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作证,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说是故意,她就不会撞在他的肩膀上,而是会换一个更具杀伤力的地方。
“你这是活该,怪不得我,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收回刚才的一句话,不是有缘再会,是无缘别见!”说完,袖子一挥,转身便走。
活着就是好,活着就是幸福,幸福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所以,她一定要惜福。
“夜色正朦胧,与清风把酒相送,太多的诗颂,醉生梦死也空……”
轻快的歌曲飘荡在整个山林间,苏紫桥边走边跳,心情好得简直无法形容。
这一天过得真够刺激,死里逃生两回,真是比看美国大片还要爽。
其实她那一撞并没有用多大力气,那男子一定是吓唬她的,好让她自己羊入虎口。嗯,一定是这样的,所以,她一定要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
可是,他那个表情,似乎不是装出来的,有人的演技会比她还好吗?
起码,他胸口渗出来的血应该不是假的吧?
但是总不能因为这样,她这只小绵羊就要再次喂到虎嘴上吧。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不以恶小而不为,不以善小而为之。
阿呸!什么跟什么嘛!
是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前面那句话要是让她的语文老师给听见,还不得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往回走的路上,不知怎么的,她脑袋里竟然冒出一个场景来,那就是《唐伯虎点秋香》里,最经典的打一段喷血镜头。
说真的,男子刚才“哇”的一口血喷出来,与那没完没了喷血泉的师爷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人家狂喷了几分钟一点事也没有,他喷上几分钟,估计就得嗝屁了。
事实证明,人就是人,电影里那个是超人,而不是人,所以,男子昏过去了。
苏紫桥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
有没有搞错,看着骨瘦嶙峋,背起来竟然这么重!
等他醒了,她一定要问问,他是否是属猪的!
呼,累死了,天晓得她这是造的什么孽,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她一定是被门板夹了脑袋,否则不会这么不正常。
剥下男子的衣裳,她猛然倒吸了口冷气。男子胸前有一条长长的伤痕,看样子似乎是被某种利刃所伤,要命的是,伤口皮肉翻卷,且血流不止,再这样下去,不用喷血,他马上就得翘辫子。
荒山野岭的,没有绷带,也没有伤药,男子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染透,苏紫桥看了看自己衣裙,用力扯下一块布料,权当绷带给男子包扎上。
绕一圈,再绕一圈,扎紧后,苏紫桥带着玩心在男子胸前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呵呵,看起来真是滑稽透了。配着那冷肃的面容,简直让人笑到抽筋。
靠近他,苏紫桥认真观察着男子细致的五官。苍白的面颊,失去血色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浓密的眼睫,天!怎么古代的男子,一个比一个美,要是男人都长成这样,那女人哪里还有市场?
伸出一个小指头,轻轻描摹着男子的清秀轮廓,他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被官兵追捕,又为什么称自己是大魔头,男子心中,好像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痛楚,就连昏迷时,眉头也是紧紧皱着,这样的人,活得很辛苦吧?
人活在世上,不就是要开心的吗?如果不开心,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他这么痛苦,真的很可怜。
她清楚地记得,男子倒下去的前一刻,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悲戚,像是濒临死亡的孤兽,又像是失去母亲的孩童,那样的哀伤的眼神,或许就是牵引她又走回来的原因吧。
忽然想起,那样目光,她似乎在林墨琰的眼中也看到过,真的看到过吗?不是幻觉,不是想象吗?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有忧伤,怎么会有痛苦,他是快乐的,因为他的笑,总是温暖和煦,总是戏谑淡然,她认为,他就是快乐的,至于是真还是假,那不重要,因为,他与她,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匆匆交汇,匆匆离开。
“看够了没?”不知何时,男子竟然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苏紫桥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啊?我在看你吗?我在看那朵花,开得那么好看,不看可惜了!”开玩笑,她苏紫桥怎会盯着一个男人没完没了的看,不可能,怎么可能!
“你是傻瓜吗?这里哪有什么花!”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才是傻瓜呢!”KAO!长得漂亮的人,嘴巴怎么都这么毒!
“这是你系的?”男子低下头,指着胸前的一只“大蝴蝶”。
“是又怎么了?”救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幼稚。”男子冷哼。
“你说谁幼稚?”男子蔑然的态度,成功勾起苏紫桥的火气。
男子别有深意地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苏紫桥。”
转弯转的也太快了吧,她还没做好准备,竟然就脱口而出了。
“嗯,苏紫桥。”男子重复着她的名字,好似很有趣一般,脸上扬起一抹难得的笑意。
“苏紫桥,你记住了,我叫江寒月,寒冷的寒,月亮的月。”男子的语气,淡然温婉,就像此时的夜色,清雅而朦胧。
江寒月?好女气的名字哦!长得像女人,名字也像女人,他到底是男是女啊?
又盯着他看了半晌,她忽然问:“江寒月,你究竟是男是女?”
正试图站起身来的江寒月,听到她这个白痴的不能再白痴的问题后,一个闪神,脚下跟着踩空,整个身子一软,便向一旁的苏紫桥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