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雪纷飞,屋里灯火把四周照得通明,偶尔摇曳的烛头在墙上留下晃动的影子。
马顺捻了捻下颌的胡须开口说道:“贤弟,三年前在五里亭的事你还记得吧”说着他抬头看着于瑞生,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忧惧的神色。
“你是说三年前在五里亭?”于瑞生也皱起了眉头,他把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滑了滑接着说道:“怎么能不记得呢!事情也算是家喻户晓了。”
马顺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现在这件事也许就和三年前在五里亭的事有些瓜葛。”
“五里亭”于瑞生嘴里轻声说着这三个字,不禁陷入了回忆。
要说起三年前在五里亭的事,那可是轰动一时,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已慢慢不再提起,可是这些记忆却依然留在人们的心里,仿佛是被暂时凝固了一般,而于瑞生更是印象深刻,可谓记忆犹新了。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的冬天,也是纷扬的大雪连着下了好几天,到处是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被盖了厚厚一层棉被。那时于瑞生的父亲于钟海还在世,虽然年纪还不算高大,不过也许是因为年轻时习武用力过甚,近几年稍感力不从心,尤其是近几个月身体已然抱恙,胸口时常隐隐作痛。于瑞生的母亲王氏急在心里,不论是有名的大夫还是乡野的郎中,凡是听说的都请到了,可是都如泥牛入海,病症没有丝毫的减轻。于瑞生也是寸步不离左右,也不知道延请了多少医生,只盼着早点好起来。
忽然有一天,正是这清溪村的里正马顺马平川来看望于钟海。虽说于家住的离村里还有几里地,不过也属清溪村的辖属,而马家和于家关系十分亲近,时常走动。这一天马顺吃罢早饭就出了大门,他头戴一顶护耳狐裘帽,身披暗红色披风,脚踩羊皮暖靴,顶着漫天风雪迤逦往于家庄上而来。,因为连着几天的大雪,道路溜滑,他就没有骑马,一路步行,好在路途不远。
很快就到了于家,路途风雪早已把他浑身上下都积了一层,他抖了抖身上的雪,又把帽子摘下来拍了拍,这才打门。开门的正是冯三,冯三对马顺也是很熟悉的,直接就把他迎进了屋。而此时的于钟海心疼病发作正卧在床榻上,于瑞生和母亲正守在旁边,于瑞生焦躁不安,母亲暗自垂泪。看到马顺进了屋,于钟海挣扎着想坐起来,马顺赶紧过去按住了他,于瑞生和母亲也示意他不要动,于钟海这才又躺好了。
“于爷,您感觉怎么样?”马顺看着于钟海的样子知道他又犯病了,就凑到他跟前轻声问道:“还是疼得厉害么?”
于钟海两手捂着胸口,把头轻微地点了两点没有说话。马顺又把目光转向了于瑞生和王氏,他看着于瑞生说道:“贤弟,我今天不为别的,正是为于爷的病侯而来”他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昨天听人说在五里亭来了大夫,说是宫里出来的御医,年纪大了告老还乡。这御医姓许,言午许,找他看病的人乌央乌央的,但凡看过的人不论什么病症都是手到病除,一来二去被这些人传的神乎其神,都称他为神医。在五里亭待了没几天,治好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说传来传去难免有所夸大,不过无风不起浪,想必此事也不是空穴来风,或许此人医术果真高明也未可知。”
“你是说我父亲的病?”于瑞生看着马顺说道。
“正是,我正为此事而来”他看了看躺着的于钟海又转头看着于瑞生说道:“我想既然能称之为神医,或许于爷的病正应在此人身上。今天来找贤弟正是告知此事,至于是否请这许神医,则由你们考虑决定。”
“不用考虑,肯定要请的!”还没等于瑞生说话,母亲王氏就开口了,她接着说道:“我们请了那么多医生都不见好转,既然是御医,想必有些手段”,她看着于瑞生说道:“瑞儿,你赶紧准备些礼物,今天就去五里亭请许神医!”
“是,母亲”于瑞生站起身来走到了里屋,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灰色的包裹走了出来。
“马兄,这许神医在五里亭什么地方?小弟这就去请!”于瑞生在屋里已经换好了衣服,拿着包裹就要出门。
“贤弟,我和你一起去”马顺说着也站起了身,他朝于钟海弯腰一躬深施一礼说道:“于爷,您安心休息,我和瑞生贤弟这就去请许御医来给你诊治。”说完他又转身朝王氏道声安置就转身出了房门,于瑞生也向母亲交代了几句随着马顺出去了。
外面的雪依然如故,二人顾不得这许多,顶风冒雨够奔五里亭而去。一路无话,二人匆匆赶路。
五里亭这个名字虽然里面有个五里,不过最早的时候却是县里的接官亭,因为到县署有五里地,人们都习惯称之为五里亭。以前接官亭所在的那个地方叫做土平村,后来不知怎么把整个那个地方都叫五里亭了,这个名字传开后,土平村这个名字却没人再用了,甚至县里的公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开始使用五里亭这个名字。五里亭离清溪村大概也有个五六里地,二人又是脚上有功夫的,时候不大就早已到了五里亭的地界,远远地望见被白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的亭子。
“来人可是马兄?”就在二人冒雪正往亭子赶去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朝他们喊。
虽然隔着有些距离,于瑞生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他先是一愣,不由得又有些吃惊。此人声如洪钟,虽然隔着很远还是震得耳畔嗡嗡声响,一听就是内力深厚之人,不用说肯定是个练家子。
“是谁叫我?”马顺也听见了远处那人的喊声,他略住了一下脚步,扭头对于瑞人说道:“我怎么听见像是有人叫我?”
“是啊,是有人叫马兄!”于瑞生也减慢了步履,隔着漫天大雪看着马顺。
“我正是马顺,请问是哪位朋友?”马顺手搭凉棚朝前看了看,可是雪太大什么也看不清,他也高声朝对方喊道,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直奔亭子而去。
“哈哈哈哈!”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朝他们笑了笑,声音依然穿透雪幕直达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