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韩艺芬高高兴兴地蹦回寝室,扬着手中的车票兴奋地喊道:“买到了买到了。终于买到了。”
“买到什么了?这么兴奋。”赵钱问道。
“车票。”韩艺芬兴奋地说道。
“不就张票么?我还以为你买到处了呢,哈哈!”黔奏作弄着韩艺芬说道。
“垃圾。你现在知道票多少难买么?现在可真是一票难求啊!”韩艺芬正色地说道,望着自己手中的火车票,眼神充满了自豪。
“我早买到了。”黔奏说道。赵钱和马枫票已经订到了。
“你们北上的车多,又是短途,当然好订了,我们南方那车少,票难买的很。我好多老乡一个都还没买到票呢还。”韩艺芬说道。
“不会吧!有这么难买么?”。黔奏将信将疑地问道。
“不信?你问问习佳一好了,他还没买到呢!”韩艺芬指指正无神端躺床上的习佳一说道。
大伙顺着韩艺芬的指向看着习佳一。
习佳一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不就没买到票么?明天我再去买就是了。”
“那要买不到怎么办?”韩艺芬问道。
习佳一犹豫半晌,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唉,时间过得飞快,眼睛一闭一睁之间,一个个夜晚匆匆赶过,一个个美梦天天粉碎,日子“刷、刷、刷”地飞过,已经就要濒临寒假了,再过一星期就要放假了。天气愈发寒冷,可习佳一回家的火车票还没订到呢,似乎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习佳一揪心的了。大过年的,总不能不回家啊?可就那么一趟火车,车少票少人多,一个月来,习佳一天天打探票务信息,可就是没订到。最后十来天,习佳一几乎是天天一大早就赶到售票处排队购票,可每次一到大厅就人山人海,大厅里的人,不是学生就是民工,买个票,跟大饥荒抢食似的,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已经是日已正午,想买的票没了。据说很多人也买到了票,怎么买的呢?晚上领了被子睡票务大厅排队,这样第二天起来就排个好位置,能买到每天火车站发出来的少得可怜的几张票了。也有人给习佳一出过这样的主意,习佳一也不是没想过,可当时想,离放假还有十来天呢,不要这么早就要采取这些过夜讨票的措施吧。可现在已经离放假只有一星期了,如果这星期再买不到票,往后那就更难了,可能是采取些吃苦措施的时候了。习佳一咬咬牙,算了,今天晚上多穿几件衣服过去,睡大厅排队买票,我就不信真买不到票回家了。
掐准时间,习佳一下身穿上保暖羊毛裤,上身的保暖内衣不说,还特地穿上厚厚的三件羊毛衫,外套一件加厚型的羽绒服大衣,浑身加厚型穿着,身材臃肿得极像头熊。这还不放心,塑料包里再塞进去一件外套,以防下半夜备用,再塞进一袋面包,“想想还要准备些啥?”习佳一摸着后脑勺自问道,“对,钱包、身份证,还有学生证,这几个要件可别自个忘了,呵呵,还有水。”可转而一想,“水还是别带了,省得要上厕所,排队这苦差事,一腾空,位置就没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上厕所。”看看自己这身行头,习佳一哭笑不得,这算是行军呢?还是买票?怎么感觉跟逃难没什么区别!
准备完毕,一身臃肿的习佳一跟众室友道过别,夹带着众室友的叮嘱和祝福,迈着笨拙的步伐朝着去火车站的公交车站走去,开始了艰难的买票征程。
转完两趟公交车,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整了,人终于赶到了火车站专设的售票大厅。还没进大厅,傻眼了:大厅十六个票务窗口,排了十六支队伍,虽然歪歪扭扭,可也勉强算是排队了,有歪坐着的,有斜趟着的,有横卧着的,就是没站的,都疲惫地哆嗦着。还是来晚了,队伍已经排到大厅门外了,习佳一比较了下十六支队伍的长短,可数来数去,都差不多,还算了,挑了个挡风的位置,把带来的一打报纸往地上一撂,两手拢进袖子里一下子坐在报纸上,开始闭目养神,要熬过这一整晚上,还至少要十小时,真是要命,更要命的是,还不晓得明天能不能买到票,如果买不到怎么办?买不到票就意味着回不了家了?回不了家,那就等于要在学校过年了?哇靠,要在学校孤独地过这个寒冷的春节,那太可怜了,我不要!习佳一眼睛一闭上,乱七八糟的后果就接二连三从脑子里蹦出来,似乎这是潜意识的暗示不好的后果。习佳一使劲地晃晃脑袋,试图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假设。
冬夜越发深重浓厚,寒冷的刺刀也随之愈发尖锐锋利,张狂嚣张。习佳一双脚并拢龚起,两手抱胸,头枕膝盖,在黑夜寒冷的昏沉中痛苦地困顿着,欲睡不能,欲醒还困,眼睛疲惫地闭上了,心却还有着模糊的清醒或者说是微醒的模糊。习佳一恼火万分,想张口大骂,却又怕惊醒困顿的眼睛,只好心里狠狠的发飙:咒骂铁老大白痴一样的部门,害我要三更半夜来排队买票。这人多,是历史的产物,是社会发展的使然,可这票少,总是你铁老大的无能吧,票少也就罢了,售票窗也不多开几个,你现在不就十六个窗么,你给我开一百六十个售票窗,我就不信还会有这么多人半夜来排队,再不行,你就通宵达旦售票,你这不是公共部门吗,我看怎么就这么像是皇帝衙门,要那么多人排队卧地求票……这些部门的领导不是弱智白痴就是窝囊废……骂着骂着,习佳一心思慢慢沉寂了下去,疲乏无力,困顿无神,渐渐把自己迷失在了这寒冷的黑夜里。
“买票了,买票了……”
“排队,排队”……
大厅一阵嘈杂,习佳一迷迷糊糊中听到票声,以为是做梦,直至被挤压,惊醒了过来。睡眼惺忪抬起沉重的脑袋瓜,揉揉还困乏着的双眼,迷迷瞪瞪地看了看,哇,人几乎都站起来了,周围就自己是坐在地上的,如同夹杂在人群中讨钱的乞丐。敢情是售票窗已经开始营业了。习佳一唰地站了起来准备正式排队买票,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队伍,自己还是在最后面几个,失望的眼神夹杂着后悔的表情,心里骂了一句:“一大早起来还是在后面,一晚上白熬了。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不知不觉间,肚子咕噜噜地低鸣起来,习佳一迷迷糊糊从口袋摸出个面包,嚼啃充饥,边啃边留意着周边的人。有的人在不停地跺脚,眼睛不时地往前张望,口里念叨叨地埋怨售票员动作太慢,有的人不时地看看表,脸上写满了焦急、不耐烦的神情。面对购票队伍这蜗牛似的爬行速度,大伙也只得对天花板吹鼻子瞪眼。
日已正午,好不容易快轮到了习佳一凑近票窗口,那股精神劲甭提多兴奋,赶紧清了清嗓子,摸摸口袋的证件钱包,嗯,都还在。轮到习佳一了,习佳一把头凑近小狗洞似的的窗口,对服务员说:“您好,我买一张到广西柳州的火车票,硬座,学生票。”随即递上学生证。
“几号的?”售票员冷冷地问了一句,手指头快速地敲打着电脑键盘。
“1月30号的。”
“没了。”售票员生硬地回了一句。
“啊?是硬座没有,还是什么票都没了?”习佳一焦急地问着。