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没几天,拉面馆生意火爆,天天中午晚上几乎都爆满,名声早已传遍全校。这天下午,秦燕和寝室同学慕名前来吃吃这家小有名气的拉面馆,也不巧,当天该习佳一轮值店小二,正好还有点早,习佳一在厨房里边帮师傅擀面。
秦燕和寝室同学四个人刚进面馆,秦燕身边的一个同学就喊开了:“店小二,来四碗拉面。”
“来了,来了。”习佳一里边高声应道。
“啊?还真有店小二啊?”秦燕好奇地问道。
“是啊!她们来吃过的人都这么叫的。”其中一个女孩笑着应道,“据说有个店小二长得还蛮帅!”
因为还稍微有点早,面馆还没几个人,秦燕四个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己动手倒了茶,悠哉地喝着茶,等着店小二出来。
习佳一洗洗手,穿着店铺定做的黄马褂,马褂背后印着“爱心面馆”,胸前印着“店小二”, 走出厨房。
习佳一往外一站,秦燕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来。看习佳一这身行头,既惊讶,又觉得好笑,身边的三个同学一看出来的店小二居然这番衣着,甚是罕见,一下子乐呵呵笑了起来。
习佳一见是秦燕,尴尬地笑了笑,勉强笑道:“原来是你啊!”
秦燕“噗嗤”笑了一声,说道:“我说你最近躲哪去了?原来在这做店小二!”
习佳一走上来,边给大家添茶水边自嘲道:“生活所迫啊!”
秦燕同学惊讶地望着秦燕:“原来你认识这帅哥啊!”
秦燕点点头说道:“何止认识,他还是我徒弟!”
“哇,收了这么个帅哥当徒弟,怎么也不给咱几个姐妹发个通知庆贺一下啊?自己偷着乐!”秦燕身边的一个女同学笑着打趣说道。
“不过现在不是了,没交学费,我把他开除掉了。”秦燕笑着说道。
听着这声音,比较尴尬,习佳一赶紧故意岔开她们话题说道:“四碗拉面是吧?”
“嗯,四碗。”秦燕对面女孩笑着说道。
习佳一应了一声“稍等片刻,马上就好。”转身欲走。
秦燕身边女孩笑着对习佳一说道:“唉,店小二,记得做好点,这可是孝敬你师父和三位姑奶奶的!”
习佳一回头微笑应道:“会的。”说完进了厨房。身后传来了秦燕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和笑声。
没过一会的功夫,习佳一便一一端出了热腾腾的四碗拉面。
秦燕四个人,乐呵呵地品尝开来,对味道赞不绝口。习佳一看到秦燕来光顾,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最近一直想见她,但今天见到了,又怕见她,进了厨房,躲着不敢再出来。
秦燕同学吃完拉面,喊道:“店小二,买单。”
“不用买单了,今天算是我孝敬几位姑奶奶。”习佳一觉得见到秦燕挺不好意思,躲在厨房喊道。
不巧,这个时候,顾一璩刚好端着刚进的面料回来,走进面馆,经过秦燕几个人的位置。顾一璩看到秦燕,笑着打招呼说道:“你好,美女!”
秦燕看到顾一璩虽是一脸的不高兴,但碍于礼仪,又不好表露出来,强装点笑容点点头。顾一璩提着面粉径直往厨房里走。
本来吃得高兴的秦燕,一眼瞧见顾一璩进了厨房,一股酸意直冒心头,脸色顿然沉了下来,火冒三丈,看着习佳一还没出来,怒吼道:“习佳一,你给我滚出来!”这一喊,把店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秦燕同学更是表情惊异地望着秦燕,平常都知道秦燕强势,但没想到今天居然如此的强势,三个同学都同时被她这一喊跟震撼住了。
习佳一听到时秦燕这一声雷吼,这喊声实在太刺耳了,心知事情不妙,不露面不行了,快步走了出来,刚踏出厨房,秦燕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就朝习佳一耳朵上拧。吼道:“你以前是怎么给我承诺的?黝嘿,转眼没几天,你居然躲在这开起夫妻店来了?”
店里的客人连秦燕几个同学看到秦燕拧着习佳一的耳朵不放,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习佳一更是哭笑不得,耳朵火辣辣的痛,感觉秦燕这火气可不是假的,一个劲地往死里拧。“痛呀,哎呀,你放手啊!”习佳一嗷嗷直求救。
顾一璩听见喊声跟了出来,被秦燕这一幕给愣住了。秦燕看到顾一璩愣神的脸色,“哼”的一声,甩开手朝习佳一啐道“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说完,摔门而去,周围一片窃窃笑声。秦燕几个同学惊呆了,赶紧摸出几张钞票放桌上,跟着秦燕走出了面馆。
留下习佳一摸着耳朵直嘘嘘。顾一璩走过来问道:“她怎么了?”
习佳一摇摇头,走进了厨房。
晚上打烊时,马枫也到面馆来了。大家坐在店里结算一天的营业额,马枫笑着说道:“嗯,还不错,业绩可观。”
“是啊,照这样的业绩经营下去,能减轻了不少肖丹姐的治疗费负担。”顾一璩笑着说道。
马枫看到习佳一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怎么回事啊?今天情绪这么低落。”
“今天被人拧耳朵了呗!”顾一璩嘲笑着说。
“啊?被谁拧耳朵了?”马枫奇怪地问顾一璩,“你拧他耳朵了?”
“我哪来这个胆!还不是他心中的那位美女画家啊?”顾一璩板着脸色说道。
“秦燕来过了?”马枫捅了一下习佳一问道。
“额。”习佳一情绪低落地应了一声。
马枫说道:“我觉得你有必要找秦燕谈一谈。”
习佳一沉默不语。顾一璩笑眯眯地望着习佳一说道:“唉,我今天听她的话,好像对我误会很大唉,还说什么夫妻店,哈哈。听起来真好笑。”顾一璩这一笑心里别不是一番滋味,心里想,要真是夫妻店那才好呢。
习佳一白了秦燕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对了,你以前给她什么承诺啊?”顾一璩好奇地问道,“是不是承诺她不许跟别的女孩接近啊?”顾一璩鼓着勇气抛出了这个话题,她今天看到这一幕,心里深知,习佳一跟秦燕的关系似乎不一般,他俩现在闹成这样,好像是秦燕误会了习佳一正跟自己拍拖,其实,秦燕哪里知道顾一璩自己也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习佳一究竟恋的什么花,谁知道呢?
“不知道就别瞎琢磨。”习佳一重重地回了一句,站起来说道:“我先回去了。”
“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了不起?”顾一璩撅起嘴哼道。
看到习佳一真走了,顾一璩故意欠起身子对马枫说道:“对哦,时间不早,我也要回去了。”顾一璩本想趁这机会陪习佳一走走,不想被马枫拉住,马枫朝顾一璩摇摇头,轻声说道:“让他一个人走走吧。”
顾一璩重新又坐了下来,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唉,这男人。”
马枫笑了笑,问道:“你喜欢不喜欢佳一?”
“啊?我会喜欢他?”顾一璩一惊,心虚地笑着摇了摇头。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喜欢他。”马枫说道。
顾一璩用食指指着马枫,假装生气地说道:“你可不能胡说噢!”
马枫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胡说的。”
“好了,不跟你乱说了,他走远了,我也该回去了。”说完起身准备走出拉面馆。
马枫后面轻声说道:“他值得你喜欢。”
顾一璩停了一停,回头朝马枫会心一笑,心里甜滋滋的走出面馆。
……
泛黄的路灯光飘零在漆黑的夜晚上,习佳一并不急着回寝室,一个人郁郁寡欢慢慢在教学区东湖边散步,这是一个能让人心静下来的湖,名为东湖,在学校里,也只有这片湖水才能让自己烦乱的心思沉静下来……
习佳一在湖边的一块大石板上坐下,借着昏黄的路灯光,依稀能感觉到湖面的飘动,痴痴地望着此起彼伏的晃动湖面,希望烦乱的思绪能慢慢沉静下来,沉寂下来……
马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习佳一旁边,点燃一支烟默默抽了起来。
习佳一瞥见马枫,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马枫不吭声,把点燃的烟递给习佳一,佳一接过烟也学着吸了起来,习佳一刚吸一口进去,就给烟气给呛住了,咳个不止。
“凡事一开始都难免有点呛。”马枫掏出烟又点了一支悠悠说道。
习佳一缓了口气,问道:“范肖丹病情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马枫吐出一口烟,叹口气说道,“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听到这话,习佳一一时找不到词来安慰马枫。
马枫吸了口烟,继续说道:“唉,现在才知道要活着真是苦,真是累,真是不容易啊!”
“你也不要这么绝望!”习佳一安慰着劝道。
“你知道么?我最近跑了所有驻宁慈善机构,我几乎都是跪着求人家的。”马枫吞吐着烟雾慨叹着说道,“唉,真是太卑屈了。”
“那些慈善机构怎么说啊?”
“也还不知道最后回复,反正该求都求过了,要的证明也都开过去了,现在真的只能祈祷他们这些机构是真的慈善!我真的已经快要绝望了,兄弟。”
“这我知道,我能理解。这些事情也急不来,咱慢慢一起度过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习佳一把手搭到马枫肩膀上说道。
“我现在做梦都想着怎么筹钱,有时候都快要崩溃的撑不住了,要不是有你和顾一璩时时刻刻在旁边打气,在帮忙,我真的会承受不住,真的会崩溃掉的。”马枫唉声叹气,“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怕范肖丹的病说不定哪天突然发作,你说要是真这样我怎么应付啊?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能力啊。真希望能早点筹到钱进行骨髓移植。可这跟做梦一样的不现实,现在所要做的,真的只能顺着事情发展而努力。”
听着马枫这番话,习佳一无力去想象这滋味,马枫能走到这步,确实不容易了,他家境也不甚好,但为了给范肖丹筹钱,他已经连续向家里要完了大学四年的学费,还不断地向亲戚借钱,再要,那他家也是要崩溃的了,他爸妈已经被他这样闹腾得快不敢认这儿子了。想到马枫的这番境际,习佳一把眼光慢慢从马枫脸色拽了下来,挪移到黑乎乎的湖面上。
“你相信命么?”马枫抬头望着漆黑漆黑的夜空突然问道。
“我没想过这问题。”习佳一慢慢说道,“谁又能知道命里是什么呢?”
“也是,都是未知的东西。谈何信?”马枫叹着气说道。
良久,马枫悠悠说道:“佳一,有必要选择开始了,秦燕或顾一璩?”
“还有第三选项么?”习佳一苦笑了一声问道。
“你比我清楚。”马枫笑道。
“不管选哪个,都会对另一个产生伤害。顺其自然吧!或许命运会帮我选的,或者一个,或者都不是,或者都是?”习佳一自嘲地笑着说道。
马枫慢慢地吐出一口烟圈,对习佳一的话不可置否。
习佳一躺到大块的石板上,透过昏黄灯光,试图穿越这层漆黑的夜空,寻找另一个解释:“我都不知道喜欢谁,也不知道谁喜欢我!”
两个怏怏不乐的男人,你一支烟我一支烟点燃了在泛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两个火红的烦闷,延续着这个纠结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