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太阳高挂,屋子里,林萍在翻着抽屉,似是想起什么,朝旁边的房间大喊。
“瞳瞳,穿好衣服没,要准备出门了,起的太晚了,这时候医院应该很多人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好。”于瞳回应,放下梳子,照了照镜子,镜中的自己,犯着迷糊,显然一副没有睡够的样子。
打开门,于瞳走到客厅,来到鞋柜处,拿起一双帆布鞋,朝妈妈所在方向说:“妈妈,我想穿这个新买的帆布鞋。”
“行,都可以。”妈妈扭头看了一眼,然后拿出病历本和一张卡,把它们放在包包里,然后径直走向于瞳。
“瞳瞳,你这头发梳的比上次有进步。”
被夸奖的于瞳,骄傲的仰着头,晃动自己的小马尾,说:“那是当然。”眼睛注意到妈妈的包包,提醒道:“妈妈,记得带齐东西哦。”
“你这小机灵鬼,妈妈都带着呢。”林萍拍拍自己包包。
“妈,你们还在这里啊,不是说要去医院吗?”于桦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疑惑的发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就出门了,你好好看家。还有把作业做好,离开学也不远了,我都没见你在家做过作业……还有……”林萍边穿鞋,边回头滔滔不绝说着。
“妈,我们要走啦。”于瞳催促着拉着林萍。
“行行行。”于桦满口答应,笑着推着林萍,目送两人出门,然后友好的关上门,隔绝了林萍的话。
“我还没说完…”
……
一路上林萍都紧紧牵着于瞳的手,大概转了两个公交,两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医院。
林萍去排队挂号,所幸,人不是很多,很快就轮到,紧接着两人就坐电梯上二楼,找到了儿科。
不出所料,儿科门口一直以来都是拥挤的,人头攒同,见状,于瞳乖乖地坐在门口旁的座位上,林萍则把病历本和挂号单交给出来吆喝的护士。
等了好一阵子,终于听到于瞳的名字。
林萍赶紧拉着女儿的手进去,示意女儿坐在凳子上,跟医生打招呼,“医生好,这是我女儿,咦,瞳瞳,发什么呆,来,坐这里。”
见女儿坐好,妈妈继续问道:“医生,我女儿经常会头晕,应该没什么事吧。”
眼前的医生,大约五十多岁,面容慈祥,起茧的手指,正按着于瞳的手腕,又简单测了血压。
“几岁了?”
“八岁。”
“九岁。”
两个不一样的答案,医生再次出声确认:“是几岁?”
“八岁,妈妈,我还没过生日呢。”于瞳偏头瞟了一眼妈妈,坚持原先的回答。
医生笑了笑,写了八岁,又问了几个问题,用笔刷刷记在病历本上,“就是有点低血糖,多注意休息,补充营养,会慢慢调整回来的。”
“还有我开了点冲剂,你去交钱取药就可以了。还有,我老家有个方法,就是用新鲜鸡蛋和葡萄糖混合蒸,加点枸杞,你可以晚上试试。”
“好的,那谢谢医生了。”林萍感激的点点头,接过病历本。
过后。
两人直接下了一楼,林萍指着取药处前面的座位,低头对于瞳说着:“你先在这里找个位置,妈妈先去交钱。”
于瞳嗯了一声。
其实,座位基本坐满了人,于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漫无目的盯着往来的人。
这时,一个身影走近,停在身后,拍了拍于瞳肩膀,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你好。”
于瞳转头,瞧见是一个男孩子,她有些愣,表情呆呆的。
“你…好…”
熟悉的声音,特别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这不是昨日的那个男孩子吗?
虽然很赏心悦目,但男孩的眼神过于淡漠,于瞳瞬间站立,只觉头皮发毛,思忖一下,颤声地问道:“怎么了吗?”
男孩摇摇头,轻笑,再次出声:“你不觉得这位置有些烫吗?”
嘴角扬起弧度,笑容如星辰般夺目,仿若遗失在凡间的小天使,甜甜的,充满美好。
于瞳看迷了,反应迟钝,怔了一会,略显尴尬的答道:“啊?你不说还真有点。”
“这位置刚刚有人坐过。”男孩补充,双眸泛起浅浅涟漪。
很明显,正是他自己,所以他才这么清楚。
“那个,我不知道…那这位置给你,我站着。”
没有遇过这场面的于瞳,圆嘟嘟的脸起了红意,心虚的低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只是回来拿我的东西而已。”男孩于心不忍,选择让步。
略过于瞳,他提起座位遗留的袋子,敛了敛情绪,垂眸思量,语气淡淡:“下次别坐别人刚起的位置了,容易生痔疮。”
于瞳一听,退后一大步,和男孩隔了距离,有些结巴道:“你说什么,在骗我的吧。”
男孩云淡风轻,不负责的回应:“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
这语气怎么这么欠揍!
“年年?”铃铛般的声音传来,不远处,站着一位长相清秀,跟男孩轮廓有些相似的妇人,朝这边挥挥手。
男孩随即离开。
“你认识的?”妇人询问。
“不熟。”男孩简单二句,不愿多讲。
直到两人走远,于瞳还在想着两件事,第一个是她昨日好像真的成了一只鸟,第二个则是,她会不会真的会长痔疮。
……
林萍取好药,领着女儿沿途回家。
回到家中,于瞳神色仓皇,换了鞋,就躲进自己的房间,踌躇了半会,终于决定告诉家里的哥哥。
这么一想,门也没敲,直接闯了进去,一脸正经,“哥,我要跟你说个事。”
于桦也不恼火,停下笔,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转向于瞳,懒懒道:“你说。”
“就是我觉得自己成了一只鸟,就是昨天去找你回家…然后…不知道什么情况,总之,感觉好像是真的…”于瞳语无伦次,没有逻辑可言,但这的确是真的。
于桦听完,还是抓住了重点,露出看白痴的眼神,嘴角一抽,开口询问:“你说你成了一只鸟?”
“对!”于瞳百分百确定。
“妹,哥相信你,但是呢,这件事别跟爸妈说。”于桦忍俊不禁,嘴里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儿时的事。
大概他十岁的时候,他妹妹才五岁,披着床单,眼里冒着光,在他的床蹦上蹦下,嘴里说着,我是一只鸟,我要飞的高高的。
于瞳惊喜万分,“哥哥,你相信我啊。”
于桦挑眉,“算是。”
“那我还有一个事要问你,就是坐别人刚起的位置,会不会生痔疮?”
于桦嘴角一裂,破功,打趣道,“妹啊,你不就跟妈妈去了一趟医院吗,怎么稀奇古怪的。”
“啊?什么啊?你快回答啊。”于瞳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揪着于桦胳膊。
“就是说你傻。”
“哥,整半天,感情你在取笑我,还不相信我。”于瞳气鼓鼓,掐了于桦的胳膊。
什么嘛,早知道就不跟幼稚鬼说了。
到了晚上,于瞳对自家哥哥也没有什么好面色,依旧生着闷气,最后还是于桦贡献出藏在抽屉的大白兔奶糖,才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