有这个任务的踪迹,如果火烛的探索可以让人们证明什么,哪怕只是单纯的问题,那也便是一次成功。再者,火烛的能源再生性质,也是一大卖点。”
“这就是为什么十剑会会让奥德萨公司的各大细枝来管理。”
“没错,但十剑会那边貌似出了点小插曲。”
尚风兮微微点头。
“有客人来了?”
实验室的大门打开,而从里面走来的,正是不久前进去的玥倾。
“她?”
“玥倾。尚风兮先生,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玥倾嫣然一笑,慢步走来。
“我怎么没有印象?”尚风兮感到喉咙有些梗塞,轻咳了几声,用手摸了摸喉咙,长呼口气。
“你当初在伊内斯的名气可不小。”
“啊,是吗。”
“嗯哼。”玥倾将轻语般的声调收起,转头向南凝窃窃私语了几句。
在屏幕上的摆钟驶向蓝点,尚古的鸣钟被被阵阵敲响,那碧翠的眼眸中,两人的身影孕育着未知的倒影。
玥倾将手中的一张名片递给了尚风兮,又似如鱼点水般,轻快的走到电脑前,透过屏幕,观察着清晨万物的变化。
“我们该走了,尚风兮。”南凝将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右手则攥着一个圆形的信号机。
“走吧。”尚风兮呼噜几声,懒散的形态又一次摆布出来,可这一次却非同往昔......
废墟中的花朵会在雨露的沾润下绽放光泽,宛若青草匍匐于北风,山海隐匿于画卷。回首往期,四季变动也许并不如意,可昨日的玫瑰,依旧会不知何时重新绽放。
时间—6:00am
“地底下的人都救出来了?”尤里贰拍了拍彻夜未眠的泠。
在泠的脸上,淡红色的血色混杂着一丝冰冷,犀利的眼神诠释着何为鸟瞰大地,手中忽闪的电光在灯光下显得微弱。短暂的片刻过后,她闭合着那黑紫色的双目,魁魅一笑,而后又如风暴后的大海,消匿在清冷的空气当中。
“就他们几个了,早些时候,02不已经提前转移过人员了吗?”泠淡淡的说着,语气冰冷的宛若北原冰风,穿刺进每个裂缝。
“那南凝那家伙为何还呆在里面?”
“谁知道呢?”
尤里贰听后,笃悠悠的抬起头,看向那清澈的蓝天之下飘飞的花瓣,带着早露,缓缓驰向黎明的彼岸。
“是啊......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